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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景和五年六月五日,太后在太和殿设宴,为永安公主接风洗尘,百官皆贺。

      萧洛清自回京都已经快一年了,从江南赈灾到左相之案,如今又救出齐王,收复淮北三洲,这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传到百姓耳朵里,纷纷对这位公主起了敬佩之情。

      现在京都被太后把持,大多朝臣本就心生畏惧,如今萧洛清回来了,还带来了淮北的好消息,这些个朝臣看自家殿下是越来越顺眼了,巴不得萧洛清立刻就站到大殿上接受他们的赞扬。

      可惜萧洛清告病在公主府修养,直到今日太后设宴,将萧洛清请了出来,他们才有机会在萧洛清面前表表忠心。

      萧洛清站在书房里听着茯苓的禀报,心中了然,她昨日不去皇宫,今日不去上朝,为的也不过是拖延时间。

      “茯苓,更衣。”萧洛清唤道。

      萧洛清今日一身宫装,但依旧在里面别了一把软剑,她虽然不会武功,但颜少疏会啊,这把软剑也并非为她自己准备的。

      太和殿内有规定,朝臣不得带兵器入殿,到时候颜少疏身上的软剑势必是要被取下来的,为确保她的安全,萧洛清不得不出此下策,她乃储君,自然不会有人敢搜她的身。

      换好衣服后,萧洛清便出了公主府,今日她特意早些去了皇宫,本想先去探望皇兄的,却没想到,一入宫,便被人带去了太和殿的侧殿。

      侧殿乃是平日里帝王上朝之前的休憩之所,今日太后在太和殿设宴,如今宴会时间还没到,便在此处稍作休息。

      萧洛清本来是想去乾元殿的,却没想到半路被人拦截了。

      “殿下,太后娘娘有请。”一个侍女说道。

      萧洛清看了眼侍女身后的禁卫军,心想,她怕是入不了乾元殿了。

      于是便说道:“那带路吧。”

      侍女将她带至侧殿,乐芜被拦在了殿外等候。

      殿内,太后正坐在一个案桌边上,桌上摆放着两盏茶和一盘棋局。

      “太后娘娘,殿下到了。”侍女开口道。

      太后这才偏过头来,看向萧洛清,萧洛清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并没有行礼,反而开口道:“母后叫儿臣来可是有何要事,若没有,儿臣便去看望皇兄了。”

      太后见萧洛清没有行礼也不在意,反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指了指桌上的棋局说道:“放心,你皇兄身边有国师看着,自是无大碍,宴会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哀家听说你棋艺不错,不如趁这个时候陪哀家对弈一局,如何?”

      萧洛清并没有动,只是看着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见萧洛清不动,便开口道:“你若赢了,哀家便让你去见你皇兄。”

      萧洛清双手握拳,太后手段太深,终究知道皇兄就是她的软肋,如今太后拿皇兄做威胁,她又怎么会不答应。

      她抬脚缓缓走到案桌边上坐下,棋盘上空无一子,她面前的是白棋。

      太后执黑棋,便先落下一子,问道:“听说你的棋艺是你母妃教你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长进。”

      萧洛清手执白子落下,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开口道:“母妃曾说,弈棋者,当以心为镜,心有明悟,便有所进。”

      太后随即落下一子,说道:“看来是个懂棋的,可惜了,她走得太早,不然,或许还能与哀家对弈一局。”

      萧洛清握棋的手稍微颤了一下,看向太后,质问道:“她这一生,从未想过要与你一争高低,可为何你却不肯放过她?”

      常妃的死一直是萧洛清心中解不开的结,当年先帝并不宠爱常妃,甚至一直冷落常妃,萧洛清有时不免觉得有些悲哀,自己的出生或许也不过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她幼时在宫中六年,记忆中见到父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每一次都是在宫中的宴席上。

      太后淡淡道:“哀家可从未想过要对她做什么,当初温相在朝中处处与先帝作对,先帝早就看温家不顺眼了,若非先帝授意,谁敢动常妃。”

      “哀家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这样才好在朝中埋下暗子,为今日之事做准备。”

      萧洛清盯着太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她手执白棋,微微颤抖,却还是故作镇定道:“父皇已死,你将所有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何其简单。”

      太后知道萧洛清不会相信,但她也并未想过要让萧洛清相信。

      “信与不信都随你,可你想没想过,坤元宫守卫重重,你一个六岁的孩童,怎么可能骗过重重守卫进到里面去?”

