《怀崽也能打天下》鹤千流

18、厕所

　　许寻下车，提起大包小包，看向驾车位上的陆夺，嘴比脑子快：“要吃晚饭吗？”
　　陆夺睨他一眼，冷冷摇上车窗，加速S挡扬长而去。

　　目送白色SUV消失在视线中，许寻回到1802。
　　喝了杯水，他慢吞吞地捣鼓新买的东西。
　　米和油都堆在厨房角落，菜塞进冰箱，锅碗瓢盆和烧水壶摆到橱柜上，整理得还算整齐。

　　新毯子也规规矩矩叠好在沙发上。
　　做晚饭的时候，发现好像没买刀。
　　先给陆夺发了条短信，期盼他下次带把刀过来。

　　陆夺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没有就没有。
　　许寻决定一切从简。
　　洗手后，直接用手挖西红柿，搅拌鸡蛋液。

　　8分钟后，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做好了，能看得出是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许寻对自己的手艺感到非常满意，熄火后端出厨房。

　　米饭就不蒸了。
　　西红柿炒鸡蛋加上一盒卤菜，配着牛奶，许寻在1082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顿饭。
　　西红柿炒鸡蛋无论怎么做，都很美味。
　　许寻解决干净两盘菜，牛奶吸尽，肚子竟然吃撑了。

　　饭后半小时，他在客厅练完一套八段锦，冲澡后早早在沙发上躺下。
　　此刻陆夺却在窗边捏着《淮城第三勘察设计院规划报告书》，万分头痛。
　　半晌，他起身站到落地窗边，点燃一支烟，燃了许久才缓抽一口，吐向玻璃。

　　烟雾弥漫中，他拨通了孙晓辉的电话。
　　“陆经理”。
　　“报告书我看完了，这次你们调研看重的地皮，除了仙荡山，还有其他备选么？ ”

　　“有的，原本仙荡山也不在咱们的计划内，我和设计院几个专家走访完鹿角口以后，突然发现这个地方，专家们都说这个地方简直是意外之喜，一致认为从环境、交通、价格等多个方面考虑，建养老照护之家，没有比仙荡山更合适的位置了”。

　　陆夺回到桌边，按熄烟头：“你们在报告最后写的困难也不可小觑”。
　　仙荡山可以绕开景区关键位置，但是选址上涉及的散户门店众多，土地出让手续就是第一座大山，横在项目开发眼前。
　　“是呀”，孙晓辉在电话那头嘿嘿笑道：“专家们一致给出最优方案，其余的不就该显示您的神通广大嘛”。

　　陆夺沉默着，手机叮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
　　他拿开手机看了眼：“先这样说”。
　　“好的，您先忙”。
　　陆夺挂断电话，拉上窗帘坐回皮椅上，点开微信文字输入框，嘴角牵起：“自然有空，难得尹医生不值班，我一会儿餐厅位置发过来，周末见”。
　　“OK”。

　　接下来几日陆夺加班加点完善报告书，准备汇报材料，连BK健身都没去过一次。
　　不知不觉周六到了，他与尹凡舒约在冬食记吃晚饭。

　　早上七点半，他从BK健身会所出来，一身黑色运动套装直接下楼去超市。

　　商场购物区没开门，超市里已经人满为患，都是来抢第一波新鲜菜品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陆夺穿梭在人群中，手臂越过大爷大妈们，抄起两根白萝卜放到推车里。
　　不到十分钟，推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当然，里面不只是送到花莲小镇的东西，还有他自己的。

　　“先生，买碗吗？”
　　旁边杀出来个大姨，陆夺猝不及防地被拦住了。
　　陆夺驻足，扭头看向旁边货架上堆的瓷碗，各种颜色都有。
　　大姨继续推销：“买十个碗，送一把刀，刀原价79呢。”

　　陆夺顺着声音往下看，架子底下箱子里全是……菜刀。
　　他眼神顿了两秒，回想起前几日许寻的信息。
　　拿了把他常用的菜刀，迅速付款离开超市。

　　陆夺回酒店换了身轻商务休闲装，套上黑色夹克直接下楼开车，直达花莲小镇。
　　这次许寻开门很快，陆夺只敲了两下。
　　许寻正纳闷楼下车库并没听见动静，估计陆夺是把车停在别处。

