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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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对清朝历史知之甚少，除了发小偶尔提过的一些八卦，基本就是教科书上学的那些。
虽然她记忆力很好，但大脑就像C盘，储容量也是有上限的，再加上她还被塞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为了防止C盘爆炸，像一些不太重要的记忆，她也会下意识忽视清理掉。
纵观整个清朝史，除了晚清时那几个出名的，冬至也只记得康雍乾三个皇帝，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康熙死后继位的是雍正，就如她知晓雍正叫爱新觉罗胤禛，却是不知道这雍正没登基时在兄弟里是排行老四的。
冬至能在心里把面前这位四爷和雍正联想起来，还是因为发小来看她聊八卦时，曾念叨过什么“雍怡绝美兄弟情”。
当时网上特别流行给兄弟情打上引号，她还以为发小磕什么cp磕傻了，一问才得知这“雍怡兄弟情”，还真是亲兄弟。
发小当时简单列举，就说过这位雍正极其宠爱同父异母的弟弟怡亲王，不仅开特例把怡亲王的额娘给挪葬到了康熙身边，还扬言自己死后要和怡亲王葬一块儿。
虽然这事最后被怡亲王给推拒了，没成。但在雍正死前特意叮嘱的陪葬品中，就有一件怡亲王遗物。
至于又为何说雍正是闷骚，这还得从他顶着工作狂的称号，私底下却喜欢玩cosplay，还给自己制作假发cos洋人说起。
乍看回忆，发小口中的“雍怡”兄弟，和冬至面前的老四和小十三这对兄弟唯一的相似之处，貌似就只是关系好，也不至于直接划上等号。
但是……冬至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眼尾泛红的十三阿哥。
那位四爷在心中自称朕，这位又在心里默念着什么上一世。
康熙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呢，就算是再惦记那个位置，也不会有人疯到没事就在心里以朕自称吧？
已知:康熙的儿子，疑似重生，还以“朕”为自称，那往下推去得出结论，不就只有那位未来的雍正皇帝了嘛！
如果这位四阿哥是雍正，那和他关系要好，还能让他在心中无脑吹捧的，肯定就是“雍怡”的另一位主角——怡亲王了。
捋清楚其中人物关系后，冬至先前升起的那份诧异也慢慢散去了。
她都能借尸还魂，多两个重生的也不稀奇。
至于自己白捡的儿子是未来皇帝好兄弟这件事，她对此倒是没有觉得有多惊喜。
又不是她当皇帝。
这雍正如今还是个贝勒爷呢，看康熙那样起码还能在位置上赖个二十年，况且就算以后雍正继位了，她这个好兄弟的亲娘，也不过是在后宫里日子好过些。
再进一步跟着胤祥出宫，然后在府邸中，继续被当成大佛供起来。
这些还都是基于她这个额娘，明面上不闻世事，含饴弄孙，只管吃喝的老实本分咸鱼人设之上的。
更何况，冬至体弱多病，一直都抱着过完今天没明天的想法，说不定哪天就原地去世，皇帝不皇帝，亲王不亲王的，再粗的大腿，也同她无关了。
“咳咳……”冬至抛开这个话题，把重心全挪到臂枕上，语气软绵绵地问，“可去永和宫请过安了？”
胤祥见她咳嗽，目露担忧地点头:“儿子和四哥给德妃母请过安后，才去乾清宫求汗阿玛口谕的。”
就算不提四哥，他也是要先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的，虽然德妃待他淡淡，但毕竟占了养母的名头，生活上也未曾苛待过他，礼数不能少。
“那便好。”
冬至说完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如果说胤祥是百感交集，心中话语太多了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她就是单纯无话可说。
对着一个还没满13岁的少年，她还能代入长辈的身份寒暄两句，扯两句家长里短。
可知道这少年身体里装着成年人灵魂时，冬至瞬间就有些词穷了。
年轻的充长辈，不年轻的装少年，这组合怎么想都有点诡异。
眼看气氛要走向尴尬了，她翻了翻记忆，偏头对春水吩咐:“去把书房的酸枝木盒子取来。”
春水早就快站不住了，撸起袖子兴冲冲往书房去了，没一会儿，就见她轻轻松松抱着约摸六七寸长宽的盒子出来，轻手轻脚放在榻边桌上，跃跃欲试:“主子，可是要打开？”
冬至点点头:“打开吧。”
盒子上挂了锁，论谁看了都知道这是盒子主人珍藏之物。