      “这不过是先帝做的一场戏罢了,他将这件事告知于你,让你对哀家心怀恨意,这样,他才好隐瞒这一切。”

      太后自是知道当年萧洛清进了坤元宫,当年那番话,她也是故意说给萧洛清听的,本想让萧洛清与萧永帆心生嫌隙,她才好继续布局,却没想到,萧永帆对萧洛清太好了,好到最后竟然想要将江山交到萧洛清手中。

      萧洛清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存在只是父皇利用的一个筹码,此时她心中满是悲凉,原来她与皇兄的境遇如此相像。

      他们兄妹两的这一生,未免像个笑话,都是父皇与太后两人争执江山的一颗棋子。

      萧洛清自嘲的笑了一声,继续问道:“既如此,你想要的也不过是我的性命,又为何要对皇兄下手?”

      “他那么敬你爱你,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软化了吧,你却对他下了十年的毒,那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是怎么忍心的?

      萧洛清的声音传至了殿外,太和殿内到了的朝臣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只是望着侧殿的方向,心中都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颜少疏此时站在太和殿,也听到了声音,这个声音太过熟悉,让她瞬间就知道,萧洛清在侧殿。

      侧殿内,太后落下一子,说道:“你说得对,哀家不过只是想要你的命,可奈何有人偏偏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一命。”

      萧洛清听到这,心中不免有了猜想,执棋的手顿了一下,闭上了眼,她有些害怕听到真相了。

      “当年哀家让人从南岭找来的药,本来是想要用在你身上的,你大病一场,只要哀家找人将你的药换掉,便可不动声色的除掉你。”

      “却不知帆儿是如何得知的,他求哀家无用,便当着哀家的面,将要给你的毒药喝掉了,此后每一次,送去你殿中的药他都会亲自尝一遍,可是药三分毒,久而久之,他便毒浸肺腑,无药可医。”

      “后来先皇驾崩,你离开京都,哀家知道已经失了最好的机会,便重新谋划布局,只要帆儿再无子嗣,哀家一样可以登上皇位。”

      萧洛清眼中一滴泪划过,那年母妃去世,她在宫中没有了求生的意识,却不曾想,萧永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用着自己的方式,悄悄护她周全,他对她百般纵容,其实也是想补偿自己吧。

      “你还有心吗?”萧洛清睁开眼质问道。

      皇兄都这般了,她还要对他下毒,并且一下十年,最后药石无医。

      太后心想,她或许早就没心了,她不甘于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所以便要将当年所有利用她的人都除掉,即便萧永帆无辜,却也因为先帝的原因被她利用。她不会自诩好人,因为她本就不是好人。

      太后落下一子,说道:“这把龙椅注定是无心之人才能登得上,你顾虑太多,终究与其无缘,倒不如放手,哀家自然也能带大夏走向繁盛。”

      萧洛清看向太后,也落下一子,说道:“是吗?凭你把持朝政,滥杀忠臣,通敌叛国,扰乱天下吗?”

      太后不以为意:“这历朝历任,革新换代,那一次不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哀家不过只是收拾了几个老顽固罢了,比起那些起兵反叛的,倒是少了许多人命。”

      萧洛清却偏不听:“可你若安安分分,就不会有任何人丧命,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家破人亡。”

      无论是八年前的颜淮与王启安,还是八年后的萧济与陆守成,若没有她从中作梗,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太后落下一子,反驳道:“洛儿,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在这太和殿,只有手握权柄,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让人心安。”

      “哀家不过只是想要一个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何错之有?”

      萧洛清看向棋局,手中白子落下,缓缓开口:“为君者,当以黎民百姓为重,若仅为一己私欲,那便是德不配位。”

      “你不配坐这个位置,而我也不会让你染指这江山半分。”

      棋局之上,黑白棋子已经胜负难分,太后看了眼这盘棋局,心想,难怪萧洛清次次都能破她的局,看来这几年,她倒是成长了不少。

      太后落下一子,说道:“是吗?本来哀家看在帆儿的面子上,倘若你能退步,自卸储君之位,哀家自会放你回去,如今看来,你是不愿了?”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在这里与萧洛清对弈,将过往的真相告诉她,本以为萧洛清得知真相会方寸大乱,甚至恨透了皇家,却没想到,她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萧洛清自然是恨先皇,倘若过往的十几年她没有出皇宫,或许她真的会因为太后的这番话,对这里心生厌恶,可她在西北待了这么多年,在大夏的地界上看到了太多的民间疾苦,无可奈何,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番信念,又怎会轻易为太后这番话所扰乱。

      “无论父皇对我做了什么,我终归是大夏的储君,要为大夏所计,你不配做这个位子,我自然也不会放手。”萧洛清盯着太后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太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既如此,那哀家,便不留你了。”

      “你所以依仗的不过是颜少疏在城外的西北大军,倘若今日西北大军进不来京都呢?”

