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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十五 要过年了 ...


  •   伴着整个腊月的除了梅花的香气就是大大小小的节气。“过个大年,忙乱半年”,从腊月开始忙“年事”,一直到过了元宵,这年才是过完了。

      二十三祭灶天,

      二十四写联对,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

      ……

      灶王爷可是年节敬奉的神明中最露脸的一尊,祭灶的风俗老早就有了,是先民对火、灶的感激、崇敬之情的表达。在传说中,黄帝、炎帝、祝融都是灶神,后来又传说灶神姓张名单字子郭,着赤衣,貌如月,形如美女。

      不管怎么说,腊月二十三到了。

      这期间,齐王府里张灯结彩碧树琼花,莫说一些平日没摆出的珍玩都架了出来,金碧辉煌的。就是每个下人都换上了新衣,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但在衣服这个问题上,苏子鱼最近有点苦恼。年关将近,府里丫头,石府里绿珠给他做的衣服自不必说,他哥每天又叫了成队的裁缝围着他转,这就叫他腻着了。

      布的、绢的、纱的、绫的、罗的、锦的、绮的、褐的、绸的应有尽有。花样从散花的、联珠纹的、对狮的、对羊的、对鹿的、对凤的、独窠的、龟甲的、雀眼的、孔雀的,雁衔草的、雀衔草的、折枝的,让人眼花缭乱。用途从冬襦、夏衫、秋衣、春裳到朝礼正袍、家礼正袍、接宾常服,从各式靴履、帽子、束发带、发冠琳琳总总成百数千。试得苏小哥一个头两个大,可怜见儿的,常常都是试着试着就梦周公去了。

      苏子鱼觉着自己硬生生被折腾掉了几十斤肉,可实际上苏小哥长高了白了也胖了,水灵灵的。若不是他老打瞌睡就像长在水里的圆润葱白,再修炼修炼就能开出姿态卓越的金展银台了。司马兰廷看着满意,奉明看着高兴,撺掇着秋水跟府里的厨子使命的灌,还好咱苏小弟武功练得勤,不然准会长成宫里胖皇上那般的球样。

      说到皇上,苏子鱼曾盯着司马兰廷看了半天。都是亲戚,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看看他哥什么样,看看人家楚王长什么样,唉,谁说是亲三分像呢?

      “像!像!怎么不像?”

      奉勤抖开一件紫色散花的袍子又凑上来:“二爷换了这件新衣,行动再注意一下仪态,过两年就跟殿下一般高了,到时候背影都分不出谁是谁。”说话间在新衣要修改的地方做了记号,又去拿另一件。

      奉勤虽是睁眼说瞎话,但可不只能是背影么,苏子鱼浓眉大眼的,再怎么也长不了司马兰廷的女相去。不过他以前黑了点,紫色的衣衫择肤色都没怎么穿过,如今养得白胖了这样的颜色上身也挺好看的。

      奉明在一边乐呵呵的,当着这许多人凑着兴头说:“小王爷像王妃多些,子鱼也是不像先王,似乎也不太像公主。”这话许多人听着不明白,其实是奉明一直自己猜测苏子鱼就是齐王攸的儿子,至于像不像的现在的皇帝也是一点不像司马家的种啊!

      苏子鱼捏了捏自己的脸,暗叹了一下甩甩头,不去想那些已经无法改变的往事。看秋水接着又抖开一件绣金万字的外袍,实在不堪忍受了,寻思脱身道:“我哥怎么到这时候还没回来,我去接接他吧。”才过了中午他就被司马兰廷催着回来“帮忙”准备晚上祭灶,苏子鱼听说要扎竹纸的马匹巴巴儿的赶回来,结果给逮住试衣服,试了这半天这眼看就到黄昏了。

      旁边奉明闻言急忙拦道:“二爷要是累了就先停住吧,也快到时辰了,准备准备等会儿出去看媚灶。”

      苏子鱼皱了皱眉头,觉得奉明这态度有些奇怪:“还有一个时辰呢,我拿些饴糖过去也给杜三哥他们尝尝。”杜三是御史台尉马曹,也是长沙人,才调任上来不久在洛都还没置办府邸吃住都在台衙,跟苏子鱼伙得最熟。

      奉明只得说:“王爷此刻不在衙门,早前传话回来说去徐尚书府商议事情去了,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若是没捡到那枚竹签子,苏子鱼也许不会怀疑什么,但司马兰廷却像专支开他似的,本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如此一来反像有什么猫腻了。因此闷闷不乐的另叫了人送了饴糖、糕点去台衙。衣服也不试了,歪在一旁塞甜糕吃。

