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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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
夏矜藤死死捂住作业本，纤细的手指用力，手背凸显淡色血管。
明辞灼表情变了，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眼瞎才看不出来有猫腻。
夏矜藤声音干巴巴地赶人，将作业本往边上挤，“你睡觉去，别打扰我写作业。”
明辞灼从她身后弯下腰来，白皙的手轻抚上她的手背，夏矜藤几乎立刻僵直背脊。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她的手，语气格外温柔，“什么题这么宝贵，都不肯给哥哥看一眼？”
低哑慵懒的嗓音，覆盖上来的手，几乎占据夏矜藤所有注意力，微妙的距离带来奇异战栗，仿佛被蛊惑触动到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睨一眼夏矜藤紧张的神色，明辞灼声音凉凉，“写哥哥坏话了。”
夏矜藤粗暴抢回作业本，往背后藏，“……编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段子。”
明辞灼抱臂，微微偏头，“说说看？”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消极，怎么不想是歌颂你的丰功伟绩的小段子呢……”夏矜藤尬笑。
明辞灼莞尔一笑，眼里写满不信，“好啊，说说看。”
“……”
逼人硬夸啊，夏矜藤扯了扯嘴角，
明辞灼看一眼时间，语气轻松愉悦，“先说个二十分钟吧，作文题目是什么？我的哥哥？”
他站在窗边，阳光照得正好，侧脸轮廓清隽，冷白，纤长的眼睫毛也仿佛镀层金色。
夏矜藤没忍住故意来一下，“我的漂亮姐姐。”
明辞灼：“……”
试卷卷成筒状，明辞灼毫不留情地往夏矜藤脑袋上拍。
战争一触即发。
夏矜藤嗷嗷大叫往客厅躲，翻出他珍贵的老影片碟片，不如鱼死网破。
桌上的手机亮起灯，夏矜藤低头看一眼：「路紫娅」
休战时间，明辞灼去阳台接电话，挂断后丢下卷成武器的试卷，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再出来清冷白衬衫，精英克制，俨然变成另一个人。
出门前他强行揉了揉夏矜藤的发顶，语调懒懒，“作文我回来检查，不写完不许吃饭。”
不久前还热闹的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冰箱嗡嗡制冷声交替空调换气声。
夏矜藤把影碟放回架上，坐在地上小心铺展卷曲的试卷，是这段时间的第几个电话了？
联系得越来越频繁，鬼屋真是促进感情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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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内耗损伤心力。
硬逼着自己不想要去想一件事，也往往只会更绞尽脑汁在意。
明辞灼那天回来，给她带了一份精致的蛋糕。
她本以为他是和路紫娅去学校谈工作什么的，但这家蛋糕店是在购物中心才有的网红店，排队时长半小时起步。
离谱的念头盘旋在夏矜藤脑海里，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去哪里？做什么？逛街散步谈天说地聊音乐聊电影聊爱好？
甜美的小蛋糕，是特意给她买的，又或者只是顺便。
如同一根针扎入柔软的心脏，随着跳动引发阵阵难耐的刺痛，影响行为举止。
所以，当这个晴朗美好的下午，她吹着冷风又一次走神时，意识到不对劲。
明辞灼刚才似乎问了她一句话，而她敷衍应一声“嗯”。
夏矜藤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客厅，“你别打开——”
……来不及了。
“刺——”得一声，气泡水如喷泉般炸开。