      随后落下一子,黑子势如破竹,攻城略地,白子瞬间就落了下风。

      “你回京都一路被追杀,耽误了几日,我便让张奇带着景州的人马,先你一步入京都,你那西北大军如今被拦在京都城外,哀家倒要看看,今日谁能救你出皇宫。”

      萧洛清眉头一皱,原来太后本就没想过要杀她,这些刺杀不过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张奇的军队先入京都,如今京都城外的西北大军是进不来了,她还得另寻法子。

      萧洛清不慌不忙的落下一子,说道:“如今诸侯藩王都在京都,即便你将我困在宫里,若没有皇兄的继位诏书,你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根本不用我的西北大军出手,光是京都内的诸侯藩王,便足够讨伐你。”

      太后自是想到了这一层,便说道:“那倘若他们尊我为皇呢?”

      萧洛清眉头一皱,怎么会?太后没有江山令,他们怎么会认太后为主。

      太后示意侍女将门打开,门开之后,太和殿内场景展现在眼前,那些诸侯藩王此时坐在太和殿内,面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任何人都经不住利益的诱惑,哀家承诺他们,予他们在封地有大于朝堂执政的权利,百般利诱之下,有谁不会心动。”

      “不是所有人都是一腔热血,只为大夏,利己才是更多人的想法。”

      萧洛清看向这些人,心中了然,太后这等条件,就是在将大夏往亡国的道路上推,这些诸侯手中权力若大于朝堂之上,贪欲不足,便会自立为王,到时候大夏分崩离析,天下就会大乱。

      她一直都知道,太后并不想好好当这个皇帝,所以她才不肯放手,否则,为了皇兄性命无忧,她卸下储君之位又如何?

      萧洛清看向桌上的棋局,缓缓开口道:“是吗?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会择良主安于一地。”

      “即便你权势滔天又如何,你煽动叛乱,意图窃国,聪明的人都知道,你手段狠辣,今日你能许他们权势,明日也能赐他们一杯鸩酒,他们如今不过是畏惧你,才能答应你,若你失势,他们还会这么想吗?”

      她早就让兰芷将京都这些诸侯藩王的软弱处拿捏住,她虽未曾给出太后一般重利的条件,但她手持江山令,又有少疏的西北大军,这些人便要尊她几分。

      萧洛清手中的白子落下,原本落入下风的白子瞬间扭转了局势,一子落下,棋局已定,萧洛清在棋局上从无败绩,如今依然。

      太后看着这盘棋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竟然让你成长了起来,可洛儿,棋局终归是纸上谈兵,人心才是最叵测的。”

      说完,起身走到门口,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赵安,赵安便带着御林军在太和殿将一众朝臣包围了起来,坐在殿内朝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被这些御林军用长枪指着,心中瞬间有些慌乱了起来。

      萧洛清看向赵安,心想,原来如此,赵安竟然是太后的人,难怪皇兄会被太后软禁起来。

      太后走出了侧殿,来到太和殿上,却对着萧洛清的方向说道:“哀家说了,你顾虑太多,终归与这皇位无缘。”

      “今日,哀家便让这大殿上的朝臣看看,他们的储君能为他们做到什么地步。”

      说完,太后示意了一下,一名禁卫军手中的剑朝着一名大臣就要落下,一旁的颜少疏看到了立刻过去挡下。

      颜少疏未曾佩剑,她一脚踢过那名禁卫军手中的剑,长剑落地,其他禁卫军见状立刻将颜少疏包围了起来,剑指颜少疏,颜少疏还没来及反应就被一群禁卫军围住,刀剑架在脖颈上,动弹不得。

      “颜将军!”那名被救下的大臣大声喊道。

      萧洛清此时刚从侧殿出来,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对着太后怒喊道:“郑婉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今日来太和殿的都是朝中重臣,她如此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只是为了让她俯首,她心中寒意蔓延,已经顾不上君臣礼节,气到直呼太后大名。

