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病末》武啦啦

3、我最爱的小妖

　　3.我最爱的小妖
　　太阳还没有收敛的趋势，我在等着病。遇到她以后没有比夜晚更让我期待的时刻了，即便是童年的午后。
　　药已经喝下了，马拉（负责照顾我起居的女人）放了糖在里面，她说这次新加了“蛇麻”，药会更苦，霍大夫说它有助于小姐的睡眠，所以您一定要喝的。
　　我想告诉她不必这样的，真的不必。我的味蕾已经习惯了苦味，就像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我的身体习惯了病痛。黑暗再黑也还是黑的，所以，即使他们再猖獗一些也无所谓的。我也想告诉马拉，她是一个好护理员，有时我对她蛮不讲理是因为她让我想起那个抛弃我的人。
　　我不乐意想起这个人，于是一口气把药汤都喝完了。我舔了舔嘴唇，没有味道。现在我无事可做了，病，现在，你在穿越哪一条最终通向我的街道呢？

　　5个月前，你喊出了我的名字。

　　巨蟹座的18号，我的生日。书上说那个星座的人，感情丰富，对事物感受强烈，受到月亮的主宰。（不是太阳而是月亮，命运早有暗示了么？）
　　又一个7月，她按时出现了，这一天她倒是不会忘记的。她来我这儿来更像是礼拜天到教堂的小黑笼子里做忏悔，从忏悔室出去又可以为人父母，心安理得。
　　这次的礼物是一台电脑。
　　她说，孩子看妈妈给你带来什么了，你肯定喜欢。脸上欣喜的表情远胜过我。只要我接受，她这一年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这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上网了，就让猫的叫声占据着电话听筒，我想你听到它的声音要比听到我冷淡而机械的对话觉得舒服，我也一样！
　　就这样，我开始像个“正常的”中学生一样，混迹于聊天室和BBS。让虚无在更大的虚无中化为乌有，清晨或者夜晚，随时随地。
　　时间过了12：00，聊天室始终是夜不闭户的。我经常去一间叫“心理症所”的ROOM，一天下来能遇到很多个“柏拉图”和“柏拉图”的老师，一帮哲学界的头头脑脑欢聚一堂。还有挂牌的“心理医生”Ａ、Ｂ、Ｃ……，当然最多的还是病患，这地方就像个煮沸了的精神疗养院，众人在无声中七嘴八舌。
　　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有些无聊。有病的人看着没病的人无病呻吟。我隐身了。
　　“今天你怎么不说话？”密集的对话平台上出现了一抹红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线？你是……”
　　“病！” 她的名字叫“病”？？？
　　“什么样的病？”
　　“和你一样的。”
　　“那太可惜了！不治之症。”
　　“呵呵，不太可惜。你忘了？我就是‘病’，病死了我也就不存在了。”
　　“： ）病，你好！”有意思的人。
　　“： ）末了，你好！”
　　“末了？”
　　“是的。”
　　“你是在叫我？”
　　“是的。”
　　“为什么？”
　　“它是属于你的，你的标记，我只是把它认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它属于我？”
　　“因为我是一个小妖。”
　　“哈哈，那你肯定是一个寂寞的小妖，需要找人类说话。”
　　“你也是个寂寞的病人，因为他们的病和你不同，你没有同类。”
　　我听见一件钝器掉了下去，没有东西接住它，它就一直坠下去，坠下去，又一次证明我的心是空的。我告诉病，我在等一个人，可她一直不来，我除了保持寂寞不能做别的。
　　“你真的是一个小妖么？那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必无意义的等下去了，我怕走了她回来会找不到我。”
　　“末了，如果你不害怕，我来找你。”

　　我是个不需要时间的人，也就不需要名字，但是你叫我“末了”，你说我的终结就是世界末日，只要我愿意。
　　Porphyria是痛苦，是暗无天日；“病”是安慰，是夜晚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