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之书》鸫晔

33、安妮的书架

　　瑞德深呼吸，此刻他站在船舱尽头的门前，船底晃荡。

　　“就是这里了。”

　　随着海浪，这儿走廊的光变为墨绿色，浅红花纹印在黑色的墙壁上，那汶样古怪奇特，远远望去就像是几根被拍扁的触手。

　　"她在这里吗？"

　　瑞德凝视着停在门扉上的蓝蝶，随后他便推门，霎时间走廊响起一首淫靡的音乐，在夜海中翻滚的船内漏出几声低沉的低吟。

　　"唔！"

　　瑞德面前黑色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白灯。

　　"又见面了，瑞德先生。"

　　房间半空的蓝蝶纷飞，蓝发紫眸的女孩站在他的跟前，房内的四周被红色的书架包围。

　　"你好，图书管理员小姐。"

　　瑞德的狼耳在银发中动了动，他皱眉眯眼，风衣随着狼尾甩动。

　　"我叫安妮.贝特妮娜。"安妮面无表情地向他点头示意，她站在蓝蝶中央，清秀的脸在湛蓝的蝶翼中若隐若现，"大祭司……也就是克洛莫里茨先生托我来为你简述一下这一章的新设定。"

　　"倒也不必这么大费周折。直接写在恶魔之书上供我翻阅不是更好吗？"

　　"你应该知道，长期翻阅恶魔之书不是什么好事……当你在翻阅恶魔之书的时候，这里的“守卫"也会翻阅你。所谓守卫，就是上一章的猎犬一样的存在。它们会无时无刻在暗处盯着你——直到你找到他们。”

　　"真头疼。"瑞德坐在了旁边红色的沙发上，他掏出金框眼睛，把它夹在了左眼处，镜片映着蓝蝴蝶，“能容许我问几个问题么？"

　　"在不破坏舞台剧情走向的范围内是被允许的。"

　　"好，我知道了。"瑞德擦了擦鼻尖，银发在蓝色的灯光下反着光。

　　"为什么克洛莫里茨不亲自来见我？"

　　"他没理由见你。"

　　瑞德欠了欠身，他抹了一下下巴，金黄色的眼睛凝视着面无表情的安妮。

　　“真是不留情面的回答啊。”

　　瑞德扶了扶金框单片镜，沙发侧面的蝴蝶飞向暗沉的黄灯。

　　"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仅仅是为了与我讲述设定，或者让我来水上酒吧，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你想说什么？"

　　安妮坐在书柜上，蓝发垂在她的肩头上。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把我的助手弄成重伤，绕着弯子告诉我要来水上酒吧，难道仅仅是为了把我喊到小房间里讲这些不算太重要的舞台内容吗？"

　　安妮摸着书籍，她紫色的眼睛闪了闪，细眉压着杏眼。

　　"不。"

　　安妮用冰冷的声音回答，四周书柜上的书籍随着纷飞的蝴蝶跳舞，像是在摇晃。

　　"这部分的剧本与我们无关。"

　　“与你们无关？”

　　瑞德愣了一下，他的大脑忽然闪出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这个名字既崭新又浮现的突然，但很可惜，瑞德迟迟喊不出那个名字。

　　"他……"

　　瑞德望着海上的黑天鹅，那红如珊瑚的嘴唇上衔着一朵初开的鸢尾花。

　　"他将侦探的剧本延后，让凯恩独自去水上酒吧。"

　　舞台下，克洛莫里茨旁边的黑袍男人握着一株凋谢的紫色鸢尾花，银发在兜帽下飞舞。

　　"嗯。"

　　安妮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

　　"唉。"瑞德摇摇头，"继续吧。你们指的是克洛莫里茨与安妮.贝特妮娜？"

　　“是的。”安妮回答，“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们的另一个编剧。”

　　“好吧。”瑞德叹气，“那卡洛与西泽呢。”

　　"他们退场了。"

　　"那他们是回到现实世界里了么？"

　　"我不知道。"安妮摇摇头，白净的细手指摸着桌上的书籍。

　　"好吧，那我没有什么问的了。"

　　"其他的设定就没有变化了。这里仍然有守卫与那个拿着金枪的男人，首先，守卫拥有现实的真实记忆，因此，他可以使用自己的异能。每天都会自己主观地选择一个人杀死，就像《死亡之舞》的猎犬先生。"

　　"了解。"

　　"而那个拿着金色手枪、穿着的男人则是随机杀死一个人。他的目标再被他杀死前都会有死亡号码。当然，违反自己角色行为动机的人也会被他处理。你若被这个男人杀死，那么你今天将会重头开始。"

　　瑞德仔细地听着，蓝蝴蝶在他的狼耳上停留。

　　"而某些书籍可以帮助你们回复记忆，比如《摄梦人》对应的人便是卡洛、《血蔷薇》则是西泽……"

　　"等等，这里的人是只有成为或成为过守卫的人才有记忆吗？"

　　瑞德扶了扶眼镜，目光如刃。

　　"是的。"

　　"那么该隐岂不是……"

　　"抱歉，瑞德先生。"安妮拍拍身上的灰尘，"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瑞德砸了砸嘴，手掌捏着风衣摆。

　　"好吧。"

　　"嗯……设定讲完之后。我们来一局简单的复盘吧。

　　安妮转身走到书柜边，踮起脚尖。她深呼吸，停满蓝蝶的手伸向书架的最高层的一本红书。那书的扉页写着《死亡之舞》四个大字。

　　“复盘……”

　　它的材质与《恶魔之书》一样——都由老旧的皮革制作而成，四周有一个黑色触手花纹，标题下则绘着一条黑红色的猎犬，那猎犬呲牙咧嘴，金色的眼睛透出戾气来。

　　"侦探先生，请坐在我对面。"

　　安妮向他招招手，蓝蝶从她黑色的吊带连衣裙上飞到了瑞德的膝盖。

　　"好。"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死亡之舞》可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安妮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手指摸着下颚，"整篇可以用惨痛来形容。"

　　"是的。无人生还——除了那个作家。"

　　瑞德撅着嘴唇，狼耳抖动，金眸望着安妮后面被夜色吞没的大海。

　　"我不清楚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

　　"死亡是生命的兄弟。死亡结束生命，而生命的诞生伴随死亡。"

　　安妮讲述道，四周的蝴蝶飞成一道蓝色的龙卷风，把他们两人死死地围住，"而死神是死亡的化身，恶魔则是将人们引诱进死亡的陷阱。"

　　瑞德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试图理解这几句话中的含义。

　　“恶魔与死神，指的是……”

　　"这里便是恶魔的祭坛。恶魔会不断地引诱亡者，为己所用。而死神则是将亡者送入地狱，这便是舞台的存在的意义。"

　　安妮说完，蓝蝶布满了整个黑色的船舱，它们停在墙纸上，扑闪的翅膀像是洒落在夜空中的星星。而它们的翅膀上都长着一块类似与怀表的金色图案，瑞德望见它们棕色的触角连同黑的的眼睛一齐融化，居然开始分泌出贤者之石粘稠的红髓液来。

　　"你获得了三颗完整的贤者之石与一个小药箱。"

　　克洛莫里茨的声音响起，恶魔之书翻动，红字浮现:

　　现在你有:三颗贤者之石一个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