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招娣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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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死了，心疼的竟然是彩礼钱，真是可悲可叹。
“三年前你女儿多大？”
听到20岁时，沈奚若回想起李招娣的鬼影，根本不像是个成年人。
见人不信，李一叹口气解释道：“俺家穷，是村子里最穷的，招娣打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她个子矮人又瘦，好在长得灵，16岁就被隔壁村杨雄家看上。”说到李招娣的婆家李一眉头紧皱，一副苦瓜脸，“杨雄是杨家村的村长，家里有田有钱，定亲的时候宰了两头猪！乖乖，俺以为招娣这下要享福了，没想到……哎！”
严浩仑用手机记录，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李招娣是不是上过学？”
听到这个问题李一惊愣住，瞪着黄豆大的眼珠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严浩仑没有回答，只是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乖乖，你咋啥都知道。”李一没想刻意隐瞒，本来李招娣的死就给他家带来灾难，如果现在能把这事捋捋清楚，也算给杨雄家一个交代，“七八年前外面当官的说要来俺们村搞个学校，说是什么扶贫，还有一个老师。”
“是不是杨老师？”沈奚若插了一句。
听到杨老师三个字，李一明显情绪激动起来：“俺闺女没有和杨老师私奔！竟是那些没脸没皮的婆娘嚼舌根！杨老师是好人！”
“好人？”
李一点点头：“俺闺女十几岁上了学，杨老师说她脑瓜子灵，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和李村长小儿李成贵一样能出山上大学！”
“李招娣和李成贵是不是一起上的学？”严浩仑问道。
“对，他俩坐一起的。”
沈奚若惊讶地瞪着严浩仑，不亏是最年轻的警督，这都能联想到。
牛批！
收到崇拜的视线，严浩仑轻笑一声，继续问道：“那后来李招娣怎么没有去上大学？”
“要嫁人了，上什么学。”李一抽了口土大烟，浓白的烟气散开在空气中，“一个女娃子嫁人生娃，祖祖辈辈这样整。”
这叫什么话？简直是封建思想！沈奚若有些生气，想到李招娣悲惨短暂的一生就来气：“那你当初为什么让她去上学？”
“李成贵来俺家叫俺让她去的。”李一眯起眼睛，干裂的嘴巴缓缓说道，“不该让她去的，老老实实嫁人就不会出这么多事。”
“你！”不去追查自己女儿的死因反而后悔当初让她上学，女儿在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两只猪重要！
严浩仑轻轻搭上沈奚若的肩膀，摇摇头。
其实从村子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思想环境下的村子，重男轻女，每家每户以生儿子为骄傲，女人在这里还没有牲口重要。这里可以交换结亲，女孩到年龄就要嫁人，而且嫁的谁她们根本无从选择。
“杨老师后来怎么走了？”严浩仑碰见的案件里也有很多这类，他不会带入私人感情，警察要以破案为主，为死者讨回应有的公道才是最重要的。
“死了。”
“死了？！”沈奚若震惊，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怎么死的？”严浩仑双眼微敛，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
“俺闺女不见后没多久，李老师在学校门口摔了一跤，脑袋瓜子磕到石头就死了。”李一低头，抽了口土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严浩仑仔细观察，不像说谎，但绝对有所隐瞒。昨晚在祠堂吃晚饭，村长说的是李老师走了，而且当时他们一家表情明显突兀，看来这个李老师的死绝对不简单，不知道和李招娣的死有没有关系。
这里查得差不多了，问过杨雄村子的地址后，严浩仑和沈奚若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门口走来一个体型高大肥硕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张着嘴就喊饿要吃饭，李一赶忙站起身，精神抖擞朝屋里走，边走边说里面有鸡腿，中午杀的。
沈奚若望着李一的儿子，又回想起瘦弱的李招娣，顿时百感交集。
“小若，走吧。”严浩仑拉起一脸伤感的人，望着天边渐渐落山的太阳，说道，“今天晚了，明天上午我们去见见杨雄。”
两人踱步走在村子干燥的土路上，许是久日未下雨的缘故，沈奚若白净的球鞋边沾染了层黄色的泥土，他抬脚拍了拍。
严浩仑回身，笑着打趣道：“这么宝贝，女朋友送的？”
