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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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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影子就是这样的关系吧……"凯恩敲着吧台上的木头,发黑的眼眶印在他漂亮的脸颊上,"借着这样的灵感,我创造了《黑夜莺白夜莺》。白夜莺是一位流浪在各地的诗人,身上流淌着苦痛,灵魂烙着悲悯。他渴望重生,为了追随自由宁愿粉骨碎身。而黑夜莺则是他寻找自由与救赎中所诞生的影子……"
安妮没有应答他,只是默默地在吧台中间调酒。她将调好的酒端给他,蓝蝶纷飞。
“可就算是我写出了如此优秀的剧本,他也没有回应我!为什么?”
凯恩对着黑色酒杯说话,里面开始渗血。
“他是谁?”
安妮的蓝发纷飞,水上酒吧摇晃。
“他……”凯恩的红眸忽明忽灭。他起了身,胸口中长出一朵红玫瑰。随着房间里金怀表的齿轮传动,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凶狠,把酒掀在桌子旁,“他是我从古堡出来之后唯一的依靠!他会告诉我如何愉快地生活,如何写出完美的剧本……无论怎么样,他都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可是自从我去了岛屿独自生活后,他就很少跟我写信,同我讲话了!如今我再次回到阿斯特弥小镇,好不容易见了他一面,但他现在又消失不见了!啊,我的腿……这该死的腿疾!”
安妮冷冷地望着他。此刻的凯恩似乎又陷入了一种神经质的狂躁中。此刻,他那张美如油画肖像般的脸已经扭曲,纤细的眉头立在额头上,嘴唇张开,露出两颗尖牙。
“威廉公爵呢?”安妮问他,“就是那位以前把你从母亲的十字架上里解救出来的公爵。”
“威廉公爵……”凯恩仰头闭嘴,露出惊讶的表情,“威廉公爵?”
“是的。”
凯恩听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思考。
“那位公爵?”凯恩在舞台上来回踱步,头顶橙色的聚光灯追随着他的身影,“他既高贵又神秘。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老师。”
最终他又沿着吧台坐下,手指沾着杯口的酒液。不一会儿,表情嘴角上扬,但他的眼睛露出恐惧和无奈来,“不过我不敢可评价他。他可是湖中的天鹅!”
瑞德推开最后一扇门,门后则是被夜色吞没的船后甲板。他跌跌撞撞地滚向摇晃的船尾,风衣破碎,手臂上的伤口渗出鲜血来。
“哟,老板。”
熟悉又磁性的男声在他的头顶上响起。约兹纳尔惬意地在他旁边抽着烟,如酒般的红发与他皮衣上的十字架在风中飘荡。
“你他妈的想玩到什么时候?”
瑞德捂着手臂,船晃得他打一个趔趄,差点栽在甲板上。
“晚上好呀,芙洛提拉小姐。"
约兹纳尔咧开嘴笑了笑,金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握着刀芙洛提拉。他抽出伏特加,身上黑紫的结晶很快覆盖上了他的皮肤,在暗夜中犹如一片铠甲。
"这声音……你是约兹纳尔?"
芙洛提拉拖着刀,她空洞的蓝眼望着前方的约兹纳尔,黑色的长发与黑夜交融。
"是啊,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芙洛提拉黑发纷飞,她拖刀向他缓缓走来,"猎犬。"
"彼此彼此。"
约兹纳尔耸耸肩膀,被游鬼结晶覆盖的手掌落下几颗红色的结晶。他将烟扔进了黑海,巩膜被黑色覆盖。
“献祭开始了。”
船随海荡漾,而此刻舞会只剩下染血的几条裙子与西装。留声机中的爵士乐还在舞池中回响——即使房间内空无一人。
"好了,老板。"约兹纳尔向倒在旁边的瑞德打了一个手势,"去找那只白色的夜莺。"
"我明白了。"瑞德将威士忌扔向约兹纳尔。他跑向船舱,急忙关了门。他只听甲板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猎犬的爪与黑夜莺的刀在黑海上碰撞。
“路西法先生,你怎么认为?”该隐洗着雪克杯,“我本以为你不会参演。”
“确实如此。”坐在酒吧吧台上的路西法喝了一口酒,“但是我不得不来。”
“因为梅尔特里也是你回收的对象之一?”
“理应如此。”路西法点了一支烟,红眸望着酒杯,银发垂在他的黑衣下,"阿斯特弥……也就是这个舞台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它只是满足某人实验性的消遣道具。而如今它的对这里的演员的恶劣影响已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了。具体的我现在无法说明……如今,演员们的灵魂都是克洛莫里茨的傀儡,而偏偏这些演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与追求……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舞台剧了,这里与斗兽场无异。"
"真奇妙。"该隐握着酒杯,"这样算不算是入戏太深了?"
"或许吧。"路西法侧着身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得走了,你今天不打算来我古堡做客了么?"
"抱歉,我还有未了的心愿。"该隐笑着摇了摇头,"愿您有个美好的夜晚,公爵大人。"
"预祝你演出完美。"
该隐注视着威廉公爵的背影,苍白的皮肤与眉毛像是撒在船头海水上的星儿。他久久地凝视着空空荡荡的酒吧,长叹一口气。随后他打开了这艘轮船许久未动的驾驶舱的门,阿斯特弥的海面沸腾。
"怎么个事……"
瑞德皱着眉头。他站在空荡荡的舞厅内,拖着染血的手臂。
"晚上好。"
只见穿马蹄靴的年轻人站在他对面的的镜子边。他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右手握着由红玫瑰花的打造的细长手杖,身着一件华丽黑色长袍,嘴唇红如画家笔上的油画颜料。他转身对瑞德笑笑,那五官俊俏得让人惊讶。
"你是……"瑞德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表情恍惚,"凯恩先生?"
他眼前的男人没有回答。瑞德发现是这个男人的身形与昔日凯恩的轮廓重叠又分开,模糊不清。
"不。"男人的马蹄靴踩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毯上。瑞德见他走来,缠在他黑手套上的金色的旧怀表滑到他脚底边染血的衣裙上,消失不见了。
他俯视着瑞德,金色的舞池随着轮船颤抖。
"我的名字是梅尔特里。"
男人清脆的声音宛如海妖的歌声,他向瑞德走来,脚下的玫瑰花翻涌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