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33、第33章

　　刚刚多次被提及的存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贾思澈也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几个胆大的兽人想围上前去，却被军需官的一声“保持队形！”怒吼给吓回来了。

　　紧接着，那个冷面的领队兽人向来者行了一个军礼。

　　“伊恩，这一届是由你来监考吗？辛苦了。”穿着一身白色军服的杰尔森微笑着问道。

　　在选手们的讨论中，那是一位十分传奇的军部兽人，贾思澈还以为杰尔森中校至少只比梅斯少将年轻一些，但现在看来他甚至可能和拉斯同龄。

　　“协助军部兵员补充，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军需官一板一眼地回答。

　　杰尔森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测试还没开始，可以放松一些。你们是要去深潜者号？不介意我陪同参观吧？”

　　“可您还在休假期……”

　　“一直不工作也会发霉的，就当活动活动。”杰尔森半开玩笑般说。

　　“既然这是您的意愿，当然。”军需官犹豫着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选手们的队伍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到达深潜者号后，杰尔森就代替少言的军需官做起了星舰介绍员，事无巨细地讲解各个区域的功能，有时还会从队伍中挑一两个兽人回答他们的问题。

　　不仅见到了“偶像”，还被亲切地对待了的兽人们一路保持着难得高昂的兴致，认认真真地听起了那些比相关课程更具现实意义的介绍。

　　贾思澈虽然没有这层滤镜，但是他对星舰有着理所应当的兴趣，也听得十分入迷。

　　于是在某一次的提问环节中，他被杰尔森选中，问出了一个他较为关注的问题。

　　“星舰的最远航行距离是多少呢？”

　　“如果补给不断，预计可达四分之一光年。”杰尔森回答。

　　为什么是预计，作为目前的兽人星居民，贾思澈也稍微知道一些情况。

　　除了常年战争的原因外，几个星球与距离他们最近的恒星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太空生物群，它们以周期性轨道围绕着恒星移动，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来破坏性灾害。

　　那个生物群体智力低下，体型巨大且生命力极强，无法与之进行有效的沟通或对其施加影响，这灾害基本上与天灾没有什么区别。

　　它们的名字和蓝星上的一种生物相同，叫“水熊”，但像“玫瑰”和“导弹”一样，与蓝星生物的差别十分巨大。

　　兽人星给这项“天灾”命名为“水熊扫尾”，似乎是借用了彗星的概念。

　　为了应对水熊扫尾，几个星球每年都要做大量的准备，比如训练应对的军队或者升级装备等，不过由于水熊扫尾出现的不可预测性，它们基本就像早期地震之于人类那样，不可避免地会带来损害。

　　因此，尽管兽人星的星舰在速度和续航上已经十分优秀，军部的兽人们也无法忽视水熊生物群可能带来的危险以及其他对兽人星资源虎视眈眈的敌对星球，开启向外的远航征程。

　　贾思澈在从幼年期向成长期过渡的时候，也遇到过两次全球性的水熊扫尾灾害播报，那段时间会出现频繁的地震，听说有的地方还会有旱灾或者水患。

　　对于人人基因拥有者来说，最危险的还是全球辐射激增，最严重的时候，贾思澈甚至需要呆在开启了防辐射模式的治疗舱中，才能安全地渡过。

　　普通兽人也需要穿上防辐射膜，并且尽量留在家里。

　　提出的问题得到解答后，贾思澈向杰尔森表示了感谢，打算和燧辛探讨一下升到什么职位，才可能被允许拥有一艘小型星舰的问题。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位中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进行下一项介绍，或者抽取别的兽人回答问题，而是盯着自己看了几秒。

　　而当贾思澈回望时，杰尔森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他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出声询问，和身边的银发兽人继续聊起了原本的话题。

　　“你觉得，兽人星应该做一些向更远的地方探索的尝试吗？”

　　“‘灵子’探测器已经到达距离兽人星300光年附近，还没有发现对兽人星有威胁的文明。”燧辛回答。

　　“不是探测器，我是说兽人们。而且没有威胁不应该就被忽视吧？”贾思澈解释了起来。

　　“相对封闭的动态平衡是最好的选择，接触总会带来问题。”燧辛回应。

　　大概是成长环境的关系，兽人们的思维与蓝星思维存在着相当大的不同，在贾思澈所接触过的兽人中，燧辛又是最为不同的一个。

　　当然这并不影响贾思澈喜欢和他说话。

　　“这样感觉会错过很多。”少年嘟囔着说。

　　在参观完深潜者号后，他们跟随着军需官来到那间专门用于第三阶段测试的灰色半圆形建筑，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用于测试的仪器。

