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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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序臣带安栖在京都大街上策马飞驰的事情在京都世家权贵的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这将余姝和丞相府置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
余姝尚未进门，陆序臣便和别的姑娘有染，还不藏着掖着，这让许多京都贵女等着看余姝的笑话。
后宅这门子小妾外室争风吃醋的事情，几乎家家都有，可鲜少被人拎到台面上来讲，如今余姝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十分的难受。
这口气她如何能咽下？以她的家世，何须受这般侮辱？若换做旁人，她定会马上将这门亲事给退了。
可这是陆序臣，她心心念念了这好些年的心上人，岂是能说放得下便放得下的？
而余丞相那头，去上朝时虽无人敢光明正大地对他指指点点，可他能明显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权臣如他，在女儿婚事上做得这般窝囊的，好像还没有几个。
前日，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事的时候，心里大为光火，回家便想派人去康宁公主府将这婚事给退了，可余姝死活不让，还以死做要挟。
这可是他年近四十才得的独女，他自是放在心尖上捧着的，可此回如同往日一般，只要余姝一闹，他便立马妥协了。
况且，从他本意上来讲，陆序臣这几年在圣上面前的风头颇盛，再过几年，恐他都难以将其压制下来，与其将来为敌，倒不如现在化友，变成自家人，岂不是更好？
可这事情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只要余姝和陆序臣还未成亲，那姑娘还未走，他们之间的事情便一直会被别人津津乐道。
倒不如想个法子，补救过来。
于是，余姝找到了康宁公主那，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又委婉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事便有了解决的办法。
不出一日，坊间便有了传闻，说与陆序臣一同策马驰骋的女子原是陆序臣的救命恩人。陆序臣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方将她从远处接了回来，并先安置在了承安街。
而余姝，做为尚未过门的正头妻子，自当替夫着想，与夫同心，待她进门，便做主将那女子纳进府，也算是还了那女子的恩情。
一时间，余姝大方、贤良淑德的名声在京都广为传扬。
大多数的贵妇见了余姝，都多了几分尊重，说她晓事知理，既知晓那女子是她夫君放不下的朱砂痣，倒不如成人之美，自己也落得一个贤德的好名声，更取得了夫君的尊重和信任。
这是后宅中的保身之道，但凡多过了几年的后宅日子，都会选择这种做法，只小部分待字闺中的女子，会露出不屑的神情。
而余丞相那，也落得了一个教女有方、大度容忍、知恩图报的好名声。
在留听园，陆序臣好几日未回，火梨对安栖的看法倒是改变了许多，只因为那出去采买的伙夫，回来便将在市井里听说的安栖是陆序臣的恩人这事同大家都说了一遍。
留听园里伺候的下人，原本对于安栖的身份，都会带着几分鄙夷和不屑，自认为都是她主动勾搭上了陆序臣，每日都会议论几分，如今倒是对她多几分尊敬，毕竟被安栖救下的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主子。
这日，水芹出门有事去了，火梨陪着安栖在园中闲逛。
自上回陆序臣离开以后，安栖便每日都会绕着园子转上几回，也不说话，也曾走到留听园的前后门，可方踏出去一步，都被门口守着的护卫客气地请了回来。
水芹看着安栖这样，怕出事，便每日在安栖身后跟着，安栖也不拒绝，她爱跟着，那跟着便是。
今日换了火梨，安栖也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但心里，却一直在寻着机会同火梨套近乎，毕竟她的包袱，还在火梨那里。
可火梨却率先忍不住了，待安栖坐在八角亭里看浮在水面上吐泡泡的锦鲤时，火梨主动说道：“安娘子，您可知，世子从小到大，从不耽于女色，即便是我们这些在他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他都从来没有碰过，您是第一个。”
安栖听了，只淡淡地笑了笑，第一个又如何，不过是他的第一个小妾，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火梨起先虽看不起安栖的出身，但性子耿直，况且她伺候陆序臣的这么些年，陆序臣虽没有如她的愿碰过她，却从来没有无故挑她们的刺，责罚过她们。
安栖既救过陆序臣的命，火梨也乐见着陆序臣好，从安栖第一日进来开始，火梨便看出来安栖心里的不愿，于是继续劝道：“你既救过世子的命，也不用担心以后在府里不能立足，待未来的夫人进门，她自会看在这点上宽待于你的。”
安栖听了，微微愣了愣神，她救过陆序臣的命？什么时候这救人的事颠倒过来了？
于是，安栖诧异问火梨：“我救了你们世子的命？”
火梨奇怪，看了一眼安栖，回道：“这事京都都传遍了，说您救了世子的命，世子为了报您的恩情，要纳您为贵妾，那余姑娘，呃，也就是未来的世子夫人，虽还未进门，却也不同世子计较，说待她同世子成了亲，便可马上纳您进门，碰上一个这么大度的主母，也是您的好福气。”
听了火梨的话，安栖震惊极了，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待慢慢冷静下来，安栖心中渐渐升起了一股凄凉，原来这京都的人，都惯会颠倒黑白，陆序臣骗她是行商的身份，这救人的事情也可以说颠倒便颠倒。