　　他站在大门口挡住陆夺，并不准备邀请他进屋。
　　陆夺静静站着，手提一大袋东西，看着他。
　　许寻眨眨眼，目光微垂，向陆夺伸出手：“给我就行”。

　　陆夺眉头微拧，打量死死挡住大门的许寻，一件灰不拉几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大红色T恤，裤子是——灰色宽大工装裤，再穿一双黑色网眼鞋。

　　简直绝配。
　　陆夺嫌弃地移开眼睛，把袋子递给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说实话，许寻外形条件也不差，审美怎么会堕落至此？
　　不是说性格怪僻，特别是这种智商不受影响的偏执怪，审美极好么。

　　“谢谢”，许寻飞快接过东西要关门。
　　不对。
　　陆夺脑子转得快，手更快。
　　飞快伸手挡住门缝，不让许寻把门合上。
　　许寻：“？？？”

　　陆夺目光再次转移到他的鞋子上，在家里怎么会穿戴这么整齐。
　　感觉他不是很想见到自己的样子。
　　陆夺强行进门，看着玄关处的一双凉拖，质疑道：“这么着急，是要出门么？”

　　许寻心脏漏了一拍，上次陆夺已经警告过自己，不准擅自离开花莲小镇。
　　“没有”，他坚定地摇头。
　　“那着什么急”，陆夺嗤笑，
　　“呃……”，许寻实在没想到他会硬闯，还是退开了些。

　　陆夺打量这层，一周不来，客厅看着没什么变化，但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说不上来。
　　连房间的味道都和上次来不一样，有剩菜剩饭的味道，还有水腥气。
　　陆夺低头看地，还是半干的，应当才拖不久。

　　许寻站在沙发旁边，神情难掩局促。
　　他越这样，陆夺越爽，鼻尖嗅着洗手间方向传来的淡淡肥皂香味，闲庭信步道：“借厕所一用”。
　　许寻迎着光看陆夺的白色运动鞋在地面留下一个个脚印，手心攥紧了，最终还是忍住没吭声。

　　陆夺进卫生间后，还很“文明”地关上门，才慢悠悠观察起来，里面打扫得很干净。
　　他看着墙壁上挂的湿答答的拖把，讥笑两下。

　　啧，连拖把都买了。
　　蹲坑旁边有个垃圾桶，丢了几个揉成团的抽纸，不知道包的什么。
　　陆夺看向卫生间的窗户，外面是比较小的后院，大小勉强摆张桌子。
　　而许寻竟然在后面搭了根竹竿，上面挂的是……松垮破烂成抹布的裤衩子，还有一件绿色卫衣。

　　陆夺站在窗户边细细打量，许寻在外面就是另一种状态了。
　　他不知道陆夺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半天都不出来，只能在卫生间门外干着急。
　　不会是看到他的内裤了吧，
　　越想越糟糕，他的手在厕所门口抬起又放下，攥成拳头耳朵贴近了听。
　　上周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里面终于传出来水声。

　　陆夺很自觉到许寻极限了，抽纸擦手出来。
　　许寻松口气，一路领着他直奔大门口。
　　哪知道陆夺走到中间时脚尖一转，径直走向沙发，稳稳当当坐下来，还跷起二郎腿。
　　许寻：“……”。

　　陆夺打量桌上的牛奶，一边扔出炸弹：“上次不是说留我吃饭吗，”说着还假模假样看了眼手表：“现在也快中午了”。
　　许寻脑袋一懵，听陆夺继续嘲讽：“一把刀，至于么”。
　　“不是！”

　　许寻摇头，刚要解释，陆夺荷包里的手机震响。
　　“恩恩恩恩恩.”。
　　他摸出来看了眼，又扫向许寻，最后握着电话走出大门。
　　这段时间太忙，等空下来再好好想想，怎么找许寻一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