密集的气泡咕噜咕噜往外冒，很快消下去半瓶，而更多的气泡水逃离瓶身，在明辞灼刚换上的白色T恤上，完美覆盖潮牌logo，留下深色印渍。
同样遭遇不幸的，还有心情极度糟糕，火气冲冲的明某人。
“夏矜藤。”
明辞灼漂亮的眼眸里尽是隐忍的火气，“你不能把开学的怨气撒在我身上。”
被咄咄逼人的气压所震慑，夏矜藤谨慎地往门后挪了两步，扒着门板露出脑袋，小心翼翼，“我刚才说错了……我忘记这瓶被摇过了……”
水珠划过明辞灼下颌线，衣领上方修长的脖颈，可见黏腻的水痕，他看起来正散发着柠檬味的甜腻气息。
“先写小作文，再来这招？”
“你是不是早就对我不满了？因为不小心吃了你的布丁雪糕？”明辞灼唇角勾着冷笑，“还是昨天打游戏多赢了你两把？”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是意外。”
游乐园那天，她气急败坏地离开鬼屋时买的，当时确实抱着一丢丢泄愤和恶作剧的心思，但后来很快忘了个一干二净，谁知道明辞灼今天打开冰箱，在一众冰饮里选中它。
夏矜藤赶紧解释，“是去游乐园……”
明辞灼眯起眼，仿佛意识到什么，“啊……你果然是在记仇。”
夏矜藤：？
明辞灼唇角轻扯，“我打扰你们看烟花了？”
夏矜藤还在回忆和烟花有什么关系，明辞灼抱着双臂，垂眸审视她，“我算得上挺照顾你的吧，还比不上认识没几天的人？”
他边脱衣服朝卫生间走去，微微弓身时，背脊线条利落，腰腹没有一丝赘肉，常年运动的身体肌肉有力，远不像他看起来清瘦。
柠檬味的衣服被拧成一团，用力丢进洗衣机，洗衣机盖子跟夏矜藤一样担惊受怕似的，砰得一下盖回。
“……”
看来有开学气的人，不止她一个。
夏矜藤拍拍胸口，胆战心惊地挪回客厅，卫生间的门又“砰”得打开，明辞灼火气冲冲，“修空调的人几点来？”
夏矜藤倒冰饮的手差点拿不稳杯子，“……我忘记联系了。”
心情极度糟糕的美人微眯起眼，“等你变成烤熟小鱼干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猫。”
“……”
他的开学气短时间内又严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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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件事要专注。
不专注容易拖延症。
拖延症容易带来预料不到的糟糕后果。
比如，当夏矜藤想起来，得赶紧约修空调的师傅时，她已经感冒了。
事情起因是某天晚上，她房间的风扇承载不住连日辛劳转动，罢工了。她半夜热醒，喝了一大杯冰水，发现开着窗的客厅比房间凉快。
再因为偷懒，缩在沙发上，连外套也没盖一件，一觉到天亮。
当次日清晨，北暨市人们纷纷赞美昨晚的雨带来的凉意，明辞灼起床看见的，是蜷缩在沙发上，因高烧而冷得发抖，怀里只揣着小抱枕的夏矜藤。
可怜得能立刻让人联想起点燃完所有火柴的小女孩。
夏矜藤声音虚弱，“我房间好闷，我睡客厅就好……”
明辞灼脑神经一抽，面无表情地把人丢到他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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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假、吃了药、听着明辞灼打电话约了空调师傅明天来修，夏矜藤昏睡过去前，还感觉自己挣了一笔，拖到最后，事情有人替她做了嘛，不亏。
明辞灼去学校前的嘱咐像是很久之前的事。
夏矜藤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
空调凉风偶尔吹在脸上，她忽冷忽热，窝在陌生的被子里，好像被清冷好闻的气息温柔裹在怀里。
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
不太记得了。
好像每次生病都是似曾相识的场景，一个人蜷缩在床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热水，定时喝药，药效上来就睡，药效还没起作用就看着天花板发呆，等药效上来昏睡过去。
可这次不一样。
夏矜藤头昏脑胀，脸压着枕头，眼皮耷拉着，盯着床头柜。
