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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章 旧人旧事 ...
你能想象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喝醉之后是什么样么?
苏子鱼可以告诉你,他会变成话痨。
方翰今晚有些高兴,不知道这高兴是因为来了一个苏子鱼还是同桌共席的哑叔,也或许两者皆有,也或者他纯粹就是因为难得一见的月色难得一见的热闹。总之一杯接一杯的方翰,因为某种原因的高兴续杯过了头。有些……超过了自己的酒量。
人家说酒后见真性,苏子鱼想着说不定这才是那冷僻之人的真性情。
那冷僻之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想不到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想当初巴掌那么小的人哭声比谁都大,还整天哭个不停。饿了哭,给你喂了奶你还哭,结果是下面尿湿了……”
苏子鱼头大如斗,想想自己还真是挺善良的,喝醉之后啥麻烦都不惹就是蒙头大睡。如果他喝醉后也像方翰这样……估计他哥会因为受不了聒噪,剥夺他喝酒的权力,从今以后喝酒都得偷偷摸摸进行,小心翼翼隐藏了。
看左右两人都没有帮他阻止的意思,司马兰廷眼眸里还闪着要笑不笑的调侃,苏子鱼认命了,装耳朵没带出来,埋头吃菜喝酒。
“……一头要躲避追兵,一头要顾着你。难为这么个女人,自己身体也糟糕,为了不给我增添麻烦,一点伤心忧虑都没表现出来。大半夜的,躲在屋后垂泪……唉,她是个好女人。就是福薄了。王爷入西秦起初她是不知道的,事已至此也是不得不走。最后王爷因此丧命,最痛苦的是她……”
苏子鱼举着筷子停在半空中,心里一阵阵心酸,有点食不下咽。
“其实,如果王爷没被人迫害,怎么会出不了小小的西秦。”
苏子鱼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个隐由,吃惊地看向司马兰廷。
同往常一样,提到齐王旧事,司马兰廷满脸阴沉,低垂的眼帘掩饰不完眼眸里闪烁的精光,怨毒深邃。
“王爷送婚回来,本就郁结难解,往日里征战沙场的旧患复发,司马炎这时候受小人挑拨,逼王离都的诏书一天数道压下来。王浑、王济等大人劝谏,反而被贬放外任。王爷病势沉重,当不得长途跋涉,为避猜忌上书陈请乞去近郊为太后守陵。宫里派来诊视的太医却一个个回报说齐王装病,呵……那么重的病症,几乎连路都不能走,却说是装病……”
“唉,王爷那个脾气,冻死迎风站。非让人帮他换上一身新朝服,梳洗冠带停当,入宫当面辞帝,等出得宫门便开始咳血。出都一日,接到公主书信,我们都劝他不能去,他非要找周凤池要了虎狼之药勉力前往。那时候,他心灰意懒,前去西秦已有领死之心。”
“二十八日寒露那天,王并六卫酣战西秦禁卫,一己之力屠尽数千追兵,血战而亡。这种事情,天下奇闻,西秦不能说,当朝不能说,朝廷称报病故。”
苏子鱼倏地站起来,双眼渐红,彻头彻尾的震撼。方翰端着酒杯,还在喃喃而述:
事后,侍中杨骏评述:“齐王名过其实,而天下归之。现在他自己得病身亡,是社稷之福……”
“……杨骏、荀勖、冯竟等谗诟小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灭其满门也难抵万千之罪……”
苏子鱼心里苦涩难当,被这一言惊醒。这句话虽从方翰嘴里说出,他却似乎听到司马兰廷的声音在断然附和。转头望去,司马兰廷目光灼灼正望着他,面如严霜。急喘两下,推身离席急掠而去。
竹林边的水潭,盛着一轮明月。柔软的明亮,明亮得阴沉。
司马兰廷找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苏子鱼还是发觉身后有气息靠近。熟悉的厚实的气息。他想问问那人,是不是知道方翰酒醉后会说出这番话,才带他上山的。未及出口,一双手臂轻轻将他环在怀抱中,温暖的气息迅速赶走山里潇冷的空气,犹豫着,苏子鱼终于没问出口那句话。
轻浅的呼吸吹在耳边,四周一遍虫鸣。清风过处,潭面的月影破碎成粼粼波光,清风过后又还圆成一轮满月,没有半分缺失。
苏子鱼心念触动,抬头望去,中天之月有如一面明烁的古镜朗照于天,无论千江万潭之月如何变幻聚散,只要一月皓存,风波过后仍会明月重现。
清晨醒来时,是在东屋自己的床榻上。
昨天夜里,似乎是酒力发作自己就那么偎在司马兰廷怀里睡了过去。苏子鱼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觉得心口闷闷的,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汇集脑中,茫然无措。
司马兰廷推门进来就看到他眼睛直直的坐在床上,放下手中托盘在榻边坐下对失神的苏子鱼道:“几时醒的?今天不早课了?”
