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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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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看过广告文案满意后,接下来就是外景拍摄阶段了。开拍之前还有很多细节我必须要和森讨论过。他来我办公室的时候,穿着一套笔挺的深色西装用淡色的领带衬着,全身上下的搭配找不出一点瑕疵。以前我碰到这样的客户就会头痛,因为一个会对穿着如此讲究的人,在工作上也必然一丝不苟,他们往往连一个标点都会用的很慎重,这种人最难伺候。在和森讨论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错了。每次我提出来的意见他都会笑着点头接受,然后用那种很宠爱的眼神望着我,有时也会对我的意见做修改,说完之后他总会挑一下眉毛,意思是问我这样可以吗。我有些迷茫了,我甚至以为我原来的森回来了。
开拍的那一天,我因为多天的高强度工作,觉得有点困,我正想去洗个脸清醒清醒,站起来才发现,森正在前面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无限的怜惜。我连忙转过身,对身边的秘书说我去对面买杯咖啡。然后朝马路对面走去。我躲在了星巴克里喝咖啡,我开始害怕看到森那种眼光,我该对我们的关系不存任何的幻想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调整好情绪之后,我走出咖啡店,朝拍摄现场走去。今天天气很好,是个拍外景的好日子。阳光照的我懒洋洋的,我抬头看着蓝天,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突然我被用力往后推了一下,我踉跄的退了两步,没站稳,整个人坐倒在地上。我听到很刺耳的刹车声,抬头看去,森被一辆卡车撞出了两米多,整个人躺在地上颤抖了几下。我才明白过来是森救了我,所有的怨恨一时间统统抛到脑后,眼泪决堤,我站起来想过去看他,可是我的脚扭到了,我不顾一切的朝他爬过去,我明白我是无法彻底狠他的。他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我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他才微微睁开眼睛,朝我悲伤的看,很吃力的用颤抖的双唇说:“对 不 起。”我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滴到他脸上,和他的血融在了一起。终于他的眼睛闭上了,不管我怎么叫他都不张开。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多么狭隘,我认为自己长大了,已经够成熟去了解人生,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原来那么肤浅。这时对面的同事都赶了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同事把我拉起来,然后我看着医护人员把他抬上车。
那天森走了,带着我所有的怨恨离开了。
四天后,森的葬礼,我看到了安安,她正在安抚森的母亲,森的照片被很多鲜花簇拥着,照片里的他笑的很自信。看着他,我后悔了,我是不该接这个广告的,不该把我们各自平静的生活搅在一起。我并没有多留,鞠完躬之后我就离开了,因为我知道在那里我是不受欢迎的人。已是落叶纷飞的季节了,从公墓出来,微风轻抚树叶,带落了本就脆弱的生命。不免想起徐志摩的“我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来。”脆弱的东西是再也禁不起折腾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才知道那种痛依然刻骨。
那支广告如期完成,播出之后市场反应很好,对方很满意的签下了一年的广告合同。我的奖金也因此唰唰唰的上去了。
一个月后,安安打电话约我见面,我答应了,森已经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我们约在我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见面,我到的时候安安已经在了,她比一个月前憔悴了很多。她看见我来了,示意我坐下。没有客套,她直接问我:“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偷你的论文吗。”
我浅笑到,“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她没理会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森家和我们家是至交,我和森是从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去他家玩,森带我去爬树,结果我从树上掉了下来,勾在半空的树枝上,那条树枝救了我同时也刺穿了我的腹部导致我永远不能怀孕。”安安说这一些的时候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
“我妈妈和森爸爸是一家公司的,当时公司派森爸爸去香港做考察,他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妻子没有去。后来我妈妈代他去了,结果去的路上飞机失事,我妈在也会不来了。森妈妈很内疚,她经常叫我去他们家吃饭,那时你们都在准备毕业论文,都没有人来关心我,没有人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森一直瞒着不告诉你,他怕你会把他推到我身边来。森妈妈提出过要森娶我,可是因为你森拒绝了。老天不公平,他让你有了太多,而我什么都没了。我当时很极端,所以我偷了你的论文,在你的电脑里放入病毒。这篇论文让我拥有了原本属于你的荣誉。其实当时森早猜到是我做的,因为他知道病毒是人为放进去的。当时他找过我,我不肯交出来,后来他妈妈也知道了,但她一直护着我,森对她一向顺从不愿违逆她。后来他打电话给你让你帮我解释论文以及和你分手都是他妈妈逼他这么做的。后来的事我不说你也该都猜到了吧”
安安说完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她喝了口咖啡,然后拿着包走了。
她忽然回头对我说:“其实你从来没有失去过他。”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这一切来的让我措手不及。好象一场梦,突然醒了,却对梦里的一切都无可奈何。当年顾曼桢尚有机会对许世钧说一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而我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