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Ep.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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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公车延误了，刚吃完晚餐的我有些馋，算准时间去正后方的便利店买了块明治的牛奶巧克力。
说起来很神奇，我喜欢牛奶巧克力但不喜欢巧克力牛奶，从小便如此。所以，当时为何会喝下那瓶巧克力牛奶？啊…那时我们不熟，所以才不想让出。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巧克力牛奶，我才起了捉弄的念头。
周六晚上的球场人山人海，光是挤进球场都是场苦战。御幸一也给我的票是一垒方向，而今日燕子的休息区也在那方位。
我坐定位后发现位置很靠前，场上球员们练习时我能将内野所有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轮到御幸一也练习时，他看了过来与我对上眼，挥挥手打招呼，我点头表示。
比赛很快便开始。双方的先发阵容里御幸一也和泷川前辈都在，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两人对打。强硬的配球、令人安心的守备，无论哪处都比高中时期来得更加成熟。
我折断巧克力块，撕开铝箔包装取出巧克力放入口中。已经来到五局下半依然0比0的比分让比赛进入白热化。打击顺位来到六棒，他上场了。
两出局，一垒有人，他会打‘好打的球’，还是‘想打的球’呢？看着左打的他的背影与侧脸，想起以前晚间抛球给他练习的场景。
『挥棒时扭转身体，用全身的力量去打。挥击前跨出去试试。』手把手教学，被环在怀里的感觉我仍记得。耳边好似又传来他呼喊我名字的声音。
『这样啊，谢谢啦文月！』——是他勾起嘴角，向我道谢叫他起床画段考重点。
『文月，妳是不是从来没好好叫过我，都叫‘喂’或‘欸‘，要不然就是‘前桌’。』——是他抱怨我从不好好喊他。
『后桌，再五球就休息。』——是他晚间练习，怕我抛球太累的妥协。
『我想要一个永不结束的夏天，文月，明年青道要将夏天延续下去。』——是他第一年败给稻实后与我的约定。
『七槻。』——是他一边温柔地喊，一边给我来个摸头杀。
“一也…”曾经叫过千百次的名字再度从口中吐出。
在VVIP观众席包厢里他深情地对我说过：『妳一直看着我，所以应该很清楚我身边都是谁，又与我有何关系。』
『七槻，妳当真不懂吗？』
我懂的，我知道我是特别的。这次的相遇是想告诉我现在的你有余力了？不再是满脑只有棒球的笨蛋？
口中散发着浓郁的可可甜味，却无法掩盖心里的苦涩。七年啊，整整七年。不许说我那封‘与你无关’的讯息令人退却。谁不知道你行动力有多强？
耳边传来观众的欢呼声，御幸一也击出二垒安打，成功让原本一垒的队友登上三垒。他举高手臂高声欢呼带动全场的气氛，并精准地从茫茫人海中找到我，我确信有对上眼，因为他的口型是‘七槻’。
啊啊，令人讨厌的、狠心的坏家伙，就不能成为漫长岁月里的过客，乖乖当个前桌吗？
*
燕子败给了坂神虎，循环赛成绩不好的燕子恐无缘争夺联盟冠军宝座。九局下最后的打席是御幸一也，他在一阵激烈的缠斗后败给泷川前辈完美的配球，挥棒落空出局。
有位挂着工作人员识别证的人拍拍我肩膀：“请问是文月七槻小姐吗？”
“是的。”
“御幸前辈请妳去后方休息室外的走廊一趟，方便吗？”
我还是想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跟去了。路上遇到燕子的球员们各个都盯着我看还指指点点。我知道自己在国外还小有名气，但对日本观众来说应该还很陌生。
“很好奇大家为什么都一直看着妳吧？”他搭话道。
“是的。”
“那是因为御幸前辈在置物柜贴着一张合照。听说是他二年级秋季大赛拍的。”
“请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吗？据我所知很多选手都会把以前学生时期的合照贴在置物柜激励自己。”
“呜嗯，御幸前辈的状况比较不同，他将照片折叠。左边是他，右边是妳，纵使中间有无法避免的折痕，可看起来就像你们单独合照一样。”他继续说：“问他那女生是谁，他说是从没在一起的初恋。前阵子还总霸占休息室的电视不放，看妳在日卖电视台采访足球选手，表现得非常惊讶。他似乎不知道妳以前待在国外的电视台。”
“日本观众确实不太知道我，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喜欢足球。我是在看外国选手的采访时才知道的。本以为御幸前辈知道就没提过，但他不知道后便告诉他了。”
“我在国外都报足球，他不知道很正常。那家伙从不关心棒球以外的事。”
“我不这么觉得喔，文月小姐还记得我刚提到那张被折叠的照片吗？”他停下脚步，转身摘下头上戴着的棒球帽露出脸庞：“其实我应该喊文月小姐前辈，只是小姐太快转走了没见上面。”
“你是…？”
身高与我差不多，脸庞略显稚嫩的褐色短发褐色眼曈工作人员说道：“抱歉现在才自我介绍，我是下个赛季正式升上一军的由井薰，毕业于青道，小二位前辈两个年级。”
“…原来如此，我还疑惑为什么工作人员喊他前辈。你今天是来帮忙的？”
“是的，帮忙顺道观赛，学到了不少呢。”
将我带到休息室外，由井让我在外边稍等，他进去喊人出来。
他刚进去没多久休息室内便传来吼叫声：“什么？！文月前辈今天有来？！现在就在外面？！”门被大力推开，与我对上眼后熟悉的圆眼瞪大：“文月前辈！真的是文月前辈！”泽村朝我奔来，可一只手提起他的后领让他停下。
“喂，你这家伙凑什么热闹？”御幸一也还没换下护目镜，他用手将厚重的浏海向上拨：“乖乖去做收操。由井！你来帮忙盯着泽村！”
“是！”由井从门后走出，向泽村招手：“泽村前辈，过来吧。”
