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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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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的宿舍走廊,江川在门前踌躇。严寒已经跨进了屋,看人还在门前站着,停了动作回头问他,“怎么了?”
江川的表情不自在,话也说得吞吐,“下回别这样了。”
他头低着,严寒能看见他脑袋上的发旋。他盯着那个小小的旋心不在焉,没明白江川说的是哪样。
江川难为情的点明,“就在训练的时候说那些。”
严寒终于明白他别扭的根结,从屋里走了出来,离他近了些,“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可不是瞎撩,就是有感而发。”
江川的耳朵红的更加厉害,“不是这个……在训练的时候说这些会影响训练。”
严寒浑然不觉,“没影响啊。大家今天训练的效果很好啊,不然也不会提前两个小时结束。”
江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严寒笑了一下开始好好说话,语气里带着讨饶意味,“好,下回不说了。”
江川抿抿唇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严寒看着他红还没消透的耳垂坏心四起,“训练结束了,这儿也没别人,现在可以说吗?”
江川几乎瞬间抬手捂住了耳朵,眼睛也睁的大了些,椭圆的,亮盈盈,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企图抵抗一些攻击。严寒笑得低咳了两声,伸手搭在了窗沿,眼底温柔低声哄他,“别怕,不说。”
人前调笑,开口称赞,怎么都不过火。四下无人,不能越界,他总是在这种时候点到为止。
他侧过身,让江川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倚靠在了窗台上,“给你定了藏香,据说安眠效果不错,明天拿给你试试。”
这样的语气连带着关心,江川从来抵抗不了。
他从来不讨厌严寒的任何。作为他话里的主角时,感受最多的是害羞。上一次被他误解为挑逗后,严寒再也没在独处时开过玩笑。
枯燥的训练需要骚话来调节心情,调动气氛。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插诨打科尺度很大。他也能接受这种模式,可一涉及到严寒,这种界限便失了灵。他就是羞的厉害,完全做不到自然的接话、自然的动作。
他没办法,只能让严寒少说。
严寒答应的痛快,可天知道他有多难忍。
江川的哪哪在他看来都不一样,哪哪他都喜欢,更主要的是——脸皮薄的厉害,他一会儿不招便心痒的厉害。
可又舍不得招惹的狠了,心里天天跟坠了个撞钟一样,晃得他头晕发懵,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漏出了声音。
为着江川的失眠,严寒不少操心。给他拿了陶母手作的安眠香薰,每日的安神茶,现在又买了藏香。
江川看着他的侧脸,说了句谢谢。他几次想开口再说些别的,又发现说什么都表达不了他的心情。严寒太好了。
他用这种眼神看着严寒,欲言又止、万般情绪。严寒看了一眼就挪开,他不知道江川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想犯错误。
他提着江川的领子把他转了过去,又伸长了胳膊把他的房门打开,唬着脸说:“不用谢,你还小照顾你是应该的。不早了,睡吧。”
语速快而沉,拿这句说辞搪塞江川的同时也在捏着鼻子提醒自己。
江川被囫囵的塞进门里,直到躺到床上时都还有些迷糊。
严寒的迷糊不比他轻,几乎是数着日子在过,只想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总决赛。
可常规赛的关卡还没走完,谁又能一步登天。
严寒被叫醒时捂着眼在床上缓了好大一会儿。他昨晚去风寒超话逛到了三点钟,这会儿根本没睡够。手机震动不断,陈曦与辉哥交替班连环呼叫。
他想着要不直接表白,然后让陈曦报警把他抓走得了,也不用受这罪了。
电话接通,陈曦让他赶紧下楼。他说有点事儿憋在心里很久了,陈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断,“你下来说。”
一楼中厅,严寒的一颗头显眼异常——明明刚洗过却每根头发的方向都不一样,一看就知道只胡乱的擦了几把,根本没考虑造型的事,每根头发都暴露着主人的不耐。
他顶着乱乱的湿发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里,戴着黑茶色的墨镜,脖子里圈着颈枕,整个人都散发着没睡够的幽怨,像一只暴怒边缘的狮子。
辉哥小心的从旁边绕过,陈曦刚从会议室出来,手里捏着今天的BP阵容,看见正中间这么一尊大神蓦地笑了,“别杵着了,上车吧。”
窝在颈枕里,脸色再怎么黑都被削减了攻击力。陈曦看着头顶翘毛的狮子,只觉得是一只面无表情的大猫。他憋着笑,“刚电话想说什么来着?啥事憋很久了?”
