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失之毫厘·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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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島袋健一震惊地向自己的发小求证。
“小俊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没有撒谎的理由。”
高谷俊夫不带任何迟疑地说：“我当下就和岩堂她求证过，虽然没有得到直接否认，但是那种沉默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了。”
他在发现这个事实后也曾苦恼过发是否要进行告发。
只是考虑到岩堂美咲与材津智的恋人关系，一旦材津智被处罚作为帮手的岩堂美咲肯定也逃不过。他的好友島袋健一又对这位女性抱有着好感的情愫，一旦事发对三个人想必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最终的处理方法只能自己默默观望下去罢了。
只是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保持沉默得到的回报却是以同伴的性命为代价。
高谷俊夫只觉着无比后悔与心痛。
自己的软弱和迟疑最终还是伤害到了其他两个人。
“又开始胡说八道。”
材津智冷哼了一声。
“高谷你只不过是随便按了一个动机到我的身上罢了。你和島袋的关系最好，无凭无据这么说，只不过是让我的下场更加难堪而已。”
“他说的没错，高谷君你想要指认对方的动机是需要证据的。”
伊达航看向高谷俊夫。
“证据自然是有的，就是那本账目。只是岩堂被发现过一次后就换了藏匿的地方，我试着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翻找过几次，都没有结果。”
高谷俊夫不无遗憾地补充。
“那你的这种说法便根本不成立。”
材津智坚持自己只是激情杀人的说法。
正在两人各执一词的关键时刻，万人桥翠突然出声点名了一个地方。
“是不是藏在那面照片墙上了？”
“万人桥先生，你是说藏在相框里吗？”
伊达航迟疑了片刻才体会对方的意思。
“阿翠，你怎么会知道的？”
细川隼人见状也忍不住好奇对方的思路，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账目所在的地点的。
“还记得我们刚来到活动室的时候吗，材津智和岩堂美咲共同接待了我们。材津智在整个介绍过程中一直处于主动方，而岩堂美咲则像是背景板一样只会配合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帮腔。”
万人桥翠试图解析自己在当时发现的异常情况。
“直到我开始关心起照相框的时候，那是她唯一一次主动介入并且打断对话，强制让我们转移了注意力。能够让这样习惯性弱势和被动的一个人主动出击，说明我当时好奇的东西是一件绝不能被施以过度关注的‘危险品’。”
听到了这般发言的材津智也反射性地看向了那面墙上挂着的相框。他的脸上无法掩盖的诧异，以及微妙的期待。或许对他而言，万人桥翠的主张被证实是错误的才是最好的结果。
伊达航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至相片墙的跟前，按照万人桥翠的指认小心翼翼的取下了第二排的第三个相框。只是刚拿到手里，感触到相框中间那不同寻常的厚度和重量，伊达航的内心就隐隐有了答案。
他把相框反过来扣在桌子上，这个物品的异常之处就已经一览无遗。
这个相框后面的背板并不是由四边的旋转拨片固定的，而是被胶带顺着接缝处牢牢地贴了好几层。纵使如此处理，背板依旧比起框架突出了许多。可见里面塞入的物品的厚度。
伊达航亲自上手将这几层胶带一条一条的撕下来。
每撕下来一层，众人的心也随之被提起来一点，直到最后的残余的胶带也被剥落下来。
当胶带完全被去除之后，一直以来被用外力强制压下来的背板突地轻微弹出来。掀开背板之后，被硬塞在框架之中本体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那正是一本土褐色封面的账目本。
事已至此，再多无谓的借口也失去了意义。
材津智整个人萎靡下去。
他深呼吸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吐露出了这一切的始点，凶案发生的原貌。
“之前我说的确实有一部分是事实，只是有一个前提是我和美咲一直瞒着同好会其他人的。从这学年开始我们两人间的关系就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了，也经常发生冷战。或许是倦怠期了吧，中间我也提出过几次分手，但她犹豫着一直也没有给出答复。”
说到这里，材津智如鲠在喉。
“直到今天聊起了毕业的事情，结果话题又绕回到分手的事情上。她当时一边哭着一边说要向学校揭发我挪用资金的事情，我听到后完全慌了手脚，只想着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被捅到学生会那边。”
“所以你就动手杀了她对吧。”
万人桥翠看着这个人渣，虽然外表看着人模人样的，可一旦触及自己的利益马上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是啊……当时她尖叫着说要去拿账本，我担心被路过的其他人听到，于是就拿背包捂住了她的脸想让她别再喊了。结果等我有意识的时候，美咲她已经不会动了。”
“后面我找了很多地方，结果都没有找到账本。我还侥幸地想说不定她只是一时嘴快，账本被藏在学生公寓里了，没想到竟然会塞在这种地方。”