      吃了刚有一盘,司马兰廷回来了,容光焕发的。进来支开旁人搂着苏小弟就亲了一顿嘴儿,然后由着奉祥侍候他慢慢梳洗换衣服。

      苏小弟傻愣了半天,一边接着吃甜糕一边问:“你去徐尚书府怎么不带我去了?他家里李夫人做的鸣牙饼我还想再尝尝呢。”

      司马兰廷换好衣服走过来扯他的脸蛋,淡笑到:“小醋坛子。”

      苏子鱼脸一下就红了。想起上一次去徐府,李夫人叫小女儿送糕点给司马兰廷,他光顾着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小姑娘光顾着盯着司马兰廷看,两人把一盘子鸣牙饼喂了衣服的事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下有理都说不清了,谁吃醋了?他本来都忘记这事了。

      司马兰廷只管栽赃嫁祸不管实事澄清,一把拉起小苏:“走,看看今晚上的爆竹准备得怎么样了,今晚上你可以喝点酒了。是你喜欢的屠苏。”

      爆竹其实是巫术的一种工具,大家都说可以驱辟妖魔鬼怪。小时候在苏府过年也烧的,后来去了东林寺就再没弄过,苏小弟想起那竹节焚烧,发出的“噼叭”声又眉开眼笑起来。跟着司马兰廷到后院一看,院内堆着竹马草料,奉明已经备好了香和供品等在那里了。

      和祭祖那天比,今天轻松得多,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玩趣,司马兰廷领着苏子鱼上了香,下人传上来牲祭,最重要的是用饴糖和面做成的各色糖瓜,并各种小烙饼。

      等到用糖涂完灶王爷的嘴后,便将神像揭下放到场院中,苏子鱼亲自投了一把火,小小的火苗子迅速点燃了那些干燥的竹节和竹马。不多时火光通明中一阵噼啪作响和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装扮跳送灶君舞的边跳边唱,一时热闹非凡。场中之人皆边烧边祷告,也不管这么闹腾“灶王爷”能不能听得清楚。

      苏子鱼抓着司马兰廷的手,看着他哥一张不苟言笑的俊脸被火光映得再不复冷若冰霜,似乎也感染到许多过节的欢愉,不由得咧嘴而笑。晚上自是要闹腾到很晚的,逮着机会的苏小哥喝了个昏天黑地,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腊月二十五这天,鲁公贾谧和司徒王戎之女王贤风联姻。

      贾谧承袭外祖贾充爵位,又有皇后椒房之亲,事变之后官拜散骑常侍,如今贾氏已经接替杨氏,一时权过人主威福无比,贾王两家联姻自然声势浩大,满城闻声而动连过年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天朝贵胄尽皆前往贺礼。

      司马兰廷带着苏子鱼去喝喜酒,尽管私下交恶,表面上的文章还得做下去。推杯过盏不多时,苏子鱼趁别人上来敬酒的机会从他哥身边溜开了去。奉勤一早就在院中等他,布满霜雪的脸上很是犹豫,按道理说,苏二爷想出这种鬼主意他应该上告王爷的,可他也很想为小喜出一口气啊……

      两个人迅速接头。

      “新房在西跨院成德轩,种了很多茶花。”

      “知道了,你快回去烤火喝酒身上都湿了,其他什么都别管。”

      “……可是……这……”奉勤张着嘴什么都还没说出来,苏子鱼已经回了宴宾殿上。奉勤左瞄右瞄,只得蹿回外院随从侍卫用膳的地方。

      回到席上司马兰廷扫了他一眼:“上哪儿去了?”

      “出恭。”对上他哥犀利的目光脸上一点没变色。

      司马兰廷听了没再多问,但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苏二爷又去“出恭”了。

      这一出,就出到了成德轩洞房。他用捏了三颗小冰球去打灯笼,没想到那灯笼也不知怎么的燃了一溜儿下来,差点引起大火。虽然没想搞出这么大动静,却让守卫一阵慌乱顺利达成目的。

      大厅里司马兰廷蹙眉看着身旁空了的席位,心中才有所触动就看到自己埋伏在贾府的细作。贾谧的幕僚郑熙堆着满脸笑容挤到跟前来敬酒,悄悄递话道:“府上苏二爷朝新房去了。”

      司马兰廷心头一急,强吸了口气咬牙道:“快,改变原来的计划全力配合他。”

      苏子鱼溜到窗根底下很顺畅的用内力拔开了窗栓子,这种偷进偷出的活路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在慧远眼皮子下尚能来去自如更何况里面只得三个弱女子。暗道一声得罪,苏子鱼用两颗花生米点了喜娘和丫头的穴道,故意弄出一阵声响,坐在床头带着凤冠盖头的新娘子轻问道:“怎么了,小柔?”