看清盒子大小和雕刻纹样，胤祥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他上辈子见过这个盒子，是在额娘的陪葬品中，“额娘，这是……”
“啪嗒——”春水用一并取来的钥匙打开锁，再望去，里头居然还有三个大小相同的盒子。
冬至手指放在最顶上的盒子上摩挲了下，确认刻字后，才示意春水将盒子递给十三。
见少年捧着盒子一脸不解，她替原身解释道:“这是留给你的，剩下两个盒子是给八公主和十公主的，等你有空了，也一并带去吧。”
想到便宜儿子大病初愈，怕是还虚着，冬至又未来的雍正帝暗示:“也劳烦四贝勒帮衬一二了。”
这两人都是绝美兄弟情了，出门帮忙抱个盒子应该没问题的。
她也不担心盒子长得一样三人会混淆了，那只属于十三的盒子上刻了“祥”字，另外两只盒子上刻着“八”和“十”。
倒也不是原身对两个女儿不上心，只是在这宫里，公主都是没有名字的。
等她们成年被指婚后，封号就成了正式的名字。
冬至没说盒子里有什么，这是原身打算留个三个孩子的东西，里面装着什么连春月二人都没见过。
原身突然病重没来得及提及此事，所以她们也只知道这是主子的私物，不知这其实是留给三个小主子的。
里面其实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些原身曾经怀孕时，给三个孩子准备的小礼物。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这些东西被尘封压箱底，又不知道该怎么赠送出去。
冬至同两人寒暄这么久，又解决完一桩原主的心愿，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正思索要不要着找个什么借口把两人打发了，就见捧着沉默良久盒子的胤祥倏地跪在榻前，热泪盈眶:“额娘安心，儿子定不会负额娘所托！”
少年额头浮现大字:【额娘果然是在强撑，此番心愿，我一定要在额娘生前达成所愿。】
青年胤禛面上情绪不显，却也抱拳作立誓状，沉声道:“庶妃母放心，十三弟和我手足相亲，我也会善待八妹妹和十妹妹的。”
他看着寡言少语，可头顶字幕却是比还动不动红眼的胤祥还要丰富多彩。
【想必这就是敏妃母的遗愿了，只可惜寿命天定……】
【敏妃母不愧是十三弟的额娘，对朕如此信任，还将十三弟和两个妹妹托付给朕。】
【不过就算敏妃母不提，重来一世，朕也定然不会再让十三弟受半分委屈的！】
冬至:“……”
啥啥啥？
她整个人陷入迷茫，不就是让这两人把东西转交给两个公主吗？怎么整得跟她是在托孤一样。
这两人究竟在脑补什么啊！
冬至心情复杂地让春水把人扶起来，咳嗽两声开始赶客:“我身子有些乏累，就不便多留你们了。”
宫里有规矩，皇子去了尚书房后就得般去东五所住，就算是去额娘宫中，也不便久留，这两人待的时辰也差不多了。
谁知胤祥听完，眼中情绪更加沉重了，面上却故作镇定不让人担心，僵硬地扯着嘴角:“额娘的心思儿子都明白，额娘只管保重身体，等明日请示过汗阿玛后，儿子再来探望。”
【额娘果然还是担心，所以不愿意同我多说话吗……也是我无用，没什么可帮到额娘的，如今思来想去竟也只能尽全力完成额娘遗愿，好让额娘去的安心。】
胤禛依旧表情寡淡，只是神情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说:“庶妃母安心。”
【敏妃母想必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怕十三弟会悲痛过度，所以才赶着十三弟走罢。】
身体比昨天好，今早还多吃了半碗粥的冬至:“…………”
虽然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多了什么遗愿，但这两人左一个“去的安心”，右一个“时日无多”，可真是孝死她了。
“等等。”
兄弟二人辞别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没什么中气的声音。
胤祥猛地回头，压下泪意，心中沉重的情绪一扫而空，期待地看着从榻上坐直身子的人。
【额娘果然还是念着他，舍不得的！】
冬至略过那行字，礼貌微笑:“麻烦四贝勒，把外头那个红酸枝的盒子留下，书房盒子有些不够用了。”
原身留下的东西多，再加上各宫又送了乔迁礼来，这装物件的盒子可得省着点用。
一脸期待的胤祥:“……”
帮忙抱着盒子出门的胤禛:“…………”
胤祥垂着眉眼，满是自责:“怪儿子思虑不周，等回去了就让内务府给额娘多送些盒子过来。”
“那没事了。”冬至又放下心瘫回去，摆摆手，“慢走。”
胤祥点点头倒是不觉得有多意外，额娘怕自己被厌弃之事会牵连了儿女，加之见面少又多病，所以态度一向冷冷淡淡。
可他还记得，额娘也曾一针一线，替他和妹妹缝制手套、鞋袜……
