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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我们闯入迷雾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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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瑞德睁大眼睛,脸色惨白 ,“谁死了?”
“卡丽娜小姐。”西泽表情严肃,“现在送葬的队伍正在楼下。”
“死因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舞会之后?”瑞德抓着西泽的袖口,金色的鬓角边滴满了冷汗,“别忘了,昨天也有一个女仆死掉了。你们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抱歉,我很理解您的心情。”西泽抓住他冰凉的手指,“但是,我做不了主。”
“威廉公爵呢?”
“他在下面送葬。”
“他怎么说?”
“您亲自下去看吧。”
威廉公爵站在古堡的大殿前。他穿着一袭黑袍,带着黑色的兜帽,手持一把黑伞。
“公爵大人。”
他站在门缝的阳光下,红眸微咪。
“孩子,你来了。”
威廉公爵用低沉的嗓音向他打招呼。直到现在,公爵仍然静静地看着底下缓慢移动的送葬人群。四周的窗户紧闭。
“早上好。”瑞德站在哥特古堡的螺旋楼梯下,望着头上如教堂般精致的穹顶,“我听说卡丽娜小姐遇难了,这是怎么回事?”
“很不幸,这个姑娘死于心脏骤停。”威廉公爵回过头,用紫红色的约尔德男高跟在脚下的地板挪动,那头透润的银发擦着银睫毛,“她的生命如玫瑰一样,华贵却短暂。我为此感到很惋惜,此后的日子里,我会为她的灵魂祈祷,愿她远离苦难与悲伤。”
“这么说来,葬礼已经结束了吗?”瑞德向他走来。
“他们已经带着她的灵柩离开了,如你所见。”威廉公爵望向离去的送葬队伍,待队伍中最末一个人离开古堡时,那厚重的古堡大门重重地合上,把阳光重新关回了花园。
“能不能让我最后见卡丽娜小姐一面?”瑞德说,“我昨天也承蒙她的照顾。我学过医,我想尽我的一份力。”
“医生已经为她解剖过了。”威廉公爵说,“我们已经确认她的死因了。另外,白天开棺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据我所知,昨天也死了一位女仆。”瑞德说,“也是猝死的。”
威廉公爵的红眸一闪,那目光锐利,犹如划破皮肤的象牙匕首。这时昏暗殿堂的四周燃起了烛火,照着威廉公爵苍白的脸。
“你怀疑我吗?先生。”威廉公爵红润的嘴唇动了动,似笑非笑。
“不。”瑞德平视着他的眼睛,“我家刚发生了变故,是您接纳了我。我刚刚来到您的古堡几天,这里接二连三发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我因此感到不安。我只是想帮您,已报您对我照顾之恩。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想法。”
“说的真不错。你比以前有长进多了。要是换做以前在维多利亚家的你,恐怕会哭着找你母亲吧。”威廉公爵取下黑帽,银发飞扬,“先生。”
“他叫我先生?”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了瑞德的心头。
威廉公爵移开了目光,默默地走向了昏暗螺旋楼梯。
“我们可以聊点别的,先生。”
一颗猩红的贤者之石从那刻着猎犬头颅的门缝中滚出,落入了第二扇门中,而第二扇门上门上刻着两只黑白夜莺——很快,它们就被从门缝中长出的紫鸢尾花缠绕。而那枚红色的贤者之石被腥苦的鸢尾根压碎,在紫色的地毯上化作粉尘。
“啊呀,贤者之石碎掉了。”
梅尔特里坐在昏暗办公桌上,金色的卷发盖着他那张漂亮的脸。
“无关紧要。”
他挑挑眉,锋利的马蹄靴下踩着两具的尸体。
“除了我母亲还有在我年幼的时候,我们以前见过吗?”
“当然。”威廉公爵说,“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一个秋天清晨,那天白雾连绵,叫人看不清外面的红枫叶。而在你父亲的葬礼上,我们在猩红教堂的中央擦肩而过。那个时候,你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而我的仆人是一名带着斗笠的邋遢渔夫。”
“第二场舞会就要开始了。”
恶魔之书翻动,克洛莫里茨的声音在瑞德的耳边回荡。
“什么……”
瑞德皱着眉。
“第二次则是在一个灰暗的夜晚。那时,我们都在一艘夜莺的海船酒吧中——我们曾经一起畅饮过甘甜的美酒。而那个时候我的仆人是一名现在只剩下骨架的调酒师。——害疫病死的。”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们如此有缘。”瑞德说,“但是威廉公爵。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为了解开这里所有的迷才站在这里的。不论是我的家族维多利亚,还是阿斯特弥……我很感激您肯接纳我,但是您若执意阻拦我,我也许会选择离开。”
“别这样说,我的朋友。”威廉公爵笑了笑,黑紫色高跟随即踩断红毯底下探出头的黑触手,“我明天还有一场舞会。不知你是否愿意参加?”
“什么意思?”
“就像昨天一样。”
“像昨天……一样?”瑞德汗毛竖立。他浑身开始哆嗦起来,昨天那个诡异的梦境碎片叫他害怕——即使他什么也记不得。
“卡洛告诉我,你昨天睡得并不好。”威廉公爵看着他的脸,红眸如血,“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在经历一次失眠吧?”
“是的。”
“这种事情你可以多问问卡洛——你今天最好问问他,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不是打算离开了吗?”
“我会让他留下的。”
“我知道了。”瑞德眨眨眼睛,“您昨天和今天都打算准备舞会吗?”
“是啊。”威廉公爵说,“明天的嘉宾是该隐先生与芙洛缇拉小姐,你应该见过他们。”
“是的。”
“那就到这里吧。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打到死者的安眠。”威廉公爵银色的睫毛颤动,“死者的灵魂只会在夜晚起舞,切记。”
“等一下。”瑞德拉住他冰冷的左手,“约兹纳尔先生去哪里了?”
“他呀。”威廉公爵红润的嘴唇扬了扬,摇晃发银发像是阳光下的闪着粉蝴蝶。瑞德见他回过头,伸出犹如白枯枝般的冰冷手指,细细抚摸着瑞德的脖颈。瑞德见他嘴唇中尖锐的血牙随着舌头晃动,像是舞台的幕布。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轻轻地对瑞德说。
楼上雕刻着猎犬的房门紧闭。而那犬骨祭坛早已破碎。
“他还活着吗?”
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下,古堡背后立起来三座崭新的坟墓。
“在阿斯特弥,人人都与死神共舞,在阿斯特弥,人人都是舞台上的亡灵。”
恶魔之书翻动,猎犬旁边的门亮起了黑白夜莺的符号。
“你总是如此傲慢。”
其中一个挂着犬牙十字架的坟墓敞开,血雾涌动。
“现在,轮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