      苏子鱼记住了这个声音,出手如风点了王贤风的穴道。苏小弟本性好动,不爱读书习文,也没有过目不忘的能耐。但他有样绝活,是在长期寂寞无聊的环境中练出来的,很有几分耳闻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内功日益炉火纯青辅佐出来的口技真假莫辨。

      等贾谧带着一众婆子丫头进房的时候发现屋内只新娘一人很是诧异。

      “王贤风”道:“方才屋外喧哗走水,我差她们去给我找定惊丸去了,未想夫君会此时进来。”王贤风的声音有七分娇柔,苏子鱼故意做出来成了十足的媚惑,贾谧身子都酥了一半只想快些成礼好行那怀抱软玉温香之事。

      吉祥妇上来撒了五色花果在床帐中,贾谧贾长渊轻握起那双“柔荑”,肌肤滑嫩丰润更是心魂不守。旁边吉祥妇唱和,请二人喝合卺酒。

      贾谧小心递过半个葫芦瓢轻道:“夫人小心。”

      也是贾谧活该倒霉,苏子鱼虽然习武却不练兵器,这双手虽然骨节粗大了些却是没做过什么粗活的,手上半点茧子都不见,半年来在司马兰廷细心呵护下,苏小弟的手确比姑娘还娇嫩,没引起半丝怀疑。

      苏子鱼忍住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接过来一口饮尽,暗暗想着司马兰廷也常常玩自己的手,怎么不见这么恶心反胃?

      贾谧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如此性急豪爽,怔了一下讪讪的喝了。

      吉祥妇又上来请发合髻。

      两人结了发,苏子鱼已经快忍耐不下去了,那贾谧的手搁上了“新妇”大腿,偏偏屋内这么多人不得发作。

      行了结发礼,该却扇了。天朝自晋祚以来文风鼎盛,人皆自诩风流,新郎官往往赋诗数首才能获得佳人除却障面,更何况向来爱交结诗友在人前炫耀文采的贾谧。哪知道一连做了五、六首诗“新娘子”都不愿却扇,贾谧急得大冷的天一头汗水,不停的搓手,最后求饶道:“请夫人高抬贵手……”

      “新娘子”噗哧一下笑出来,伸手使命往大腿上一拧,贾谧呼痛却当作打情骂俏,心道这大小姐倒是个识情趣的,却听“她”小声道:“不想丢了面子,就让人先出去。”

      贾谧欣然允诺,众人才退出去房门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阵阵低密的呻吟后来渐渐转高,让人不由得心头热血涌动,脸红气躁,足足半个多时辰都没停歇。那些妇人丫头早避了去,连守卫都不敢再听壁脚,分散得远远的……

      前面酒席将尽,后院却起了一阵骚动。新郎官贾谧被家人发现赤条条的晕躺在屋门口。这本是极大的丑闻,哪知道嚣横跋扈的贾府却一反常态的低调处理了,知情人揣度原因不过两点:其一,此事贾谧颜面尽失,不愿张扬出来落人耻笑;其二,怕此事恐与东宫有关。

      王家大小姐王贤风美貌艳丽,原是东宫太子司马遹与贾谧都看中了。贾谧偷偷去求了姑母贾南风因而胜出拔得头筹,自婚事传出太子便是愤愤不平,溢于言表,这事一出头一个就疑上了太子。贾氏早有除嫡之心,却不愿轻举妄动希图一举成事。政治面前,一个人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即使熟握天下的皇帝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何况处在权力倾轧中的鲁国公。

      这么一个婚礼中的“小”插曲,就这么不了了之,却成了朝廷更替宫闱动乱的导火索。

      浑然不觉别人帮他背了黑锅的苏子鱼被司马兰廷狠狠教育了一顿①,却一点没往心里去。

      打一顿剥光了扔出洞房?

      没冻死他算他福气,丢脸算什么?!奉喜那么乖巧一个小子就这么没了,他又不能杀了贾长渊出气,这么着已经算便宜他了。恶人自有其因果,他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心情舒坦的苏小哥连逛了三天的百戏花会,在舞龙、舞狮、高跷、背歌、旱船、跑驴、中幡杂艺、武会中流连忘返。司马兰廷给他请了个皮影戏班子回府才把他的魂儿勾回来。

      他哥现在是万事都依着他,只盼着他不来添乱盯岗就阿弥陀佛了。但实事上,苏小哥还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主儿。玩乐是玩乐了,实事上该盯梢的地方他一点没拉下。

      ——————————————————————

      ①:番外《雪天煎茶记》

      原本是长篇幅的因为审核问题只能改成短番随便附在本章后面吧。

      窗外簌簌的飘着轻雪,从昨晚到现在树上、假山、屋顶甚至池面都是白茫茫一片。

      “还真是单调……”苏子鱼披着黑裘,内里却穿着淡蓝的单衣,不怎么和谐的色调却让人显得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几个月足不出户皮肤倒是越发白皙脆嫩了。司马兰廷瞟了一瞬即收回眼光专注在烤茶上。心里知道他弟弟在逗他说话,却故意不开口。

      苏子鱼杂七杂八的又抱怨了一通,见仍得不到回应渐渐有些悻悻然。等司马兰廷碾茶时又忍不住凑过来看,嘴上却刻薄道:“士族的雅癖?”

