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8、矜傲少侠离远点16 ...
-
矜傲少侠离远点16
陵少游一路赶过去,到了西城门时,只见人来人往进城出城。
直奔京师府衙找相熟之人聊了几句,得知尚没有人前来报案,也没有放下心来。
就近找了家酒楼,他站在三楼窗边盯着府衙附近,心神不定地猜着顾了晴前来报官得可能性有多大。
顾了晴进了城门,找了个书画铺子,花了几个铜板,实事求是地写下一份诉状。
就在远远地看见了京师府衙大门时,她感到肩膀一紧,猝不及防地被拽进了巷子里。
抬眼看着阴魂不散的人,她用劲向扒开捂在嘴上的手。
冬日清晨,府衙门口没什么人。
陵少游站在高处的窗边,只见熟悉的清瘦身影,似是如期而至。
飞身而下,他绕在顾了晴身后,将人拽进了巷子里,同时抬手将人捂住了。
稍稍倾身看着惊慌的一双明眸,他轻声说了句:“是我——别怕——”
感觉到手背被使劲地掐了两下,他才反应过来,顾了晴根本喊不出来。
连忙放下手后退一步,余光瞥见顾了晴手里叠起来的纸,他伸手拿了过来,看着看着脸色开始发青。
状纸里陈述的是事实,就是他带着顾了晴上了侯夫人安排的马车。
侯夫人没有出现过,顾了晴指认车夫之目的就是害命,马车上的侍女在她被勒住时并无意外之色和解救之意。
“先跟我走——”
陵少游紧紧攥着纤细的手腕,不容挣扎地将人拽走了。
他心里太清楚,顾了晴前脚递上诉状,广略侯府后脚就能安排了。
且不说顾了晴没有侯夫人下令害她的证据,广略侯府连让车夫顶罪承认谋财的可能都没有。
孟令恒当众说不认识顾了晴,广略侯府怎能承认是府上的车夫去送这个当初在大门口闹事的村女。
此事,无论如何都会轻轻放下。
不,是绝不可能有半点水花。
顾了晴眼见府衙的官差就在不远处,却喊不出救命。
任由陵少游拉着自己走,她也没有反抗。
直到被陵少游带着避开人进了一间屋子,她才感觉手腕上的力道松了。
陵少游关上门,转过身见到底色暗淡的双眸,将人拉到桌边坐下说道:“顾姑娘,跑了一夜,先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吧。”
见到旁边的人很听话地起身擦洗着一脸疲惫,他又说道:“你待在这里,我晚上过来。”
顾了晴的遭遇,他给不了她一个很好的交待,也只能言尽于此。
为避免引起注意,他只召来一名心腹看着顾了晴,随即赶去广略侯府。
顾了晴坐下倒了杯茶吃着东西,听见门外上了锁,看见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定在门外。
吃饱走到半开的窗前,观察了下窗外,她心中暗道:三楼,不高。
老老实实地待了一上午,听见开锁的声音,她坐着不动,看着来人端着饭菜放下,又听那人说道:“姑娘,这碗是汤药。”
顾了晴端起药碗,眉头不拧眼睛不眨就将又浓又苦的汤药喝了下去。
治疗她喉咙的药材不便宜,她当然一滴不剩。
可她也不知道陵少游是何用意。
莫非他没有奉侯夫人的命令让人在京外半路杀她,还是又装出一副锄强扶弱的样子,让她放弃报官。
有必要吗?
他在京外林间发现她的时候,杀她易如反掌。
顾了晴一直如清晨那样,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午饭。
等到有人收拾了碗盘,她又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悄悄地扯下床单和纱系起来,她慢慢地拽着顺下了窗户到了地面。
经常上山采药,这对她来说不算吃力。
本就吃饱喝足,她小跑助力,蹬了两脚扒住了墙头,翻身跳到了外面。
稍稍揉了揉震麻的双腿,她头也不回地就往府衙方向跑去。
这个时辰,京师府衙门前道路上人来人往,比起清晨多了不少人。
众人只见一名脖颈伤痕骇人的姑娘,奔命似地跑到了府衙门口,使劲地敲着鸣冤鼓。
有人认出了这名姑娘,禁不住和同行的人窃窃私语:“这不是——前段时间,在广略侯府门口,哭着让世子负责的那姑娘吗?”
“这脖子上——不会是勒痕吧?”
“别走了,看看热闹——”
……
鸣冤鼓的声音,本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路人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更是让众人迈不动脚步了。
顾了晴在一片喧嚣中,跟着官差进了府衙,跪在公堂上呈上了诉状。
京师县令听了主簿的汇报,又匆匆瞥了眼诉状,顿时共情了。
小小民女攀附权贵不成诬告广略侯府,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他这京师县令本就做得艰难,不比地方县令轻松。
因为平时处理的案件不乏双方都是权贵得,实在不好权衡。
眼下这案子,有一方是口不能言的民女,反倒松了口气。
他心中有一杆秤,自然做好了判断,立即派人去了广略侯府。
广略侯府,侯夫人听着夫君无奈的教训:“你说你,要做就做干净。怎么还能让人跑了!”
“我以为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女啊。你还怪我——”
“夫人,我不是怪你。一个村女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必做这等事。只要恒儿拎得清就行啦——”
广略侯一派镇定,暗道一个口不能言的村女,跑了就跑了吧。
这厢还没安抚好气恼的夫人,就得到了管家送来的消息。
陵少游在侯府待命,午后接到心腹的报信,得知顾了晴从三楼跑走了。
此事宜静不宜动,广略侯府向京师府衙稍稍施压,也就过去了。
可他担心,顾了晴不依不挠,那就会吃些苦头。
没多久,他就被侯爷召见了。
“少游,那村女竟然跑回京城了。你去一趟府衙,将此事了了。”
“是,侯爷。”
陵少游自接手陵剑山庄,没少在暗地里替广略侯府对付政敌,早已不是当初自认仗剑行侠的意气少年。
转身时眼底一片阴沉,他知道侯爷的意思。
顾了晴若是不再闹,尚可在事情没有太大影响的情况下活一命。
若是——
赶到京师府衙之后,他立即问清了原告的情形。
知晓顾了晴一直在后堂等着,没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对待,心下稍安。
顾了晴等了许久,才等到府衙主簿前来。
她不能说话,只是起身一脸期待的望着对方。
那主簿对这种事驾轻就熟,直言道:“顾了晴,你除了自己的证词,毫无证据。”
顾了晴心中大震。
她是受害者,当然只有证词。
至于加害者,当然应该府衙派官差前去广略侯府捉拿审问才是。
她一介平民,哪有权限做这些!
抬手指了指脖颈上的勒痕,她双眼瞪大看着主簿。
这主簿有点苦恼。
原告递诉状也就罢了,还大敲鸣冤鼓,还召来那么多围观的百姓。
若非如此,打一顿板子,吓唬吓唬也就是了。
当前府衙外面还有等着看热闹的人,总不能让这“名声不小”的原告爬着出去。
“顾了晴,你既是在京城之外受伤,那应该去当地县衙报官。你既不知加害人在何处,如何证明你这伤是怎么来得!走吧——”
顾了晴握着的拳头直发颤,转身去拿纸笔,快速写下一行字:“加害人是广略侯府的车夫,知情人是京城陵剑山庄少主,涉嫌人是侯府夫人,理应京城官差抓捕。”
主簿已经不耐烦了,想起那陵少主说尽量降低影响。
好言说道:“既然还活得好好地,就回家去吧。”
顾了晴长睫乱颤,不知所措。
若是死了,她还如何来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