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落雪》三江秋叶

19、第 19 章

　　临近年关，京都异常热闹，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的，更何况又恰逢太后大寿，京都內此时是一片喜气洋洋。

　　要说这太后，民间广为流传的还是与先帝的佳话，据说这太后本是左相郑涛的义女，与先帝少年相识，青梅竹马，太和十八年宣帝在位时，还是太子的先帝亲自向宣帝求取，定为太子妃，继位后，对太后荣宠之极，无不所应，先帝驾崩后，太后一心礼佛，不问世事，只为先帝和大夏祈福。

　　两人少年相识，白头到老，伉俪情深的佳话放到如今也只是话本子里才存在的，故而世人对太后不免都多了几分敬仰之情，如今太后大寿，太后将此喜庆之事与万民共享，百姓自然而然感到开心了，心中对太后不免又多生出几分好感。

　　萧洛清今日去宫里为太后祝寿，途中听到的都是百姓对太后的赞扬，心中不免嗤笑，世人看事情皆只看得到表面，只是不知道太后这些年苦心经营的这一切，还能撑多久呢？

　　萧洛清思绪翻飞，车内是无尽的沉默，直到马车停到宫门外，乐芜唤了一声，萧洛清才从回忆里出来。

　　下了马车，萧洛清正准备往宫里走去，却遇上了一个人，青丝墨衣，面容皎洁，微风拂过，衣玦飘飘，此人向她走来，每一步都走在了她的心上。

　　颜少疏今日着一身魏晋男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风流倜傥，翩翩而然气质，令一众贵女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前打个招呼。

　　直到在萧洛清面前站定，颜少疏才开口道：“阿清，你怎么才来。”

　　“等很久了？”萧洛清问道。

　　“没有，我也才到不久。”颜少疏回道。

　　看到颜少疏站定到萧洛清面前，一些生出心思的贵女不免有些可惜，那可是公主殿下，谁敢上前。

　　萧洛清没有回话，颜少疏打量了一下萧洛清，忍不住夸赞道：“阿清，你今日真好看。”

　　萧洛清平日其实很少穿宫装，今日太后寿宴，一些场面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故而身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外面套一身大貂御寒，衬的萧洛清气度非凡，再加上那妖孽般的容貌，怕是今日难有人从她身上挪开眼。

　　萧洛清压下眼底的笑意，故作镇定：“你今日怎么穿成这样，不冷吗？”

　　“我常年习武，这点寒气冻不住我。”颜少疏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她确实不冷，但还是有点小心思在的。

　　“阿姐今日可是特意这么穿的。”一名容貌俊秀的少年走了过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走到萧洛清面前站定，行礼道：“见过殿下。”

　　萧洛清看向眼前的少年，不免有些疑惑。

　　“阿清，这是我弟弟，颜长恒。”颜少疏介绍道。

　　“原来是建安候府的小世子，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少疏可是教出来一个好弟弟。”萧洛清夸赞道。

　　“阿清你也别取笑我了，我常年不在家，哪里担得上教导二字，是阿恒自己很争气。”颜少疏也不居功，在别人面前给足了颜长恒面子。

　　“殿下，外头风大，不如进宫再说。”颜长恒建议道。

　　“好，走吧。”萧洛清说着就往宫里走去，颜少疏跟在身旁，颜长恒跟在颜少疏后边，乐芜跟在萧洛清后边，四个人消失在了宫门口。

　　后宫花园

　　这个花园十分宽敞，即便是百官齐聚，都还有很多空闲，目前时辰未到，皇上和太后还没来，故而百官世家都在此等候。

　　人多不免会热闹几番，这不，好戏就是这么开始的。

　　叶川在人群中努力寻找颜少疏的身影，前几日还答应少疏说是要陪她一块来，结果家中长辈来的太早了，他又不得单独行动，于是只能跟着长辈先行一步来到这里。

　　一来到这里他就开始找寻颜少疏，可是人太多了，他都快把整个花园逛遍了，也没见到人影。

　　直到突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叶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叶川回头一看，吓得魂都快没了，这不是前几日家中长辈给他介绍的人吗？叶川见状赶忙转过身就准备跑，结果没来得及，被人拦住了。

　　“叶将军，你可是让我一顿好找。”来人身着一身淡蓝裙裾，容貌秀丽，也是个美人。

　　“是你啊，还真是好巧啊。”叶川脸笑肉不笑的，心想怎么就被她发现了，这几日叶川忙着躲此人，连颜少疏都没见，如今可是被人逮到了，这地方跑也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对上。

　　“可不呢嘛，叶将军，我们这算是什么注定的缘分吗？”女子笑道。

　　“也不算吧，这不是都是来向太后祝寿的吗？”叶川向来心直口快，一点也不解风情。

　　女子也不恼，看向叶川的眼神里充满爱意。

　　叶川被这么盯着浑身不舒服，他可不想摘这朵桃花，这女子乃是齐王府的萧婉婉郡主，叶川觉得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这个她，偏偏萧婉婉一眼就看上他了，他心中不免苦笑一番。