本来，陆序臣救了她，她还了他的恩情便可以离开，即便陆序臣想留她，也没有太好的借口，如今倒好，变成了她救了陆序臣，陆序臣为报恩纳她为妾，她想走也难走了，那余姝，却平白得了一个大度贤良的好名声。
陆序臣，这么做，是为了留下她，还是在为他那未过门的正妻，树立贤良的形象？
只有她，若她不愿，在世人的眼里，倒成了不识好歹，不识抬举了。
安栖心里微微发苦，看着火梨坦荡的眼神问道：“火梨，在你眼里，若我救了你们世子，他纳我为妾，便是最好的报恩了么？”
火梨不知道安栖为何这般问，却也如实回道：“那是自然，我们世子这样的人物，不说在京都，即便在整个大周，都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您能成为世子的女人，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啊，况且，你这样的身……”
火梨看了安栖一眼，说不下去了。
安栖知道，火梨想说的是，她这样的身份，能给陆序臣当妾，都是高攀了。
安栖不想再说了，她透过前方精致的屋宇，似望向了无限的远方，问火梨：“火梨，你去过江南么？”
火梨摇头，她自出生起，便生在京都一个破烂颓败的家里，后来家里没了饭吃，养不活她和她的哥哥，便被父亲卖进了公主府，自小伺候陆序臣，她的整个世界里，只有陆序臣和公主府的那一片小天地。
可安栖看到的，却是清幽安静的小巷，她大声卖酒的吆喝声，人来人往的码头，阿婆慈爱的笑脸，对面巷子深处夫妻对望时的深情，以及她踩着肆意的步子，走在清河镇的每一个角落。
而现在，她只能在这对京都的人来说还算得上宽敞的留听园里，来回踱步。
入夜时分，陆序臣来了。
陆序臣好几日没来，亦没有对安栖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心里希望，这几日里，安栖已经想通了，愿意为了他留下来。
他走进屋子，故意走得沉重而缓慢，可安栖却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埋头看手里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话本子。
陆序臣压下心中逐渐升腾起来的火气，走到安栖身旁，将安栖手心里的话本子抽了出来。
安栖方抬起清凌的眸子，去看陆序臣，可也只是一眼，便又颤着眼睫，朝别处看了去。
安栖对陆序臣的疏离，陆序臣全都看在了眼里。
两人僵滞在那里，好半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陆序臣妥协了，他目光清幽地看着安栖，问道：“就非要离开不可？”
“是。”安栖简短地答。
陆序臣没有再说话，安栖倒似抓到了机会一般，不假思索开口问道：“你可想好了什么方式？我想早些回清河镇。”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陆序臣，陆序臣再难压抑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什么方式？你倒是告诉我，你能用什么方式来报恩？银子，你有吗？还是说你能助我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安栖的脸色白了白，陆序臣却没有罢休，继续道：“你除了你这副容貌还有几分姿色，能为我生儿育女以外，你以为你还能以什么方式来报恩？这不正是你最初所想的吗？现在倒好，你来问我用什么方式来报恩？”
安栖彻底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陆序臣说的，都是事实，她无力反驳。
况且，最初，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报恩方式，便是以身相许，因为，她全身上下，最值钱也是最珍贵的，便是她的这副躯体。
安栖垂下了眼睫，显得有些孤立无助。
陆序臣却没有生起怜悯安栖的心思，又顾自道：“既如此，那便如你所愿，仍以最初的方式，你既想早些回清河镇，那现在就可以开始报恩，若我满意了，你明日便可离开。”
说完，他径直坐到了安栖的身旁，伸手将安栖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坐到了自己的膝上，倾身便朝安栖吻去。
可此时的吻却似变了味一般，安栖只觉得惶恐凌乱，她愣怔了片刻，便伸手去推陆序臣，可陆序臣一七尺血性男儿，她如何能推得动？
安栖能感觉得到陆序臣的舌正抵在自己的唇齿边，欲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安栖再忍受不住，启开贝齿，狠心咬住了陆序臣的唇，下一瞬，一股血腥味便充斥了整个口腔。
陆序臣吃痛，终于松开了安栖。
安栖趁机跳离了陆序臣，满怀戒备地看着他。
陆序臣伸出自己的指掌，轻轻地抚过自己的唇瓣，拭去了一片猩红的血迹，笑得有些邪肆：“怎么？还没做好准备？既要以身报恩，那当是心甘情愿才对，你既没有做好准备，那便等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准备，我再来。”
说完，起身便准备离开。
而安栖，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杏眸中擎着泪，似控诉一般不管不顾道：“你既能颠倒黑白，将我说成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应该由我来决定如何报恩才是！”
陆序臣挺直的背脊微微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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