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180天》青色地瓜

4、第 4 章

　　“静静！静静！！”

　　费之涵大声喊。

　　沈静终于从浑噩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她望着费之涵开始浑身发抖狠狠的抽泣——

　　“他跟施玥诗接吻了，他、他真的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沈静身上冰冷一直在发抖，痛苦的终于支撑不住，她站不住了，身子朝下坠就要跪在地上，费之涵一把抱起她将她抱到车上。

　　“他真的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沈静一直就喃喃重复这句话整个人都傻了一样。

　　费之涵用西装外套包住她一直哄她，沈静根本听不进去，季明瑜就是她的天，她的天塌了，谁都劝不了她。

　　费之涵是去医院送排骨汤发现沈静不在病房的，他就猜到沈静会来找季明瑜，于是开车过来就看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中央，旁边车子来来往往那么危险费之涵吓都要吓死了！

　　费之涵开车带沈静离开，沈静蜷缩在副驾上脸惨白一句话不说，像是魂都没了。

　　回到家费之涵扶沈静坐到沙发上，她却从沙发上蹲到地上。

　　“蹲在地上不舒服，坐沙发上好不好？或者我送你上楼，你到床上躺一会儿。”

　　沈静用力摇头，她抓着自己的脚脖子：“沙发太大了，我不想坐，我就想这样蹲着。”

　　沙发太大了，床也太大了，她坐在上头空荡荡的她没有安全感她就想这样蹲着蜷着。

　　费之涵也坐到地上伸手不停的抚摸她的头发。

　　“哥哥，我变了吗？”

　　沈静眼神空洞惶惶地看着费之涵，眼神无助，“是我变得不优秀了吗，我没有啊，我……”

　　沈静坚起手臂勾住自己的头拼命的想，她在车里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她变了，所以季明瑜才不喜欢她了。

　　“还是，我岁数大了，不年轻了，研究所的同事们都说，男人都只爱18岁的女孩，我已经28岁了，是因为我老了吗，不漂亮了吗？”

　　沈静急忙摸自己的脸，她开始不自信，感觉自己的皮肤粗糙好像长满了皱纹。

　　“我是不是要做去医美或者整容，让自己再变回漂亮，这样明瑜就会重新喜欢我了，哥哥，你帮我联系医院好吗？”

　　沈静噙着泪看看费之涵，费之涵大手抚摸她的头发摇摇头：“你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我一定变了，不然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沈静带着哭腔摇头。

　　“……他不喜欢你了，不是你变了，而是他变了。”

　　沈静怔忡的看着费之涵，眼里的光一下熄灭了，所以就算她整容去做医美明瑜也不会再喜欢她了是么？

　　沈静闭上眼睛脸上全是痛苦，她跪在地上往费之涵怀里偎。

　　“哥哥，我难受。”

　　她痛苦的快要死掉了一样。

　　“他说过一辈子都不分开的，他说过将来我们死了最后也要埋在一起，骨灰都要装在一个盒子里，他说过的……”

　　沈静一遍一遍重复着季明瑜当初的承诺，突然崩溃哭得撕心裂肺——

　　当初说好的！说好的永远在一起！说好的要结婚！要一起到老，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沈静从沙发上拿起相册翻开给费之涵看哭着讲：“他亲笔写下来的，你看，他亲笔写过要永远不分开的！”

　　相册封面翻开就是沈静和季明瑜13年前的合照，那时候沈沈静15岁，季明瑜19岁。

　　相片下面是季明瑜亲笔写的一行字：【沈静和季明瑜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2012年10月2号记。】

　　沈静哭着看那段字。

　　眼泪滚烫记忆仿佛回到了过去。

　　……

　　13年前。

　　2010年4月。

　　A国。

　　刚4月，天寒凄凄的。

　　上午10点多钟季明瑜开车往A国的分公司去边开车边跟费之涵打电话。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季明瑜语气冷漠，费之涵无奈：“你爷爷刚去世我怕你伤心，不得安慰你一下。”

　　“不用，我对季文贤没多少感情，谈不了伤心。”

　　季明瑜正开着车突然听得怦一声巨响仿佛地震了一样，季明瑜的手机掉落在车里他急忙停车，前面一辆车被撞翻在地！肇事车是一辆重卡掉头就走！四周有车经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报警叫救护车的更别提上前搭救了。

　　季明瑜皱了下眉头他刚要开车离开目光不经意扫过那辆被撞翻的车子，车子后头已经起火了，突然他看到车里有个人正在挣扎着往外爬，季明瑜看到一张稚嫩染血的东方面孔，中国人！

　　季明瑜立刻下车快速上前从车里拖出女孩，季明瑜抱着女孩刚走到路边车子突然爆炸怦的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季明瑜拨打911叫救护车。

　　女孩身上没有身份证明季明瑜把女孩送到医院替她暂交了费用随手留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就走了。

　　“你疯了吧。”

　　晚上季明瑜在家，费之涵打电话过来气得骂他：“你不要命了去救人，万一你跑慢点我得给你收尸了。”

　　“死了就死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怕的。”季明瑜不以为意。

　　费之涵在那头被他给气笑了都。

　　“季大少，你刚继承了季家的全部财产现在就死你甘心便宜你爸妈啊。”

　　“没事，我立遗嘱了，死了遗产全捐，等下，我接个电话。”

　　季明瑜看一眼手机转接了新的来电，那头是个有点印度口音的英语发音：“你妹妹醒了，她要见你。”

　　DAC医院打来的，季明瑜明白过来，他刚要解释一句那头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你是哥哥吗……”

　　女孩说的是普通话。

　　季明瑜：“……我不是。”

