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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死无对证-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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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说的话你不可尽信。”
周护暗自想了想,谢重音的话就是字面上意思,这点在想法上不谋而合,米兰花和卫常茹相识,她为人单纯,给予她的评价难免会带上个人眼色。
米兰花心眼好,自然就认为卫常茹人好,她说的话只能作为参考。
周护暗自叹了一息,庸庸碌碌奔走了一日,收获不大,他和谢重音按时来到陆卫面前打日结报告。
“知道了,放衙吧。”陆卫听了挥一挥手,不太上心。
如此例行公事,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周护绞尽脑汁、尽心尽力,到头来不被上司当一回事,那是何等心情?
他略有不甘,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要说:“陆少旗难道不觉得此事与紫旗卫王主事命案有关?”
陆卫避讳的看了谢重音一眼,对待周护可丝毫不客气,“你别以为我忘了,你可是曾作为此案嫌疑人被我召唤过,在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在我手底做事,本少旗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至于我如何查案,你无权过问。”
听着夹枪带棒的,周护估计是许杰将在档案房撞见之事告到他面前,只是碍于谢重音没有发作,但见一点苗头,就借题发挥。
周护心知自己非正式选进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尽管万般谨慎小心,还是能觉察得出,陆卫对他的成见居多。
顿时觉得前路一片渺茫。
“怎么?本少旗说你几句,你就给我掉脸,还说不得了?”
谢重音凉凉的说了一句:“陆少旗这是训我呢,还是训周护?”
陆卫将气焰收了收,抿住嘴,“何来训一说,只是发自肺腑的说两句,自然也是在对周护说。”
谢重音冷笑一下,“我既和周护是搭档同伴,你说他就是在说我,陆少旗,难不成你是嫌你这官太小了?”
明晃晃的威胁。
陆卫面色一青,身体僵住了,想不到他会维护周护,不过一天就有如此交情了?
终于有人和周护共出一气,为他说话了,要不是谢重音,他大概还是选择忍气吞声就过去了。
隐忍,退让,都成了习惯。
周护受宠若惊的望了一眼谢重音,对方正好同样向他投以眼色,眸中幽暗带着一点隐隐闪烁的明亮。
安义侯的公子出身尊贵,居然会与他共情?就好像他也曾受过欺辱……
谢重音唬住陆卫后,还自以为威风的撇了一下那看不见的袖摆,实际上力士校服是窄袖束手,没有广袖可甩,甩了个寂寞。
周护垂眸一想,应是他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装逼失败,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仪态,背着手转身把陆卫留在原地独自凌乱,此时无声胜有声。
见状,周护无声的向陆卫作了一揖,就跟着谢重音身影而去。
两人合着走了一段,周护正思忖着不知如何言谢,谢重音却转过来与他作别:“家中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燕京,如今暂宿都督府,借舅舅车马回去,你要与我一起?”
周护意会,“那就此别过,晚些时候你可还过来?”
“你自去找郑标问话,我相信你一个人可以,问到什么明日你再转述给我,届时再一起参详。”
陪了一路,眼下乍然告别,周护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点头应下谢重音的话,再默默给他送行。
离衙后,周护留着肚子回青院打算找李一法作陪。
守差每日轮流交接,值日下值的时间比他们要早一个时辰,闲散的散到李一法门前,结果还真碰到他在。
他进红旗卫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便以此作贺的由头回请他吃一顿,上次吃那灌汤包食不知味,这次他得补回来,除此之外,还想向他打听郑标带队守得是哪个值点,方便找人。
入了全记蒸屉的门,李一法沉着声先到桌前坐下,敛去欣喜的神色,“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
周护随之坐下,面色郑重,“为什么?”
李一法颇为意外的挑了眉,“你忘了?你要找的郑校尉值夜,日夜接替的时辰正是城里城外在执行宵禁,一日值守的第二波守卫下值都赶着最末的一刻回去,你这时再去查找,难免不会耽误了时辰,恐怕出来不但回不了自己的房门,搞不好要留在衙门里过夜。”
那就没意思了。
周护也是急糊涂了,漏了这一点。
李一法见他被难住了,不想再扫了兴头,默了默又道:“先点吃的吧,你点我点?”
周护闷声道:“主随客便。”
李一法作为美食常客,轻车熟路的叫来小二。
等他点好,周护还在意犹未尽,“你说了这些,到底对郑校尉在哪个值点知不知情?”
