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沦陷》妙妙脆鲨

2、第二章

　　包厢关着门，里头安安静静，只能听见隔壁传来些细微杂乱的背景音。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岑浔手里那部小小的手机上。

　　王霄和旁边的一名篮球队队员互相揪着袖子憋笑，队员实在没憋住发出一声闷哼，立刻被王霄捂住了嘴。
　　有服务员推开包厢门，想例行添茶水，一抬头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现场，赶紧又退了出来。

　　路昭冉故意拖拽的尾音还在环绕，岑浔就干脆利落地否认：“没有。”

　　这么贞洁烈男？
　　路昭冉开始兴奋了。
　　这么好的岑浔代餐，她可得好好调戏一番，希望这个小哥不要太早破功。

　　她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土味情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岑浔不明所以，“八点半？”

　　路昭冉故意把声音夹起来一点，语调黏腻地说：“不，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虚yue了一下。

　　对面果然一言不发，路昭冉还在思考下一个土味情话要说什么。
　　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路昭冉在风中独自凌乱。

　　寝室楼下的同学来来往往，许多周末约会回来的情侣在此恋恋不舍地分别。

　　路昭冉倚着栏杆，看着被挂断的页面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情况。

　　她只是想讲一点甜言蜜语调戏一下高冷男神的代餐，她有什么错。

　　过了一会，虚拟男友发来一条语音。
　　【X】：不好意思，我刚刚和朋友吃完饭，晚点联系。

　　“行了吗？”
　　按照王霄的要求发完语音，岑浔冷睨他。

　　刚才岑浔挂断语音后，整屋的人瞬间爆发出哄笑，如海浪一般一层叠一层，差点把屋顶掀翻。
　　王霄捂着笑痛的肚子刚歇一会又开始指挥他发语音。

　　听到语音的路昭冉愣了一下，特价的虚拟男友声音也这么好听的吗？
　　语音通话时他才说了两个字，根本听不出音色，这条语音才让她真正听清楚他的声音。

　　他的嗓音和路昭冉在网上刷到的那些虚拟男友不一样，完全没有硬凹声线，也没有刻意的气泡音。
　　很自然的语气，嗓音清冽干净，说是声优她都信。

　　路昭冉突然在脑中自动将这个声音配上了岑浔的脸。

　　很快又甩甩头，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听到过岑浔的声音。

　　每次遇见都是在图书馆，路昭冉只听见过他说两个字，“嗯”和“好”。
　　虽然她对岑浔的长相十分认可，但现在也难免恶毒地想，他说不定是个鸭公嗓呢，开口脆的那种。
　　她如果真的去告白了，说不准会被直接吓跑。

　　路昭冉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但这样一分析她感觉没那么难过了。

　　从自己的幻想中脱离出来，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虚拟男友还真是吃饭去了，没骗她。
　　但是挂电话的损失必须得补偿回来。

　　她也语音回复：多晚都可以吗？

　　岑浔将这句话语音转文字，快速扫了一眼。
　　【X】：多晚？
　　【温柔小铁锤】：你能接受多晚？我怕打扰你的夜生活。

　　岑浔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喝茶，猝不及防呛了一下。
　　【X】：12点之前。
　　等到12点他就删了她，有没有夜生活都不会让她来打扰。

　　路昭冉觉得问题不大，12点之前足够了。
　　怎么着也得让他晚上补点时长。

　　到了夜深人静的11点半，路昭冉躺在床上，戴上耳机，全副武装准备骚扰X。
　　【温柔大铁锤】：在吗？

　　岑浔躺在床上，处理生日祝福的未读消息，突然列表里温柔大铁锤的聊天框顶了上来。
　　【X】：？
　　【温柔大铁锤】：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
　　【X】：比如？
　　【温柔大铁锤】：比如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X】：你是什么样的？

　　路昭冉思考了一番。
　　【温柔大铁锤】：可爱的。
　　立马又趁他回复之前紧跟一条。
　　【温柔大铁锤】：可爱你了。

　　岑浔靠在床头，嘴角抽了一抽。
　　【X】：噢。我不喜欢可爱的，我喜欢漂亮的。
　　【温柔大铁锤】：我很漂亮的。

　　岑浔眉毛一跳，得，还挺自信呢。

　　不过他压根没心情欣赏，无情地打字回复：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路昭冉觉得他话里有话，估计是想说赶紧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怎么都不接她的茬？路昭冉胜负欲更强了。

　　她发去一个头埋胸肌哭的GIF动图。
　　【温柔大铁锤】：我每天晚上都要摸着我男朋友的胸肌才能睡着的。
　　【温柔大铁锤】：可是我昨天发现他在外面做O，我跪下来求他，可他说我给不了他想要的。

　　岑浔瞳孔微微张大，玩挺开啊。
　　【温柔大铁锤】：所以为了能让我安然入睡。
　　【温柔大铁锤】：能给我看看你的胸肌吗？

　　岑浔打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路昭冉在黑暗中无声地咧嘴大笑。
　　【温柔大铁锤】：那这个总可以了吧。
　　【温柔大铁锤】：你说“公主请睡觉”
　　【温柔大铁锤】：要发语音，温柔点噢。