严寒睨了他一眼,“我还能再憋会儿。”
陈曦彻底乐了,“行,上车吧。”他根本没指望听到严寒的心事,反正一切都是严寒推脱起床想再赖会的理由。这会儿人已经起了床下了楼,其他的都不重要。
严寒转了转颈枕,下巴整个窝在了颈枕里,看起来郁闷的厉害,“等咖啡。”
陈曦心情大好,严寒这逼只有在刚起床时攻击力还没上线,逗一逗看看他的憋屈样,心里别提有多舒坦。
他没再多呆,事多是一方面,等这逼缓过劲儿来,他可扛不住。
咖啡的香气蔓延,严寒歪在抱枕里轻轻嗅了嗅。
“走吧。”江川帮他煮好装杯,背起他的外设包。
严寒没动,“再等会行不行~”语气懒漫,拖得很长,像是耍赖,“我不想动。”
江川看了看表,时间很紧,其他人都已经登车了,他在这近乎撒娇的请求中捏紧包带,“好,再歇两分钟。”
严寒已经慢慢缓了过来,或者说他早已经被捋顺了毛。一下楼江川就问他要不要咖啡,还让他坐在这里等,他的起床气早已在他的围绕中消磨干净。
在一个早起赶比赛的日子里,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他乖乖地坐在这里接受别人的调侃,竟也觉得是不错的一天,只想枕着软枕让他再陪自己一会儿。
两分钟想必已经到了,江川没催,严寒却舍不得他挨骂。从沙发中艰难起身,接过两人的外设包,“走吧。”
江川跟着他往外走,看着他乱翘的头发温声安抚,“等会在车上睡会儿,我给你拿了眼罩。”
他的妥帖,他的放任,都纵着严寒。严寒恨他不自知的勾引,对,严寒把这份放纵定义为勾引。
他迷离的一团,严寒的逼近、窥探,他都不反感,好脾气的跟在严寒身边,严寒想怎样就怎样,这不是勾引这是什么?
严寒在心里磨牙,觉得头晕的更厉害了。加了炼乳和椰汁的咖啡香甜醇厚,他闻得着却吃不着,在江川手里晃荡发酵。
他盯着江川,眼睛在墨镜后发直。勾引,赤裸裸的勾引,一举一动都勾人,如今更是无孔不入了。亲手泡了甜甜的奶咖,帮他捧着,给他拿着,一大早就搅得他头发昏。
一落座,江川拿出准备好的眼罩,把车帘关好,把一旁的扶手拉出咖啡放好。老胡跪在座椅上拉伸,看着江川一系列的动作直咂舌,“江川,你别太惯他了。”
江川正在擦椅背的最上方,以防严寒后仰时会碰到,“没有。他还没睡醒,我帮他整理一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接管他的一切,江川甘之若殆。
老胡依旧啧啧啧个不停,辉哥急匆匆上车 看见他的姿势立马拿着工作牌抽他的腿,“坐好,怪叫什么呢?”
老胡无语至极,翻了个大白眼坐到一旁假寐。
领队给每个人发了餐盒,老胡装睡不接,又被辉哥抽醒,强制吃饭。
江川边吃边关注严寒,他的墨镜还没有摘下,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已经睡了,胳膊机械性的擎着叉子往嘴里送,嚼的很慢。
江川简单吃完便坐到了他旁边,严寒眼都没抬一下,仿佛已经深眠了,但手和嘴还在慢慢动着。
江川没问也没看,带上耳机听着听力,只时不时的注意着他的手部动作。察觉到他的手不再动后,江川才小声询问:“不吃了吗?”
严寒点点头,江川递上纸巾,帮他收拾好餐盒,把咖啡拧开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这下不只是老胡,前来收垃圾的领队都忍不住调侃,“你就差喂给他了。”
江川笑笑摆了摆手,对于别人的玩笑话,他总是能自如应对。
车内恢复安静,大多都在浅眠。江川准备回去,刚动作,严寒伸手虚虚的拦了一下,“车上走动不安全。”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打在江川的耳膜上引起连震,震得耳骨发酥。
江川没看他,也没再起身,就在他的身边留了下来。
路况良好,车内平稳,烘的人昏昏欲睡。江川挨着他坐,他清晰的闻到了属于江川的味道,清爽间杂着丝缕安眠香。安眠香沉郁,像一间昏灰的卧室,混着江川自身净澈的味道特殊又让人上瘾。他沉醉在这香气,只盼着路程遥遥,不要停下。
江川戴着耳机在看书,兴致盎然,全然没有理他的意思。可他一有动作,江川很快便会看过来。
他摘下墨镜换上眼罩,在拉下眼罩的前一刻伸手摘掉了江川的一只耳机,“我睡了,自己玩会儿,不要走开。”
书没有再看下去,严寒帮他重新戴好了耳机,听力早已播放完,此刻正在重播第三遍,他没关停,也没摘下耳机。
那只耳朵热的厉害,他甚至觉得有些充血肿胀,完全碰不得。他僵着脖子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睫毛依旧颤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