“我没说知情,你若真要寻他,就把几个值点统统找一遍,不就找着了?”
“我要是找你一同去,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李一法摊手:“你找我去,我也是这么说。”
得~等于周护白问了,不过无所谓,“那好,明早记得提前起床,卯时解禁就同我到衙门。”
“你真打算一个值点一个值点的找?时间上来不及,卯时两刻我就得应卯上值,郑校尉也要忙着交接更班。”
周护从无编守差转变成在编力士,需要重回陋场,可能会面对曾经的同僚,他一个人不敢,必须拉上李一法给他助威。
“谁说我要去值点找人?”周护一笑,心中有数,碰到郑标值夜确实是一件头大的事,整个值班完全踩在宵禁的点上,这期间是他的自由时刻,偏偏外头不得随意走动。
禁令准确来说是在五更三点(凌晨四点二十)解除,他可以在那个时候出发到衙门,距离守卫更班还有些时候,那个时间段是完全充足的,但是没必要。
周护不想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更不想那么麻烦。
李一法疑惑的看着他,“那是?”
“你上你的值,我去水房等他。”
李一法顿时了然,笑自己榆木脑袋,“忘了。”
校尉守则,除了给各个守差点卯,他们自己当值也需要打卡,水房的墙上嵌着一大块木制的值差刻表,首目上中下分别刻了三个值差的时间段,每个时间段横排凸刻着十个挂柱。
当班的校尉到位就会把刻有自己名字的班牌挂上去,到了下值又会回水房取回自己的班牌。
看着“郑标”的班牌明晃晃的挂在下列横排上,周护知道自己没来错,顿时一扫早起的困意,得想想碰到他要问些什么。
他是和李一法一同到此,如今他躲在这水房里头,而他则在外头陋场上,来上值的几个校尉出出入入带着异样的眼光,后来又碰到魏校尉,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讶异。
“早啊!头儿!”见到熟人,周护咧开了一口白牙。
魏校尉来到他面前,曲着指头颤了颤,“你怎么……”一时不知是该问他怎么在此?还是该问他怎么变成红旗卫力士?
“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又见面了。”魏校尉是第一个待他不错的人,上次还对他的离开感到惋惜,要是他的上司依然是他该多好。
魏礼再三确认他穿着红旗卫校服,神色复杂,最终憋出一句,“你在查案子?”
周护不否认,“我在等郑校尉。”
“驯兽所被贬的郑副百户?”
“嗯。”
“红旗卫机遇多升迁快,不像白旗卫,一个萝卜一个坑,在一个位置固定了,基本就很难转变,不错,你倒是因祸得福啊,好好做。”
“谢头儿!”
魏礼露出长辈般的欣慰。
周护正微微笑着,突然板起了脸,“头儿,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之前免去我差事的意思,究竟是刘总旗还是赵百户?”
魏礼疑惑:“这话上回你问了,我不是说过是刘总旗的意思?”
“刘总旗下达对么?”
“没错呀!”
“那不一定是他的意思。”
“你认为背后是赵百户的意思?”
周护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确定,这次他是想问问魏校尉怎么看。
魏礼反问:“赵百户已经给了你一顿罚,他为何要那么做?”
周护怔了怔,“头儿你的意思是他不会那么做?”
魏礼摇了摇头,“赵百户我不知道,但刘总旗我倒是了解一些,惯常会一些拍须溜马的本事,我敢说,你那事就是他的意思。”
这点倒是跟杨逸远说的一致。
看来是他想多了,也只有耐着性子,等郑标来了,才能了解一些赵军的事。
魏礼还要忙着点卯,说完把班牌掏出来挂上去,“不便与你多说,我得出去了。”说着拍了拍他肩头,以示鼓励。
周护目送他出去,接着就听见外头整齐不一的点卯声,又听着整齐的步伐一阵一阵渐渐远去,一时感慨不已。
过后不久又迎来新的一阵人潮,那是接替换下来的守卫。
周护紧紧地盯住房门,等着值夜的校尉进来取回自己的班牌。
相比前一波校尉,这一波校尉进来看到他,没有给他多余的目光,自顾着取回班牌就出去了。
直到一位上唇有断纹的络胡腮大汉取下“郑标”的班牌,周护急忙出声问道:“你就是郑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