　　带着各自的直播球，选手们在建筑内军部成员的引导下，躺进了测试仪器之中。

　　所有仪器的指示灯同时亮起，测试开始。

　　出现在贾思澈面前的……是“点燃”号飞船的内部景象。

　　这让贾思澈慌乱了一瞬，当随着场景的逐渐复现，他看出这是他记忆中的景象，而不是兽人星军部知道了些什么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猜测这次的精神承压测试，或许是通过重构记忆来进行的。

　　这是他从婴儿转变成具有一定认知能力的幼童时所待的地方。

　　此前他还是个在众人的照顾中成长的宝贝，但当“点燃”号检测到他已经能够脱离这些虚假的幻影独自生活时，那些会轻声哄他入眠的人类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空荡舱室。

　　除了贾思澈自己以外，能发出声响的只有那些正在运转的仪器。

　　他为此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悲伤的情绪之后在与“点燃”本身的交流中被逐渐抚平了，毕竟那些“人类”也是储存在“点燃”之中的。

　　作为一艘具有特殊任务的飞船，“点燃”上除了配备能够让一个人类健康成长的一切物资需求，还储存着大量的知识，以及可供模拟的多个“人格”。

　　贾思澈间接获取的知识，都是这些或活泼或高冷或温柔的“模拟人”，一点一点教给他的。

　　它们大多数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并不是要贾思澈掌握什么高深的内容，主要是让他学会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途径如何探索。

　　至于那些更为庞大的知识库，则是直接植入贾思澈的大脑之中的，会根据他的接受程度慢慢开放。

　　贾思澈在这拟真的舱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大致推断出测试是在复现选手们记忆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施加残酷的幻象。

　　比如贾思澈能看到正在教他数学基础的男性科学家的面容突然开裂，接着“模拟人”们数据出现紊乱，不停尖叫并彼此攻击，整艘飞船开始剧烈地震动，似乎将要分崩离析。

　　他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惧。

　　事实上，将他送到兽人星后，“点燃”号本身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大半，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所以暂且把它当成不存在是最好的选择。

　　在那艘飞船上，他同时叠加着“拥有”和“失去”两种状态，能够迎接一切可能。

　　但很快地，贾思澈的这种平静就被打破了，精神承压测试对大脑产生的物理刺激，似乎作用到了某一块区域，使得一些本不该在这时开放的东西，如洪水般泄露了出来。

　　大量信息的冲刷使贾思澈头痛欲裂，他不得不坐到椅子上，深深地弯下腰，双手抱头，试图通过忍耐扛过去这一波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

　　它们之中展示的大部分东西贾思澈来不及分辨，只能隐隐约约通过兽人星的仪器看见一个以“记忆片段”呈现的场景。

　　在状似研究室的空间内，一名有着黑色长发的女性正在一边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一边与身边的同事进行着断断续续的对话。

　　“这真是个有趣的尝试……它让墓碑变成了……”

　　“可继承记忆实验……失败……”

　　“这次我们有……以及……”

　　大部分片段的缺失，让贾思澈很难拼凑起他们正在进行的讨论的内容，但在这种如同被刮鳞刀来回刮取身上血肉的痛楚中，他听见了那位女性的同事最后一句完整的话语。

　　“祝愿我们成功，赵滢博士。”

　　然后场景崩毁，仅留下漫长而空茫的杂音。

　　当疼痛消失，贾思澈缓过劲来后，他立即察觉了身体本身的震动。

　　以精神测试为主的第三阶段测试，不应该产生这样作用于身体且如此真实的感觉模拟，于是他强行让自己在测试当中抽出，从仪器中坐起身。

　　贾思澈先是看见了同样已经脱离测试，正试图开启这个建筑的第五层防护罩的燧辛，接着他因为巨响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

　　原本完好的基地满目疮痍，太空中不断坠下大大小小的块状物，几辆试图救助伤员的基地车被一分为二，彻底趴下了。

　　这是远比刚才的测试里贾思澈所见的，更加接近末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