　　就在他想怎么拒绝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你可知这是送给太后的寿礼，如今你把它打碎了，若被太后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在一旁生气道。

　　“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小姐恕罪。”说此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此刻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想来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恕罪？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什么错？来人，此女打碎太后的寿礼，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毙！”女子的声音不容置疑。

　　旁边站了一堆看热闹的，说话的乃是左相郑涛的嫡孙女郑意茹，又跟在太后身边，被太后宠着，才养出如今这幅嚣张跋扈的模样，今日来这儿的无一不是身份尊贵，再加上这不过是一个婢女，众人也只是生了看热闹的心思。

　　“等一下，这位小姐，这个婢女可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需要杖毙这么严重的刑罚吗？”温如双站出来说道。

　　温落此人，看见女的就发慌，此时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躲着去了，温如双见自家小叔不在，也不敢乱跑，就在一旁静静地赏花，结果就瞧见了这一幕。

　　“她把我本要送给太后的寿礼打碎了，如此刑罚已经是轻了。”郑意茹得理不饶人道。

　　叶川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脚步一抬，居然就这么走到一众贵女中间，看了起来，萧婉婉见状，这还得了，万一叶川看上谁了怎么办，赶紧跟上去看看情况。

　　“可是我刚刚看见的是你急急忙忙跑的快摔倒了，她扶了你一下，你东西掉了，怎么能说是她打碎的呢？”温如双如实回道。

　　“你是何人，看你这模样也算是个大户人家，怎么还要帮这个贱婢说话。”郑意茹心虚道。

　　“家中教导，人命不可轻贱，你如此草菅人命，可是半分贵女的气度都没有。”温如双最是看不惯这种人了。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在此时站出来，毕竟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你！”郑意茹被气到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侍大声喊道：“公主殿下和颜将军到！”

　　众人不禁回头看向两人，向萧洛清行礼：“见过殿下。”

　　萧洛清此时因为颜少疏在身旁，心情极好，故而周身并没有威压，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本宫不过是来祝寿的，诸位不必如此多礼，自便即可。”

　　众人这才抬头看向两人，颜少疏一身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萧洛清一身华衣翩然，气度非凡。

　　众人不免心想，若非知道两人皆是女子，这着实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壁人啊。

　　其中也有人注意到颜少疏身后跟着的少年，有猜测其身份的，也有认识的，相互问询介绍才知道，这就是建安候府的小世子，平日里不怎么见过，故而很多人不认识。

　　萧洛清并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可今日特殊，她本打算带着颜少疏寻个清静的地，却跑过来了一个人。

　　“见过殿下。”叶川先向萧洛清行了个礼，又回头看向颜少疏，“颜将军，你可算来了。”

　　叶川注意到了颜少疏身后的少年：“这位是？”

　　“这是舍弟，颜长恒，上次你来府里之后匆忙就走了，所以没见过他。”颜少疏回答道，身后的颜长恒向叶川行了个晚辈礼，叶川对这个人的好感度瞬间上升。

　　颜少疏跟叶川介绍完，转头就给萧洛清介绍道，“殿下，这是叶川，跟我一起在西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是个将才。”

　　颜少疏似是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萧洛清，如今以萧洛清在朝中的身份，多笼络一些人，想必会好一些。

　　萧洛清当然知道叶川，曾经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如今为了不露馅，也只能装作刚认识一般。

　　“之前听少疏说过你，叶将军为大夏镇守边疆，是我朝百姓之福。”萧洛清如今这官腔也是信手捏来，说的滴水不漏。

　　“殿下谬赞，这是臣的职责所在。”叶川可不敢在萧洛清面前邀功，他可是知道这都是谁的功劳。

　　“叶川，你怎么从女眷那边过来的？”颜少疏发现了问题。

　　叶川一听此话把那边事情的经过跟两人说了一番。

　　颜少疏平日里并非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但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有些眼熟，这不是那次在茶楼上看到的小女孩吗？

　　“阿恒，你在这里跟着殿下，等我一会儿。”颜少疏嘱咐了一下，而后脚步一抬走了过去。

　　“这位小姐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倘若她确实犯下了错误，罚几板子做个教训就好了，更何况这只是个意外，小姐你自己失手不小心掉了要送给太后的寿礼，如今只想着找个人替你受罪，若太后知道了又该如何？”温如双说出的这番话的时候自信不失风度，小小年纪有如此气度，一旁的人心中不免对她都多了几分好感。

　　郑意茹从小到大，周遭的人都宠着她，何时被人如此说教，此时气不过，作势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却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