      似猫一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斜挑着,分明鼓动着挑衅。

      可这挑衅在他哥那里石沉大海了。鱼目初显,被挑衅者慢条斯理地在陶釜中放入盐、姜、桔,再轻轻打着水膜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跳皮猴子。

      苏子鱼有些挫败的坐回去,搓着手状似无妨努力不让自己显出失望来,却愈发显得可怜巴巴。要是奉明在旁边又得数落:殿下你就原谅二少爷吧……

      等水二沸的时候,司马兰廷终于放下器具向苏子鱼招招手。

      苏小弟欢天喜地的靠上去。

      “不喜欢就不要看,边抱怨边看得起劲是做什么?”

      “我不是想引你说话么?”他倒坦白。

      司马兰廷捏一下他的脸,又教育道:“你要记住:不管你使用哪个身份,你都是不折不扣的士族。苏子鱼或者司马子鱼都不是普通庶民。”

      一谈到这个话题,秉持众生平等的苏小弟不乐意了,开始酝酿佛家说法。司马兰廷见状急忙抢先拦说:“不是喊头痛么?喝点茶可以醒醒酒。”

      苏二爷立时把说法论道抛开了去,嘴角弯起来,闪着润红的光泽,映着背后的雪景像是散发着诱惑香气的樱桃,让人恨不得含在嘴里。

      司马兰廷的目光闪烁。

      “哥,你在想什么?”

      动了色心的王爷轻笑起来,手指轻轻爬上他小巧的下巴,拉到眼前一下吻住那张微启的嘴唇。还未品茗,先尝鱼香。

      “就在想这个。”

      小苏瞪着圆圆的眼睛,因为其兄一时的冲动而显得神采奕奕。

      “哥,你不生气了吧?”做了错事后故意显得怯生生的好唤起别人心软是他的拿手好戏,司马兰廷一想起他昨晚不知天高地厚的作为就心头火起,故意冷下脸转过头继续专注在烹茶上。这时水已经“二沸”,顺着鱼眼从釜中舀出一瓢水来,再用竹筴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

      慢慢的茶香四溢。

      司马兰廷方回过头来:“昨天你是什么时候把人家新娘掉包的?拜堂的不是你吧?”

      苏子鱼讪讪的,塔拉下脑袋左顾右盼。

      北海王火了:“拜堂的也是你!?”

      苏子鱼似乎想到什么,急忙否认却不大理直气壮别别扭扭的说:“不是……不是,我是等洞房的时候去的……”

      原来昨日贾谧娶王衍的长女,苏子鱼惦记着报仇,趁赴宴之机溜进洞房用从司马兰廷处偷的迷药弄晕了新娘喜娘,换了凤冠霞帔等贾谧进来时一手刀砍晕了他,剥光了他衣服赤条条扔出门外,不久有宾客撞见光光的贾谧爬在门槛上当即闹得沸沸扬扬。他行事隐秘顾全周到,若不是司马兰廷倒也没人看出蛛丝马迹疑到他头上。

      本是件件洋洋得意之事,奈何中间苏子鱼吃了点小亏。

      贾谧初进房时,陪伴众多,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人喝了交杯酒,又被摸摸捏捏吃了不少豆腐,要不是他会口技变声估计吃的亏更大。这些他当然不敢让司马兰廷知道,所以一反常态遮遮掩掩的。

      司马兰廷和了二沸的水进三沸,茶汤算是煎好了。也煎得自己心头火起。

      “交杯酒是你喝的?”

      苏子鱼一惊,眼睛滴溜溜乱转,拿竹勺去舀茶喝。司马兰廷微凉的手像附骨之蛇慢慢爬上他的手背,包覆住厚实的手掌,捏揉着小鱼手。

      “还这样了?”

      苏子鱼觉得一阵寒意从背脊慢慢升起来,忍着冷颤忽地跳起来:“是又怎么样!交杯酒我喝了又怎么样!又不是老子高兴喝的,我那也是没办法……”死到临头犹不知。

      司马兰廷冷笑一声,还是盛了一盏茶汤出来递给苏子鱼:“喝了。”

      苏小弟到底心虚,坐下来乖乖捧起茶盏,司马兰廷却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了,夹壁里、地衣下烧着火龙,屋内一下子缓和起来。

      “干嘛把窗户关了?”

      “怕你冷。”

      苏小哥傻笑:“这皮裘挺暖和的,其实不大冷。”

      司马兰廷伸手一带,把苏小弟搂进怀里,缴了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可惜,你今天一天都不用穿皮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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