胤祥跨出门槛，珠帘在身后垂下，屋内是额娘几道压抑的咳嗽声，他忍住想要回头去跪趴在额娘榻前放肆大哭一场的冲动，将背挺得更直些。
身后幽幽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明日若要来，便等午膳时再来，可留下用膳。”
胤祥无声落泪，成年人的芯子令他能够轻易收拢外露的情绪，压下哽咽应声:“儿子明白的。”
额娘果然还是念着他的。
＊
贵妃榻上，冬至盖上毯子小声嘀咕:“来这么早，回笼觉也没睡成。”
春水没听清她的嘀嘀咕咕，坐在边上替她夹核桃，神情不解:“主子，皇上如今解了禁足，您为何还是……”
冬至躺着抓了把核桃，不紧不慢塞进嘴里，含糊道:“他不是小孩子了，日后还能进宫几回呢，总归要习惯的。”
她原本是想着孩子还小，打算借机替原身照拂一二，可知道这便宜儿子和四贝勒大概率是重生的，她就没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了。
原身记忆中那位太子很受康熙宠爱，可最后登基的却是雍正。
两个从夺嫡中胜出的人，大概也不需要她这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妃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春水一副什么都明白的表情，叹气:“奴才知道您就是心疼小主子。”
冬至笑而不语略过了这个话题，专心吃着核桃。
她不是原身，自然也没有原身那份母爱去心疼孩子，不过她就算是原身，也只会更心疼自己吧。
身为皇子，不管选了对的路还是选了错的路，不论结局如何，都能在史书上留下完整姓名，他们起码还有得争。
她呢，铆足劲也顶多是在御膳房多争两道好菜。
冬至给自己翻了个面，侧着身子面向春水，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捏着核桃仁:“张嘴，啊——”
春水老老实实张嘴:“啊——”
冬至给她喂了小把核桃，又抓了几个核桃塞给她，笑道:“去叫春月进来吃核桃，别忙活了，这屋子挺干净的。”
春水瞬间把小主子的事抛之脑后，乐颠颠跑出去了。
冬至松开手躺平，手搭在胸口上，放缓呼吸，阖上眼皮轻声呢喃:“你的儿女，我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那就祝你下辈子健健康康吧……”
＊
乾清宫御书房。
康熙俯身书案前，在官员又臭又长的请安折子上落下朱批，见派出去的小太监回来复命，便停下笔随口问道:“小十三和老四回去了？”
小太监老实回话:“回皇上，四爷去工部当值了，十三爷去了内务府。”
康熙挑眉:“哭没？”
小太监低着脑袋，思索着答:“十三爷哭得厉害，奴才虽然没进去，但十三爷出来的时候，那袖子都湿了半截。”
康熙挥手让人退下，待书房内没人时，才撂下笔开口:“梁九功，你觉得小十三如何？”
梁九功瞬间明白主子爷这是在问什么，撩起眼皮斟酌:“十三爷聪敏，又是个重感情的，自然是极好，只是……”
康熙又挑眉:“只是什么？”
梁九功踌躇道:“只是奴才瞧着，十三爷和四爷似乎更亲近些。”
康熙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太子是储君，用人也不是靠关系好。”
梁九功知道康熙就是随口问问，心中早有定夺，闻言立马点头附和:“主子爷说的是。”
康熙又问:“太子在做什么？今日可有往撷芳殿去？”
“这……”梁九功耷拉眼皮，轻声道:“太子爷已经快半旬没去撷芳殿了。”
康熙随口提起，却是对太子房中妻妾了如指掌:“钱氏和小李氏那里也不去了？”
梁九功眼皮头也跟着埋下去了，“不曾。”
“随他。”康熙没放在心上，取了本折子重新提笔，“朕当日不过是说了两句，故意同朕赌气呢，过几日就好了。”
梁九功没敢再搭话，天家事他可不敢掺和，更何况是和太子沾边的，那就是根燃着的炮仗，随时都能炸一脸。
不过他瞧着，这回太子爷只怕是真怄着了……
梁九功站在角落里，连呼吸声都控制得极轻，抱着手中拂尘眼看就要睁着眼睛打瞌睡了，书案前又传来撂笔的声音。
他脑子瞬间清醒，连忙凑上去替康熙端茶递水。
康熙揉揉眼睛，端起茶杯:“小十三既然去了内务府，就让内务府麻溜些，把挑好的人送去永寿宫，身边就三个人伺候像什么话。”
“是。”
梁九功应下声来，心中暗暗咋舌，这张雅氏要是个命长的，也能母凭子贵熬出头！就是不知道那体弱多病的，还有没有这个命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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