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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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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刑部?自然是为了更接近林道安赴死的真相,可现在不仅没有拿到那证据,反而越跑越偏,如今,性命都难保了。
回应林宴的是一片沉默。
“说啊?这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吗?”林宴不耐烦的催促。
“陛下命我记录新政。仅此而已。”
林宴的怒火稍稍收敛了些,只要不是为了沈如琢便好。
这时,那位黑衣人首领推门而入,语气有些慌张,“主人,有一队人马正朝我们的方向而来。”
林宴神色惊疑不定,他还未给沈如琢传信,他怎么会来得如此快?
那黑衣男子又补充道:“为首的是名女子。”
女子?那会是何人?“你带着人先撤。”林宴朝他吩咐道。
“是。”
黑衣人走后,林宴又走到孟清也面前,“你逃不了的。”
说着,用力将她扯到墙角,拿出一块手帕揉成一团,塞进孟清也的嘴里。
眼神警告她不要出声。
而门口阵阵脚步声传来林宴连忙用稻草将孟清也的身形勉强掩住。
“你祖父的安危,莫要忘了。”
孟清也蜷缩在墙角,并未多加反抗,听他再一次以祖父要挟,眼神泛起冷意。
林宴刚好转身,错开了目光。
而此刻门已被踹开。
林宴呆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门口的女子大步跨进。
“林宴,果真是你。”
徐相宜?孟清也透过稻草缝隙,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她认识林宴?
“相宜。”林宴低垂着头,苦涩一笑。
“别叫我相宜,我嫌恶心。”徐相宜冷冷讽刺。
林宴面色瞬间煞白,一动不动,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还嘴。
“孟清也呢?”徐相宜环顾打量狭小的柴房,质问道。
“孟清也是?”
“别装了,把她交出来,今夜之事,我就当没看见。”徐相宜步步紧逼。
林宴索性也不装了,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轻松,像是卸下了重担,“相宜,你知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我怕被你发现我的罪孽和不堪,我怕你指责我,今日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看我,就像在看陌生人,还是你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徐相宜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还未等她开口,林宴又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曾经心悦于你吧?”
“你错了。一直以来,你只是依赖我,我比你年长一岁。在林府,人人都顺着你,只有我会打击你,你因此佩服我,但那不是爱。”徐相宜终于出声。
“爱?我那不是爱,难道你和林鹤年便是吗?”林宴一脸阴狠。
徐相宜的眼神慢慢转为不可置信。
“怎么?以为我会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我早就知晓你和林鹤年的奸情,你猜我为什么没有告发?”
“如你所说,我当初的确对你心生好感,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你和林鹤年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佯装不知,继续追在你身后,为你来林府提供最佳借口,我这个弟弟,做得不赖吧。”说罢,他不屑的笑了笑。
事实是他在对徐相宜动心没多久后,便发现了她与林鹤年早有往来,那份本没有多深厚的情谊,因她喜欢上旁人而深深刻入林宴的心头。
他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无法忍受被自己视为所有物的人心怀异心,但好在,所有人眼中的林宴,都是个不通世事,贪图享乐之人。
任何人对这样的人都不会有所防备,徐相宜也不例外。他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童,接近徐相宜,意图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让她无法再顾及林鹤年。
唯一失算的便是,最初的动心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得浓烈,哪怕抱着虚情假意,但仍产生了爱意。
只是这爱意中夹杂着太多别的东西,连林宴自己都看不清。
徐相宜满目震惊,那一身冷色渐渐卸下,语气中带着生硬的歉意:“抱歉,我不知此事。”
林宴见她上当,故作轻松道:“知道又能怎样呢?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对你只是依赖。至于什么孟清也,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也跟我没关系。”
他看着徐相宜心软,感到好笑,他不过故意示弱,勾起她的愧疚之情,而她,果然如往日一般,嘴硬心软,要对付这样的人,实在容易。
他的嘴角溢出一抹笑,而对面徐相宜猛的掏出一把匕首架在林宴的颈上。
“你要杀我?”林宴的笑逐渐僵硬,转为狰狞,“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杀我?”
“你不也利用了我吗?”徐相宜反驳。
“就算你杀了我,孟清也的下落,你也不会知晓。”林宴干脆承认了孟清也的确在他手中,但他笃定徐相宜并不会真的动手。
高门贵女,手上清白,怕是连见血都害怕,更遑论杀人。
然而刀刃却更加逼近林宴的脖颈,白皙之下沁出血来,再深一刻,便会死。
“徐相宜!你真就不顾往日情分了吗?”林宴吼道。
他如今没有自保能力,底下人也都撤走了,若徐相宜真的乱来,除了将孟清也交出去,别无他法。
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趁沈如琢不在,抓到落单的孟清也,就这么放了,不仅以后再难轻易抓到她,就连他假死一事也会败露。
“往日情分?”徐相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林宴,你骗骗自己可以,别把我当傻子,方才,我差点就信了你的诡计,你说你为我去林家提供了借口,真是冠冕堂皇,若你真这么好心,你为何会派人去杀林鹤年?”
