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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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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中,两双粗重的喘息声,持续了很久。
许凛生气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因为祝丞风神志不清亲了他一口就生气。
许凛单手撑着洗漱台,叹气道:“耍流氓也看清楚我是谁……算了,滚回去睡觉。”
祝丞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原地沉默着。
许凛推了他一把,让他做了个右转体,又推,祝丞风向前迈出一步。
像遥控娃娃。
许凛一下一下把他往前推,从卫生间遥控到床边,气消了大半。
都醉成傻子了还跟他计较什么。
“坐。”许凛按他的肩膀。
这一次遥控失效,祝丞风转脸,一双漆黑迷蒙的眼睛盯了过来。
“许凛。”
声音也湿漉漉的。
“干什么?”
“许凛。”
许凛有些不耐烦,抬腿踹向他膝盖窝,祝丞风身形一晃直接摔到了床上。
祝丞风歪歪斜斜地趴在整洁的白床单上,要不是后背还在起伏,还以为死了。
“睡觉。”许凛扯起被子一角,用卷卷饼的方式把祝丞风卷成一条。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扶着门把手停住脚步。
万一一会真死了怎么办……
许凛思考片刻,拿起手机给江泉发消息。
许凛:[你怎么处理陈燃的?]
江泉:[放床上了]
看到他那边的处理方式更加简单粗暴,许凛放心地推开门,手机又弹出一条。
江泉:[喂他喝了蜂蜜水,擦脸,怕他会吐今晚先不走了]
这俩情比金坚啊。
几人准备了一整天的演出,晚上又应酬,都很累,既然江泉能做到一宿不睡照顾队友……
许凛回头看了一眼,祝丞风的姿势没变,依旧是巨型卷饼,露出的两只脚上挂着演出穿的皮鞋。
有点可怜。
许凛低头,拇指点了点:
[你一宿不睡不累吗?]
江泉:[睡在他旁边]
许凛犹豫起来,他不介意和人一起睡觉,以前有年发洪水淹了房子,他跟一群难民挤在一起睡了大半年。
可此时此刻他就是不想躺在祝丞风旁边。
难道生活变好了,人就挑剔了?
许凛:[陈燃亲了你一口你也会睡他旁边吗?]
江泉:[他已经亲了我不知道多少口了]
江泉:[怎么了]
“……”
许凛后撤一步,关上门,回到祝丞风身边把他翻了个面:“躺到枕头上,我睡你旁边,半夜有事就叫我,不许打人。”
两秒后,祝丞风缓慢艰难地挪正了身体,可能是灯光太刺眼,他眼眶泛着红。
许凛以为祝丞风会拒绝,但对方认真地问了句:
“你要睡左边还是右边。”
“你往里挪就完了,鞋脱了。”
祝丞风“哦”一声,脚下蹬了蹬,一双鞋飞到地上。
许凛:“挪。”
细细簌簌的床单摩擦声。
“再挪。”
祝丞风又挪了一节。
“再挪点。”
“没地儿了。”祝丞风说,“要不然我睡地上吧。”
语气诚恳中透着委屈,好像只要许凛一声令下他就会自己躺到地板上。
“……不用。”许凛关掉了所有灯,房间陷入静谧的漆黑。
床铺已经被折腾得全是灰,许凛干脆脱了鞋就躺进去,身边传来祝丞风的体温。
他忽然有点想让祝丞风再往里挪一挪。
“我要掉下去了。”祝丞风开口道。
“那怎么办?”许凛问。
“睡地上。”
许凛停顿片刻:“挪过来吧,一会儿摔死了。”
身侧的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许凛逐渐适应了和祝丞风肩并肩躺在同一条被子里的感觉,闭上眼。
“睡觉。”
寒风刮过,吹得窗框震了震,郊区夜幕下万物萧条。
许凛是被晨光照醒的,睁开眼看到了窗帘缝隙中苍白的日光。
侧身躺着,被祝丞风从身后抱住。
许凛这一觉睡得心情舒畅,于是只轻轻拿开了祝丞风环在他腰上的胳膊,坐起来揉了揉眼。
自酿酒真是劲大。
居然能让祝丞风这个事儿逼主动抱着他睡一宿。
这时,许凛忽然想起什么,凑过去看祝丞风的嘴唇。
破了好大一块,结着暗红色血痂。
许凛舔了下牙尖,没想到门牙威力那么大。
等他醒了就说是他自己撞的。
嗯。
明天晚上还有一场音乐节,位置相隔大半个中国,他们今晚就得出发。
许凛简单洗漱,在走廊看到了同样刚起床的江泉。
“祝丞风怎么样?”江泉问。
“没醒。”许凛礼貌回问,“陈燃呢?”
“没醒。”
许凛点头,沉默地大眼瞪小眼,想不出和江泉有什么可聊的。
这时,身后有人走出来。
“吃个饭该走了,七点的飞机,四点到机场,两点半打车出发。”
祝丞风头发乱得像鸟窝,眼中写满醉酒后的疲惫,太阳穴有青筋突出的痕迹,看着就疼。
“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许凛顿了顿,改口道,“摔地上把嘴都摔破了。”
祝丞风摸了下嘴唇,不说话,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片刻,他挑眉问:“没录像吧?”
“录了,封口费二百。”许凛说。
祝丞风笑了笑,朝陈燃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不知道施了什么酷刑,屋里很快传来陈燃的惨叫,五分钟后陈燃从屋里逃出来,哭喊着扑到江泉身上:“哥!风哥拿凉水泼我!领子都湿了——”
有点吵。
许凛堵了堵耳朵,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祝丞风。
他半个身子被遮在门框后,后背似乎比往日塌了些,明明笑着却说不出的落寞。
注意到许凛的目光后,祝丞风又调整了下面部。
许凛揣在兜里的手尴尬地动了动。
太明显了。
这傻子。
出来了短短几分钟,祝丞风快把“我记得昨晚的事,但是非要装作不记得”写在脸上。
“收拾东西,半小时后餐厅集合,不然赶不上飞机了。”祝丞风说。
“给你们讲个笑话,买了张机票,四亿年前的祝丞风从海里爬出来。”陈燃捏着嗓子道,“哎呀得赶紧进化成人不然赶不上飞机啦。”
他的声音惟妙惟肖,许凛笑起来。
心情刚刚愉快了一秒,看到祝丞风那欲盖弥彰的表情,顿时有些笑不出来。
不就是亲了一口。
许凛目送他缓步回到房间,跟了进去。
咔哒一声关上门。
“要拿什么?”祝丞风问,“昨天回来太晚了,行李都没打开。”
许凛不说话。
“这个是你的吗?”祝丞风拿起一个充电宝。
“昨晚没断片吧?不知道把我当成哪个女孩了,上来就啃了一口。”许凛说。
种种细节串联起来,许凛此时希望祝丞风真的把他当成别人,不然……
不然这事可说不清了。
祝丞风背对着他,拇指不安地摩挲充电宝的外壳。
对,他记得。
清楚地记得眩晕中萌生的冲动,混乱的,炙热的欲望。
昨晚祝丞风在天亮前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正抱着许凛。
趁着酒精的余韵,他悄悄任性了一回。
顺从私心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