“我哪来的女朋友啊？你真会取笑我，这是我妹送的。”沈奚若拍干净尘土，不忘回笑道，“严大警官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喜欢你的人绕东城一圈，怎么没见你交女朋友？眼光不要太高啊。”
“我们做警察的天天跑东跑西，没人愿意跟我。”
“这你就谦虚了，据我所知你们局里的警花追你追得可紧。”
“你竟然八卦到警局了。”
“嘿嘿。”
沈奚若笑着和严浩仑并肩往祠堂长廊走着，山坳里太阳下山得很快，不一会儿天色渐渐暗沉，几颗星星闪着亮光。
“你……”严浩仑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祠堂，神情顿然，踌躇片刻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吧。”沈奚若倒是释然，回答得也很干脆。一路走来，能与自己牵扯上关系的只有沈冬伶，对沈冬伶那是相依为命的亲情。而对于喜欢的感情，或许出现了也没有在意，因为从未体会过。
“读书时有过初恋吗？”
“初恋？”忽得听到这个女性化的浪漫词语，沈奚若惊得笑了声，揶揄道，“你怎么还说到初恋了？不会是今天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让你想到初恋吧。”
“没有，只是随便聊聊。”严浩仑目光瞥向一边，本来闲扯就是想套一套沈奚若的话，看看他是不是喜欢女生，有没有机会喜欢同性。
“这些年我和冬伶生活不易，哪还有时间谈感情。在任何场合，我都不是最优人选，别耽搁了别人。”逃出孤儿院，在当地救助站帮助下才能上学，然后辍学打工，每天加班加点，脑子只想多赚点钱，没有其它想法的余地了。
“你妹妹出了国，你的工作也有剩余时间，如果……”严浩仑快走一步，站在沈奚若面前，认真温柔说道，“如果现在有人喜欢你，你会接受吗？”
“你说什……”沈奚若微仰脸庞面对着身前神情柔和不像往常雷厉风行的男人，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他心里有点慌，脑中想起昨日睚眦在河边对他说的话，一时不该如何回应。
“小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会觉得麻烦，相反我会很高兴。你很好，无论是哪个方面，方方面面你都是最优的人选。”
沈奚若全身震惊，脑子都是麻的，这人……他在胡说些什么啊？他不会是想表白吧？我的老天爷！他怎么和学校里公司里那些男的一样，眼睛瞎掉了？
“我……”沈奚若眉头紧锁，神色复杂道，“阿仑，我是男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严浩仑伸手，轻轻搭在纤细的肩膀上，弯下腰，视线与沈奚若平齐，柔声道：“我没有搞错，我不是同性恋，只是刚好喜欢的人是同性而已。”
炙热的感情从那双充满温情的眼神中迸发出来，重重灼伤在沈奚若空白的大脑里，他接受不了承受不住，本能地后退一步离眼前的男人远一点。
敏感地捕捉到对方的抗拒和退缩，严浩仑警惕的神经立刻让冲动的行为戛然而止，他慢慢收回手站直身，温柔地静静看着目光躲闪的人。他心急了，自从知道沈奚若搬进隗泽淮的别墅，他就迫不及待想摊牌。以往办案子，他从来不打无胜算的仗，但是这次，他手里没有任何筹码，就赌沈奚若心里没有人，只要自己出手够快，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否则，将是一败涂地。
“对不起，把你吓着了。”
沈奚若呆鹅地摇摇头，无从应对，他最不会处理别人的喜欢，以往还能直截了当地拒绝，可这回是严浩仑，明明说是朋友，怎么突然就往男朋友发展了？那李招娣的案子怎么办？尸体都没找到。
暧昧的气氛也烘托不出沈奚若的浪漫细胞。
“小若，我不会勉强你，我们先从朋友做起。”严浩仑了解沈奚若，这人心软善良富有同情心，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软磨硬泡打持久战是个不错的策略，“你能不能别急着拒绝我，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我会对你好。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试着接触了解我。如果哪天你想谈恋爱了，能不能第一个想到我？”
“啊？”这是什么宣言，感情还有第一第二吗？再说了我根本不想谈情说爱，我只想赶紧把这个该死的手镯拿下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就在严浩仑还想继续说着情话，祠堂那边传来李富贵的声音，好像是在喊他们去吃饭。
终于得救了，老天保佑。
“先……先回去吧。”沈奚若说完，逃样地从严浩仑身边三步并着两步快走，太尴尬了，这种熟人间的直播场面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可是……喜欢，也可以是男人之间吗？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招娣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