保温杯有热水，摆好的药片，温度计，纸条。
「记得吃药，醒了就量体温拍给我看，有事电话」
好安全。明明和其他时候一样，只有一个人在家，却觉得非常非常安全。
……
“滴”一下在额头，夏矜藤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的天好像暗了，客厅的灯光流泻进房内。
明辞灼站在床头，垂眸看着温度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起来喝点粥？”
和错觉似的，明辞灼的声音都透着股平常没有的温柔。
晚上喝粥吃药，简单洗漱换了新的睡衣，夏矜藤又回到被窝里。
她问明辞灼晚上睡哪，他说睡沙发。
夏矜藤恢复了点力气，拍了拍床边。
沙发对明辞灼来说太小，而他的床是双人床，她又不怎么占地，隔开一点睡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明辞灼没说话，拿着温度计在她额前又“滴”了一下。
“还没退烧，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夏矜藤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住明辞灼的衣角。
她半张脸躲在被子里，声音带着鼻音，有点哑，“……我怕黑。”
明辞灼微微勾唇，““废弃诡秘工业基地三部曲’里的断头公爵，和你看过不下二十遍‘灵异都市传说不要走夜路’里的主人公都说你不怕。”
夏矜藤：“……”
……
临睡前，明辞灼又进门给夏矜藤量了一次体温。
要走时，夏矜藤抓住他的手腕不肯放。
无意识似的。
她紧紧皱着眉，半张脸隐在被单底下，表情很痛苦，像做了噩梦，抓住他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
一时心软，又在想是不是因为生病，她真的有点怕黑，明辞灼犹豫片刻，在床沿边坐下。
就跟有感应似的，夏矜藤轻车熟路地靠近热源，为了不惊醒她，他只能顺着她的力道，被迫往里靠了点。
黑暗中耐心等了十来分钟，夏矜藤酣睡的呼吸声平稳，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明辞灼干脆投影一部电影，无声地播放。
电影的颜色饱和度很低，明暗的光线照在明辞灼精致的骨相上，轮廓棱角分明，鼻梁刀削般笔直，连下颌线和脖颈处的阴影都仿佛有电影质感，如果有一台摄影机架在旁边，俨然他才是电影中的主人公。
不知什么时候，夏矜藤的手从抱着他的胳膊，变成抱住他的腰，无赖似的半抱着，抓着衣角，和抱着客厅的方块抱枕没什么区别。
明辞灼侧目看了她一眼，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遮盖淡淡高烧薄红，看起来有点脆弱，可怜兮兮的。
在挪开她和推开她之间，无奈地调整自己的坐姿，被迫半躺着看投影画面变化。
一部有点无聊的老电影，大段大段的心理独白，描述年少的喜欢，成年后遇见更广阔的世界，最终分道扬镳，各自归途。
女主角的侧脸有点像夏矜藤。
明辞灼又偏头看了她一眼。
……
连看两部无聊的电影，饶是明辞灼也撑不住了。
他今天对她够好了，夏矜藤预支完未来十年他可能会有的大发好心。
明辞灼尽量轻柔地挪开夏矜藤缠在他腰上的手。
纤细的手蓦地抓紧一点，指甲微微陷入他的腰，和之前的无意识明显不同的力道。
明辞灼垂下薄薄的眼皮，“夏矜藤你醒了。”
“……”
“别装了，你醒了。”
“……”
“明天一早我就把你的异闻录——”
“……我没醒。”
“醒了就放手。”
夏矜藤有气无力地抗议，“不要。我怕黑。”
“怕什么黑？黑怕你还差不多。”
夏矜藤不说话了，抱住明辞灼手感绝佳的腰不肯放。
或许是因为生病，或许是因为黑暗，或许是因为让她在意了很久的鬼屋和约会。
她脸还埋在枕头里，手扒拉着明辞灼劲瘦的腰不肯放，甚至还捏紧了一点。
明辞灼嗤笑，“耍赖是吧？”
他俯身去捏她的脸，夏矜藤同时撑起脸想和他讲道理，“我生病了，你让让我怎么了！”
黑暗之中，她的唇轻轻擦过明辞灼的脸颊。
……更准确一点的，最接近唇角的地方。
两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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