“美咲她自从加入同好会后承担了那么多工作付出了那么多精力，结果得到的回报就只有这个吗？你在动手的时候有念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島袋健一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挥舞着拳头想冲上去狠狠地给对方一拳，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伊达航也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材津智，你这个冷血的混蛋！”
只是当那个拳头挥到这位失意的凶手面前时还是停住了。
島袋健一揪起材津智的衣领，恶狠狠地冲他吼道：“你以为如愿挨上这一拳就能抵扣自己犯下的罪责，让自己好受一点吗？我是不会打你的，材津智，你的结局就是接受法律的审判进入监狱偿罪，你的下半生都会在遭受别人的白眼和声讨中度过！”
万人桥翠走到桌前，伸手翻阅着这本以年轻生命为代价的账本。
他冷眼扫过上面的支出项，带着女性娟秀的字体记录下来的不过都是些耗资巨大的吃喝玩乐，以及一些愚蠢到明显超出大学生日常花销的奢侈品。
仅仅是因为这些东西，就犯下了滔天大罪。
他忍不住在心中唾弃着对方的不计后果的愚昧，从大学院的高材生一下子堕落成杀人犯，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这份逐渐膨胀起来的贪婪之欲。
既天真又愚蠢。
既自私又贪心。
这一切即组成了材津智的罪孽。
而另一旁再次爆发起来的单方面争吵很快就激化了材津智本就不稳定的状态。
或许是真的想到了島袋健一话语中描述的场景，或许是也联想到了自己后半生将会度过怎样的悲惨生活。材津智突然暴起，他挣脱了島袋健一的控制，双手抓住两侧的窗框，整个人攀附到了那本就狭窄的窗台之上。
“你们全都退后，再靠近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此刻的他似乎是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抱有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没错，我就是个利欲熏心又自私自利的渣滓！无论是美咲的死还是那些被我用掉的金钱都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我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自戕来赎罪了。”
除了万人桥翠之外的几人都没有料想到事情这般急转直下的发展，一时间只能顺从材津智的要求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可恶！”
伊达航心急如焚地低声咒骂道。
探明案情抓住真凶是一回事，要是让真凶这样跳楼自杀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细川隼人有点无语地向伊达航交头接耳：“伊达警官，就不能放任他直接这样跳下去吗？他之前可是已经杀了一个人了，现在跳下去的话正好一命抵一命吧。”
“开什么玩笑，要是犯人在我手上自杀的话我也会陷入很大麻烦的！”
伊达航听到了这样的提议，强烈表示出不赞同。
“而且他的归宿应该是监狱而不是地狱吧，要是没有接受审判，那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这不也如他所愿了嘛。”
“材津智，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仍然留在原地的万人桥翠与其他后退的几人格格不入，很快便留住了材津智的全部注意力。
“娱乐、奢侈品、尽是些用来充门面的毫无意义的东西，你为了这些已经走出了一条错误的路，现在还要用另一个错误来弥补吗？回答我，材津智！”
“什、什么！？”
站在高处的材津智被晚风吹得两腿发抖，又或许是背后毫无依靠的恐惧让他的思维都僵硬起来。
“你试图用自己的死亡来结束这一切，但是你的死亡真的如同你想象中的那么有价值吗？仔细考虑一下吧，你不过是用一个看似义无反顾的举动来掩盖你懦弱的所作所为，你真的想好了吗？”
面对来自万人桥翠的连连质问，材津智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更重要的是，逆着室内的灯光，材津智不知为何看见的是一双鲜红的如同流淌着血液般的眼睛。就像是来自恶魔的邀请，也是罪恶的诘问，他只感觉在那一瞬间灵魂仿佛都被吸引进了那血红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我、我……”
材津智竟然看得有些入迷了。
眼见着将自己至于危险边缘的材津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失神了，伊达航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万人桥翠也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材津智。
猛然回过神的材津智被同时突进而来的两人吓得一激灵。他忘记了当下的位置，条件反射后退的一步促成了连他自己也没预料的坠落。
“啊啊啊啊！”
伴随着他的惨叫，已经探到眼前的万人桥翠的手错失良机，在他瞬间的后仰中堪堪擦过衣领。
完蛋了，难道他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对于死亡的畏惧，从未体验过的悔恨之情淹没了材津智。
直到另一只粗壮的手狠狠地抓紧了他的衣服，勉强拽住了他下落的身体。
“我说过了，你休想通过自己的死来逃避正义的制裁！”
伊达航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材津智，他抽出精力回头喊了一声。
受到惊吓的其他人这才恍然回神，一拥而上地将这位求死未遂的犯人拖进房内，合力控制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失之毫厘·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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