苏子鱼眼光这才落到实处,停在司马兰廷脸上细细看着,却不说话。曾经,他说过,司马兰廷需要帮助的地方,自己一定尽力。现在,他知道司马兰廷想要做什么,却无法出手帮助。不知情时,还可以劝司马兰廷不要妄争皇位,一旦知情,连这话都说不出口了。报仇,似乎天经地义,似乎多此一举,究竟应不应该,他问不出口。就算他自己下不去手,难道还能阻止司马兰廷雪恨?齐王天上有灵,知道自己这么想,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他之事?苏子鱼慢慢垂下眼睛。
司马兰廷暗叹一声,漂亮平静的面孔上透出难得的一丝无奈。长臂一舒,将苏子鱼的头揽入怀中安抚起来:“头痛吗?”
埋在前头的头颅摇了摇。
见他有了回应,司马兰廷眼光越柔,轻轻抬起那颗脑袋道:“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我再听。”
苏子鱼仰头看着他哥纤长的睫毛下柔和清澈的眼眸,恍然忆起初见他时这是一张怎么冷酷的脸,嘴里吐出的都是刻毒冷漠的语言,现在菱红的嘴唇却说着轻柔的安慰,他突然非常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眼前这个人。
“哥……”呢喃的,青涩的,苏子鱼凑上唇去印上亲吻。
惊讶和迷惑只是一闪即过,剩下来的,是泉水一般涌出的喜悦。这是小鱼第一次主动啊!四寂无声,只在嘴唇的缠绵辗转时才有几丝微微的声音泄露出去。久久,两人分开时,才看到窗外愕然而立的方翰,神色古怪。
……
苏子鱼望着房门,天人交战。
司马兰廷要他留在内室,自己跟脸色不善的方翰回了西屋。没空想为啥师父脸上风云突变,苏子鱼就是担心两个人会打起来。当然,要是其他的师徒,徒弟绝对只有挨揍的分,可司马兰廷不一样,连苏子鱼都看出他对方翰并不是那么恭敬。
合计半天苏子鱼决定偷偷去看看情况,要是真打起来他好站出来调和调和,这里估计也只有他能站出来劝劝了。
守在西屋前面的奉祥远远看到苏子鱼过来,赶忙堆起笑迎上去,有意无意的挡住去路:“二爷,二爷,咱们到溪边捉鱼去。”扯着苏子鱼就往竹林走。方才王爷临进去前吩咐了,别让二爷靠近西屋,奉祥就这么接着个烫手山芋。他也知道苏子鱼不好糊弄,已经做好长时间对战的准备。
果然,苏子鱼站着不挪地儿。
“那个……他们没事吧?我怕他们打起来。”
“没事!没事!你放心,王爷哪能和师傅动手。”
拔开奉祥的手,苏子鱼还是往前凑近:“不行,我哥脾气不好,我还是得看看去。”
“二爷!……呃,王爷说他们要练功,不能让人靠近……”奉祥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这什么破借口!
苏子鱼每一根头发都在表示怀疑:“我只要听听就成。”
奉祥心道,就是怕你听。他干脆实话实说了:“王爷吩咐不能让人靠近……”
苏子鱼有点吃惊,这里需要防备什么人?只能是自己了。当下就火大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好!我不靠近,我就在这儿站着等成不?”
奉祥目测一下距离,放心了,陪笑道:“那我陪您等着。”
苏子鱼走到树荫下,似乎发呆一样望着远山出神,私下里却默默运转大般若神功,第六识慢慢游出其他五识之外,渐渐向前方固定目标延伸,脑海里涌起一种玄之又玄的平静感觉,屋内之人站立的大概方位逐渐被勾画出来。苏子鱼从神功大成之日起,渐渐发现第六识日趋敏锐,愈加熟练之后已经得心应手,反过来引动得其他五识异常强大。
两人的声音清晰地在耳内响起。
“……你自己和那西秦奸细不清不楚这么多年,何必拿这个来说我?”