“むむむ…”泽村露出猫眼瞪御幸一也：“不要再凶文月前辈了听到没有腹黑眼镜！仓持前辈都和我说了你多不靠谱！”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或许是御幸一也天敌的泽村我无比喜悦。这孩子常常让他吃瘪。
“前辈！”由井连忙上前拉人，连拖带拽把泽村带回休息室内：“两位慢慢聊！我先带泽村前辈做收操！”接着‘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
“我还没来得及和泽村打招呼呢。”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御幸一也让我跟上他，我们来到了后台某个有自贩机的角落。他背靠墙喝着罐装运动饮料：“觉得今天比赛如何？精彩吗？”
“精彩，不过你输给泷川前辈了。他状态也太好了吧？”
“是啊，复原后克里斯前辈好得不得了。日本已经快没有他的对手了，所以才决定挑战大联盟。”
“目标就这样跑了，不追上去？”
“哈哈，他不是目标，只是指标而已。再说我在日本还有很多要学的，现在挑战世界只会碰的一鼻子灰。”
不想再继续寒暄了，我垂下眼帘：“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真着急啊。嘛，总之以后经常见面吧。”
“…就为了说这个把我带到这？”
他不解的抓抓头：“不然？我该说什么吗？”
那满脸无辜的模样令我怒火中烧：“我听说了，置物柜贴着合照。照片折起来让我们看起来像是站在隔壁。”
“…”
见他不发一语，我接着说下去：“贴着照片，可这七年来一通电话、一则讯息都没有？现在又说以后常见面…御幸一也，我不是什么兴致来了就能随便招惹的对象。”
“还记得秋季大赛受伤后让我别管，说与我无关吗？还有在这之前说满脑都是棒球，七年间不联络…现在耍小心机让我采访，又问知不知道自己对你来说是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一语不发，只是直视我的眼眸，待我停下后才开口：“现在的我不会逃避，不会远离荆棘之道，因为我知晓后方是什么样美丽的景色。都说相似的人会待在一起，也有可能会互相吸引。我现在还是能感受到妳我间暧昧的氛围。”
“妳把少年的我想的太美好了，我一点也不厉害，不坚强、也不可靠。更重要的是太多期待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所以才无法思考我们的事。”
“可现在不同，我站稳脚步又有成绩，感觉能配得上妳了。妳可能觉得荒唐，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觉得自己球打的不够好，而妳学业成绩年级第一，我对没能打出成绩的自己感到羞愧。”
我插话打断他：“你和仓持说过我喜欢你让你困扰不是吗？”
“…妳知道啊。”他叹了口气：“不是困扰，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那就是困扰。”
“不是。”
“是。”
“不是。”他说完后扔开手里的运动饮料快速上前将我壁咚在墙角。可我仍不退让：“是困扰。”
“连钻牛角尖这点我们都很像。”他低下头脸贴近。我直盯着他金褐色的眼眸一眨也不眨：“连‘喜欢’都无法说出口，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一定非要这么说才能懂吗？”
“对啊，我就喜欢明着说不行吗？”
他咯咯笑着：“知道我是实际派吧？行动力比嘴巴强的那种。”语毕，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呜呜！”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手足无措，拍他他不退，还得寸进尺的舔我的唇瓣，唇间细语呢喃着：“好软…好甜…早该如此…”
！！！这家伙疯啦！！！
我生气的踩他脚背，可他彷佛感受不到痛继续吻，还变本加厉试图撬开我的牙关。一时之间不知怎么的觉得好委屈，我哭了出来。我一流泪他就停下，神情慌张地捧着我的脸，用充满老茧的指腹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不喜欢我吗？”
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哭得更大声。
“别哭了呀！为什么哭啊！讨厌我亲妳？！”
我继续哭，鼻子一抽一抽的，泪眼汪汪就是不回答。
他咬了咬牙，手撑头道：“…行了，别哭了，不会再找妳见面。”
“呜嗯，呜哼，你很让人讨厌！”
“…”
“我讨厌你那么凶！”
“…”
“讨厌你不说喜欢我！”
“…”
“还不说吗！”
“…我喜欢妳。”他额头靠上我的：“很喜欢妳，一直都很喜欢妳。”
“哼，你对我很坏！”
“…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有用还需要警察吗！”
“…那要报警抓我吗？”
“对啊！你刚刚未得允许擅自亲我！”
“…”
“干嘛不说话！”
“…我喜欢妳。”
“这句可不是免死金牌！”
“…那我该怎么做？”
我哭得抽哒哒地两掌拍上他脸颊，在他发愣时说：“早说喜欢我不就好了！现在闭嘴，吻我！”
我还是会自卑，还是会迷惘。但如果能有个人在这条道路上一直陪伴，我想我还是能坚持下去。将耳畔的碎发勾至耳后，手掌覆盖在腰上的手，从缝隙中伸进。滑过第一指节、第二指节，在手心处打转直到被紧紧握住…
隐藏于青春里的情感终于得到宣泄。当时未能寻到并肩而行的道路，也并未找到能系紧对方的话语。如今不同，不再迷惘，不再退却。一起面对困难，一同老去，直至终焉到来。
恍惚间我想起曾听过的一句话——『有思念你的人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处。』
（完）
作者有话说第5章 Ep.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