　　女孩却哇一下哭了：“哥哥，我妈妈死掉了，阿姨也死掉了，我没有亲人了，你过来好不好？”

　　季明瑜：“……”

　　DAC医院。

　　季明瑜找到病房号，他推开门，坐在病床上的女孩正在哭，抬头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珠子。

　　季明瑜边走边打量女孩。

　　女孩大概十三四岁，穿着病号服小脸惨白，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精致的东方娃娃。

　　“哥哥，我妈妈死掉了，阿姨也死掉了！”

　　季明瑜刚走到床边女孩就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哇哇的哭。

　　季明瑜身体僵了一下，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抱，连他爸妈都没有抱过他。

　　女孩叫沈静，今年15岁，她说自己是A大物理学院的研究生……

　　季明瑜觉着她是脑袋被撞傻了，挺可惜的，长得这么漂亮居然傻了。

　　季明瑜在心里想。

　　“你还有什么亲人么我帮你联系，你是中国人，你在国内还有亲戚吧？”

　　季明瑜坐下说。

　　沈静抹一把眼泪摇摇头：“没有了，我只有妈妈一个亲人，我现在成孤儿了……”

　　“节哀。”

　　季明瑜不甚同情地说，他从小缺爱不太能体会别人亲情缺失的悲痛。

　　“我给你请个护工吧。”

　　季明瑜给沈静请了一个护工，他又善良了一把给沈静买了新手机和平板并往她的帐户里转了一笔钱，反正他钱多给她在医院包年都是毛毛雨。

　　晚上季明瑜就回家了。

　　半夜季明瑜正在睡觉突然被电话吵醒，他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嗯……”

　　“哥哥，我腿疼……”

　　“……”

　　季明瑜直接挂断电话。

　　神经病，真赖上他了。

　　季明瑜不耐烦的咒骂一句翻个身继续睡，电话突然又狂响起来，季明瑜恼火的起身抓起手机：“腿疼就去死，不要再打来了！”

　　神经病啊！

　　季明瑜扔掉手机躺下继续睡，这回电话没打来，他却睡不着了。

　　“shit！”

　　季明瑜忍不住骂一句然后板着脸掀被子下床换衣服。

　　大半夜，沈静蜷缩在病床上掉眼泪，她腿疼的睡不着觉，她想妈妈了，想阿姨了……

　　季明瑜推门进来。

　　沈静一抬头看到他先是愣住，然后不敢相信的揉眼睛，等到发觉真是他委屈哇一声哭出来。

　　“腿哪里疼？”

　　季明瑜皱着眉头过来问，语气不是很好，因为烦，烦他自己居然发神经大半夜的跑来医院安慰一个陌生人。

　　“这里疼，额头也疼，浑身都疼。”

　　沈静一面掉眼泪一面指着身上的伤给季明瑜看，委屈的不行。

　　“你受伤了当然会疼，给你上的又不是神丹妙药一抹就能好。”

　　季明瑜坐下来低头看沈静腿上的伤。

　　车祸时沈静坐在后排她特别幸运，那辆重卡是从车头撞过来的她母亲和家里的保姆都是当场死亡她居然伤得不是重，都是些外伤。

　　“就是疼……”

　　沈静嘴巴一撇又哭起来：“心里也疼，我想妈妈了，我想阿姨了……”

　　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没有人做饭给她吃，没有人哄她睡觉，没有人爱她了。

　　沈静心里难受一扭身抱住季明瑜的腰呜呜的哭。

　　“你妈妈跟你阿姨已经没了，你想也没用了，自己学着坚强点吧。”

　　季明瑜实话实说，他的安慰不亚于拿刀子捅人伤口，沈静又哭起来。

　　“别嚎了。”

　　季明瑜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他从来没照顾过人尤其是小女孩。

　　“吃饭没？”

　　季明瑜问她。

　　沈静摇摇头。

　　“我去你买饭，你等着。”

　　“哥哥，我只吃中餐。”

　　沈静提出要求，季明瑜一脸无语，她还挑上了，她这眼泪都是假的吧，一般人伤心不都是什么都吃不下的吗？

　　“哥哥，我还渴了，我想喝牛奶，我只喝鲜奶哦，妈妈从不让我喝盒装奶。”

　　“……知道了。”

　　季明瑜下楼，大半夜哪有中餐店开门，DAC医院不远处就有一家便利店季明瑜去店里买了点面包饼干巧克力，他买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货架上卖玩偶的，他扫了一眼然后买了一只狗熊玩偶。

　　“……我不想吃面包，不想吃饼干，我想吃中餐。”

　　季明瑜回去沈静看到他买的东西嘴一撇，居然不满意了，季明瑜板着脸：“大晚上哪有中餐店开门，先填饱肚子吧，明天再说。”

　　沈静却很喜欢那只狗熊玩偶紧紧的抱在怀里。

　　“哥哥，你今晚别走了，我一个人害怕。”

　　沈静啃着面包哀求，季明瑜已经有点困意了，坐在椅子上手支着额头，“我不走我睡哪，睡吊灯上啊？”

　　沈静急忙讲：“你也睡床上啊，我们睡一起，这个床挺大的。”

　　季明瑜不可思议的抬头盯着她：“……你妈妈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她15岁的人了居然不知道男女有别么，还是在国外长大了太开放了不在乎男女有别？

　　“什么？”

　　沈静捧着面包认真地问，一双眼睛单纯的像纯净水洗过一样，季明瑜发觉他应该是想多了，她不是开放是单蠢，单纯的蠢。

　　算了，帮她到她出院吧，异国他乡的难得遇到同胞，反正他一个人也挺闲。

　　季明瑜一面发困一面在心里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