“贱婢之子,命不值几个钱,竟敢肖想你,我杀了又如何,倒是你,我要害你情郎,你还跟我在这演青梅竹马的戏份,你说,我俩谁更恶心?”
林宴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作为林道安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呢?
既然装傻可以获得更多利益,那何乐而不为呢。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沈如琢替他受罚,吴阙被林道安打骂,他一清二楚。
“笑话。”她本是试探,林鹤年从前在林府时,曾遭人下过毒。所幸林鹤年早有察觉才躲过一劫。
之后徐相宜暗中查探,最后的线索都指向林道安身上。但林鹤年却笃定林道安不会杀他,徐相宜虽不知缘由,但相信他的判断。
幕后真凶至今也未知。方才她故意诈林宴的话,却没想到他真是凶手。
“我对你很失望。”徐相宜是真的将林宴视为好友。
“把孟清也交出来,我饶你一命,但下一次再见,我必会杀你。”
林宴故作轻松,装作混不在意的模样,他不能死在这,沈如琢还没死,他不能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深呼一口气,正打算说出孟清也的下落,却发现门外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人,与林宴眼神对视。
林宴心领神会,“孟清也就在,就在……”
他故弄玄虚,试图吸引徐相宜的注意力。
还未等他说完,墙角的孟清也就大叫一声:“徐相宜,身后有人。”
她方才一直全神贯注,正感慨于他们的陈年旧事,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而她与徐相宜素未相识,也想不到徐相宜为何会知晓她在此处,为何会冒险来救她。
徐相宜的匕首未放,揪着林宴转身,就看见吴阙像她逼近的步伐。
被发现后,吴阙快步上前试图从徐相宜手中救下林宴,徐相宜的两只手都在钳制林宴,因此只能被动的躲闪。
眼看着吴阙的剑就要刺向徐相宜,孟清也突然冒出,生生用背接了这一剑。
而吴阙被突如其来的孟清也打乱了阵脚,剑尖反转,剑身擦过孟清也的肩膀。
孟清也于他们还有用处,吴阙只能避开暂时不杀她。
孟清也咬住下唇,肩颈处的痛意源源不断的传来,扩散至全身各处,衣衫被划破,透出一条极长的伤口,鲜血涌出,染红绯色官服。
“孟清也,你祖父的命!你不要了?”林宴厉声威胁。
孟清也心乱的很,若是为了保全自己,便让无辜之人卷入,孟清也的心里过不去。
她会用全力逃出去,保护祖父,不让林宴再有可乘之机。
吴阙没在继续攻击,孟清也忍着痛意挪到徐相宜身后。
手上的束缚还未被解开,徐相宜像是察觉到她的无助,趁他们都未注意,未拿匕首那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扔在地上。
随后手又飞快的回到原处,钳制住林宴。
吴阙想上前阻止孟清也,却被徐相宜厉声喝住:“不准上前。”说着,又将匕首靠近了些。
吴阙却不管不顾,在孟清也蹲下,被束缚的双手使劲从地上刨,即将捡到小刀时,一脚将那小刀踢到一旁。
林宴的性命,吴阙并不在乎。
小刀与地面摩擦,铮铮作响。孟清也看着那小刀在何处停下,她直起身子,抬头,目光狠厉异常的盯着吴阙。
吴阙有些发毛,都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而孟清也长了一张小白花脸,此刻她的眸中燃烧着戾气,因受伤而苍白的脸色,就像是来索命一般。
“你……”吴阙想出声打断她的目光,眼前的孟清也却突然蹿起,利用两手的空隙套住吴阙的脖子,而用来束缚她自由的绳子,此刻便成了吴阙的索命符。
吴阙来不及反应,脖子被紧紧噎着,而孟清也还在使劲向下倾倒,他将手放到脖子上用力拉扯,但孟清也却像是疯了一般,力气大的惊人。
吴阙的脸涨的通红,逐渐喘不过气来,怒目圆睁,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孟清也,但大多都听不清。
“孟清也!不要冲动。”好在徐相宜出声,才将孟清也唤醒。
她方才也不知是怎地,心中只有杀了吴阙这一件事,脑海中全是他挑衅的笑容。
她渐渐将力气收小了些,吴阙终于得以喘息。
但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
徐相宜狠心将匕首插进林宴的胸口,却留了几分情,并未用尽全力。
林宴不可置信的望向徐相宜,胸口的匕首插进便未拔出,徐相宜不想林宴血流而亡。
林宴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般,将匕首拔下,扔到地上,身体因脱力而像地上倒去。
他穿着黑衣,鲜血淋漓看着也只像是清水打湿了衣襟般,旁人根本不会知晓那彻骨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