“你!”停顿半晌后,方翰的声音又道:“他不是你父王的孩子必是前国主乞伏坚的亲子,现国主乞伏坤明的亲弟。这能一样么?”
苏子鱼脑袋“嗡”的一下,心里一乱,后面的话就听不见了。
心底最深的那一层隐忧被明明白白摊开在眼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以前在苏家他和苏家几兄弟就完全不像,现在他和司马兰廷也是毫不相像啊!
霎那间,有种被大锤击中胸口的错觉,昏昏噩噩间苏子鱼靠在树干上,四肢无力。奉祥看他突然面如灰土,急得不停询问:“二爷,二爷,你这是怎么了?那里不舒服么?”
被推了几下,苏子鱼才回过神来。随口回了奉祥,挥开他的手又凝神聚气,探出神识静听。中间这一隔断,前头说了什么他已经无法知道了,只听司马兰廷说“……在我身边怎么会吃亏?”
“要是你事败身死,自身难保呢?”
屋内沉静了一阵,然后司马兰廷带着决断和毅然道:“我死带着他一起死。”
苏子鱼浑身猛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混杂在心里,但是心里飘飘荡荡的地方忽然就落了地。这里的“他”分明就是说的自己,偏偏这样一句霸道得毫无道理的话却让他生不起反感。
理不清的情绪将他绞成一团乱麻,那边屋内的争执却已经结束。司马兰廷推门出来,直接对上了苏子鱼复杂的目光。心里一跳,这个眼光……很重。重得似乎背负了千言万语,那隐约的千思百虑密密地压过来,在无声的问他也在问自己。
司马兰廷向奉祥询问一眼,奉祥急忙摇头,表示自己的守卫工作并未失职。司马兰廷遂转头安慰道:“不要紧的,不过是有些意见需要跟师父统一。”
苏子鱼一言不发,上去一把拉过司马兰廷的衣襟,捏着拳头却揍不上去。
奉祥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要打架了?自己是护着王爷还是干脆溜走啊?
放开他哥,苏子鱼一脸凝重,他问司马兰廷:“我是谁?”
司马兰廷没有回答。
他又问奉祥:“你说,我是谁?”
奉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犹犹豫豫,眨巴眨巴眼说:“王爷义弟啊……”
苏子鱼一愣,是啊,对于奉祥来说知道他是司马兰廷的义弟就够了。
奉祥这小机灵鬼看苏子鱼没说话,以为自己没说好,忙又补充道:“成武侯第六子……”
苏子鱼木木的,是的,对于外人来说他的来历是成武侯第六子。
九岁时他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苏卿怀的亲生儿子,以为自己是齐王司马攸的私生子,现在他又知道了自己的生父不是司马攸,其实从一见司马兰廷起他已经隐约有了预感,但从未真的想过他不是大晋人,他是西秦人……
司马兰廷凤眼微抬,眼内精光闪逝,看着苏子鱼淡淡道:“你是大晋人。况且是西秦人还是大晋人对你来说重要么?”
苏子鱼长于佛寺无涉朝政,道安门下也有西秦的徒子徒孙,是西秦人还是大晋人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他长于大晋,所看所学皆是大晋文化确实认为自己是大晋人,但西秦当年的事……
“但当年为什么……”苏子鱼可以不计较自己西秦血脉但十分愤然,自己既是乞伏坚的血脉为什么要齐王换命相救?
司马兰廷想起往事心里也郁结于胸:“西秦宫廷倾扎,你母亲女史求救,西秦内廷传言你不是国主血脉。你与你母亲当时确实有性命之忧,却并非必死之局,我父亲舍命去救,其实是他自己的遗憾与不甘……”这些事其实他后面和师父讨论过,只是自己接受不了,一直不愿多提。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苏子鱼。自相见以来,从恼恨到一步步接受,偶尔还想过希望苏子鱼真的是自己的亲弟,可谓心念变化巨大。到如今似乎也不错,司马兰廷勾着嘴角:“总归你也是我家的人了。”突然他觉得天地间,日朗风清。
我是苏子鱼,我有三个爹。
一个爹救我爱我,第二个爹养我疼我,第三个爹……不做人不提也罢。
我就是我不一样地跳脱~我为父爱代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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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十章 旧人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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