      一些朝臣立马就明白了,太后今日设宴,设的是鸿门宴啊。

      很快就有人开始反抗,却被这些禁卫军按住,动弹不得。

      太后对着萧洛清说道:“只要你肯将江山令交出来,哀家便可以放过这些人。”

      萧洛清看向殿中的百官,眼中满是悲凉,倘若今日太后只是要她的命,她或许还能拼死一搏,可如今太后拿百官和颜少疏的命作赌,她有些赌不起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便有人说话了。

      “妖后窃国,此等行径令人不耻,诸位乃是大夏朝官,今日便是死也不能让她得逞。”

      那名朝臣说完,便夺过了禁卫军手里的剑,往太后那边刺过去,却被赵安一剑刺入胸膛,倒在了地上。

      “王大人!”满堂惊呼。

      “妖后,今日除非你将我们都杀光,否则日后你必遭天下唾弃!”

      一名朝官对着太后大喊道,立刻就有人附和,很快大殿之上便响起了讨伐太后的声音,但人数并不多。

      太后为了今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在朝堂上埋下的暗子太多,如今整个大殿上也不过数十人敢忠直言明,大部分人为求自保,还是没有吭声。

      李宏毅此时站了出来,说道:“诸位难道还不明白吗?萧家已经是末路,只有另择良主,这大夏才可太平。”

      然后转身道:“臣请殿下将江山令交出,救这些大臣一命。”

      “李宏毅,你个墙头草,这江山交到如此蛇蝎之人手中,哪还有太平可言?”易州之怒道。

      李宏毅反驳道:“易州之,你可以不顾你自己的性命,你难道不去想想易家吗?还有诸位,你们不顾及自己就算了,难道要将自己的整个家族都搭进去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宏毅的话自是点醒了在座的各位朝臣,他们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却不可以不顾及自己家族的利益,今日在座的哪一位不是辛辛苦苦数十年才有的如此成就,难道就因为一时冲动,葬送了十几年的辛苦吗?

      就在还有人想要说话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开了口。

      “李卿说的对,诸卿即便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家中人,倘若今日因本宫而死在这大殿上,本宫心中也不会好过,诸卿都是大夏的栋梁,日后这大夏本宫就拜托给诸位了。”

      萧洛清转身对太后说道:“你不过是想要江山令,我给你便是,你把他们都放了吧。”

      太后说得对,她始终顾虑太多,她不忍见为大夏辛苦数十年的大臣因太后一己私利而枉死,如今她没有了西北大军,无法撼动太后在宫里的权势,今日之后,这些人若要自保,只需辞官归乡,便可保住性命,而她能做的就是为他们争取时间。

      温相此时站了起来,却被一名禁卫军压下,温相依旧对着萧洛清喊道:“殿下不可!”

      “今日臣便是死在这大殿上,殿下也不可将江山交予这等蛇蝎妇人手中啊。”一名朝臣也跟着劝阻道。

      原本还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人听到萧洛清的这番话,心中不免有了些动摇,萧洛清这一年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论能力不输萧永帆,论心智不输太后,处事果决,临危不乱,又有仁爱之心,这才是大夏最合适的君主人选啊。

      太后看着下面的场面,一直没有开口,直到萧洛清看向她,她抬脚走到萧洛清面前,缓缓说道:“想让哀家放了他们?谈何容易,你以为你将江山令交出,哀家就会放了他们吗?”

      “哀家要的是心悦诚服,可这些人并不臣服于哀家,所以哀家突然不想要江山令了”

      萧洛清看向太后,此时她已经有些猜不透太后所想了。

      “他们既然这么忠心于你,倘若你死了,他们总不会再忠于一个死人了吧。”

      颜少疏一听,怒道:“太后,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山令交出,有西北大军在,她与阿清从头再来便是,可没想到她竟想要阿清的性命。

      她想要挣脱禁卫军的刀剑,却发现这些禁卫军好像知道她武功极好,竟然派了七八名人将刀剑围在她脖颈上,她稍有动弹,便被利箭划破,此时脖颈上已经有了几道轻微的剑痕和血迹。

      萧洛清也是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出尔反尔,如今她要再想保住这些人,只能以命相换。

      她看向挣扎的颜少疏,又看向了殿中劝阻的官员,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你,但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放了他们。”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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