　　【X】:不可以噢。

　　【温柔大铁锤】：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温柔大铁锤】：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路昭冉觉得X大概在欲拒还迎。
　　【温柔大铁锤】：这样我可要闹了。

　　时间已经到了11点45，两个室友在激情刚枪，还有一个去洗澡了。

　　岑浔劝自己忍一忍，马上就可以删了她。

　　他拿起手机放至唇边，干巴巴地说道：“公主请睡觉。”

　　路昭冉没想到信息这么快发了过来，她戴着耳机，小心翼翼地点开语音。
　　【温柔大铁锤】：不行啊，没有感情。
　　【温柔大铁锤】：我睡不着找哥哥深夜语聊，哥哥不会介意吧。

　　岑浔按捺住心中的烦意，只能放柔声音再说了一遍。

　　“公主，请睡觉。”

　　路昭冉点开语音条，清冽柔和的男声贴着她的耳朵流入心脏，烫得她全身酥酥麻麻地。
　　她默默收藏了这条语音。
　　【温柔大铁锤】：行吧，晚安。

　　终于放过了X，路昭冉打开音乐软件，准备睡前听一听歌便睡了。

　　她一直在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会结束了所有的喧嚣，忧伤的情绪如同潮汐一般涌了上来。

　　路昭冉分享了一首伍佰的《被动》到朋友圈。

　　她企鹅号用的最多，微信其实用的少，好友列表只有家人和零星几个好友。

　　她在好友多的空间里积极活泼，而emo都留在了朋友圈，屏蔽了家人后几乎只给自己看。

　　分享出去之后页面刷新，除了路昭冉自己发的那条，还弹出一条最新的。

　　她点开X的这条几乎和自己同时发出的朋友圈配图，是歌词页面截图，歌曲是伍佰的另一首歌《夏夜晚风》。

　　霎时间，路昭冉的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漏一拍。

　　这种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拥有默契的感觉隐秘而奇妙。

　　-

　　两个室友刚枪的声音太过吵嚷，提醒之后依然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岑浔戴上耳机打开降噪模式，听歌助眠。

　　距离12点还有2分钟，他截图歌词页面发了一条朋友圈，准备到点了就立马删除新加的这位不知名铁锤。

　　朋友圈发送后他正要退出，就一眼瞥见她恰好在自己之前分享了一首同为伍佰的歌曲。

　　紧接着上方弹出新消息。
　　【温柔大铁锤】：你也喜欢伍佰吗？

　　【X】：当然，伍佰老师是我最喜欢的指挥家。

　　路昭冉秒懂，嘴角上扬。
　　以前有个笑话，大家买伍佰演唱会的门票唱歌给他听，伍佰嗓子哑了两年愣是没人发现。

　　现在笑话升级了，伍佰自创手势指挥大家合唱。

　　路昭冉没想到，他还挺幽默。

　　【温柔大铁锤】：是的呢，伍佰老师现场指挥得可好了。
　　【温柔大铁锤】：伍佰演唱会现场图.jpg

　　过了一会X也发来一张图片。
　　是一张伍佰专辑的照片，拿着专辑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虎口上还有一颗小痣，看起来莫名有些性感。
　　路昭冉点开百度识图，没搜到一模一样的网图，这居然是X本人的手。

　　【温柔大铁锤】：这张专辑很老了，你居然有实体？
　　【X】：在南市的一家老唱片行淘的。
　　他也在南市？这么巧，路昭冉没有向他透露自己也在南市的消息。
　　打算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去找一找。

　　【X】：你最喜欢伍佰的哪首歌？
　　【温柔大铁锤】：再度重相逢，你呢？

　　岑浔在生活中见到的同龄人，很少喜欢听伍佰的，他们几乎都喜欢更年轻的歌手。
　　曾经王霄对《夏夜晚风》的评价是，很难听，非常难听。
　　岑浔嘁一声，觉得他太没有品味。

　　而说起最喜欢的一首，岑浔列为榜首的一直是《再度重相逢》。
　　【X】：为什么是这首？

　　【温柔大铁锤】：因为重逢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温柔大铁锤】：你呢？

　　【X】：很巧，和你一样。

　　路昭冉看向手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会是在敷衍她吧。

　　一晃神再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12点多了。
　　路昭冉顺势给X发消息。
　　【温柔大铁锤】：12点了，我不打扰你休息噜，拜拜~
　　【温柔大铁锤】：图片.jpg

　　她发了一张伍佰的照片，但是只有一半脸。
　　岑浔愣了片刻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伍佰的一半，就是...二百五......

　　岑浔勾起唇角，看向屏幕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柔软了许多。
　　已经12点，他点开她的头像，再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最终还是没能按下删除联系人。

　　算了，先放着吧，也没什么大碍。

　　王霄结束了一把游戏，一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他偷瞄一眼岑浔，却看见岑浔已经睡下了。
　　突来一阵心虚，他还以为岑浔很快就能发现对面只是虚拟女友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找自己麻烦。

　　结束聊天后路昭冉开始怀疑起X的年龄，按照这种喜好，X大概率不是同龄人，应该比她年长几岁。

　　X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高冷得不像装的，他似乎真的不油腻也不会撩，甚至和她拥有相同的品味。

　　好像，也不是非得聊那些土味情话的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