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失之毫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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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桥翠走进一家咖啡厅，他与某人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工作日的上午店里的人少得可怜，他四处张望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元旦之后就没再拜访过。”他笑着打完招呼，拉开对面的椅子落座，“今天一看又变漂亮许多，已经变成标致的美少女了。”
原本还呆愣在座位上的少女，听到这番略带调侃的夸奖立刻羞臊得站起来想反驳些什么，情急之中连带着桌椅在碰撞之下发出刺耳的巨响。
“冷静一点，爱瑠。”同被吓了一跳，万人桥翠赶忙压低声音道歉。
千反田和万人桥等几家日常事务往来频繁，万人桥翠和千反田爱瑠又是同辈的孩子中年龄比较相近的，经常被带着互相拜访，一来二去自然就熟络起来了。
“都是阿翠哥突然乱开些奇怪的玩笑。”意识到自己引人注目的行为，千反田爱瑠赶紧坐回去，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谈，我才赶过来的。”
“嗯，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些事情，感觉你可能会感兴趣。”
万人桥翠和少女解释着此次会面的原因，一边转头向赶过来的服务员点单：“一杯卡布基诺，一杯双份浓缩冰美式，谢谢。”
“我等会就要走了，所以不需要点我的份了。”
听到点单内容的千反田爱瑠赶忙说。
“不要紧，我后面还约了其他的朋友，多出来的那一杯正好给他。”
万人桥解释道。
“所以是什么事情呢？”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拿起桌上的冰水润了润嗓子，千反田爱瑠直言，“明明以前很少会主动约人出来，而且电话里也不肯透漏一点消息。”
“因为事关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当面聊更为妥当。”
万人桥翠从随身包中拿出一个有点厚度的文件夹，递给了对方。
“我想你会需要这个的。”
千反田爱瑠接过，只是看见其中封页纸的第一眼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无言地一张接着一张地翻阅着后面的内容，万人桥翠还是能从对方微微颤抖的双手看出少女心中的不平静。
封页纸是一张黑白的复印件，由于原件的损毁缺失，复印件上也只保留了大约四分之一版面的内容，但依然能清晰地看见上面标题写的是《冰菓》，旁边小字则是标记着第一号的刊号。
待千反田爱瑠终于阖上了这份有着其独有特殊性的文件夹，用强忍着焦急又故作镇静的声音问道：“这张封面、这些内容都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今年回乡准备生雏祭的时候去了一趟神山高中，正好撞见道场起火的事故。这些也是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只是原件损毁严重，只残留下这页封面纸，最后我也只是托人给了一份复印件。”
万人桥翠抿了一口被子里的咖啡液，随着时间而冷却的口感已经失去了其中的醇厚。
虽然直接拿别人的工作成果有些狡猾，这些文件自然是从相岛庆太郎那里拿到的。该说不愧是兼具了文职的专业人士嘛，相关的调查比起他自己这种外行人更为详实仔细，连几十年前的人员关系都可以查清楚。
如果换成是他来查询真相，虽然有罪歌的力量加持，但为了拓宽联系网络还是要费一些功夫和时间找人的。
“火灾？”听到这个消息的少女面露惊讶，又迅速地转为担忧，“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前些天和家里通话的时候父亲母亲完全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就在生雏祭准备期的那几天吧，事故调查结果是电线老化造成的意外起火。托这件事的福，人员都被调度去进行安全检查了，今年的祭典庆祝和人偶游行估计是泡汤了。”
事实上造成生雏祭的停办另有原因，不过看她茫然的表情，估计是千反田家的父母不想让女儿担心所以有所隐瞒吧。
万人桥翠体贴的没有再透漏事件真相的内容，只是浅浅带过几句。
“说来也惭愧，虽然以前也在古典文学部挂名过一段时间，我原本也不清楚关谷纯这个名字与其中的关联。直到火灾后我在家找到了一册由古典文学部的后辈们出版的《冰菓》，意外地在里面看到了这位‘英雄’的事迹和你的名字。”
“是第四十六号刊吗，那里面记录的是和古典部的大家一起合力找出的谜底。原来真的能被看到，当初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好了。”
少女握着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冰块已经快尽数融化。纵使眼角的泪痕还没干，但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眼底的释然是不会骗人的。
“当初我们一直在为找不到初号刊头疼得不得了，没想到几年之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我看资料上的记录关谷纯是你的舅舅？”
“嗯，也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才会促成我去调查这起历史遗留事件。可惜的是舅舅他几年前因为失踪期满，最后登记死亡了。”
“是吗……节哀。”
“不要紧的。”千反田爱瑠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已经为这件事努力过了，也到得了与之相称的答案。她看着手中的文件，那似乎为关谷纯学生时代残留的遗憾和不甘、她年幼时那份执着的好奇画下了最好的句号。
“我想把这份复印件供奉到舅舅的墓前，可以吗？”
“请自便，我也正是为了把这份文件亲手交给你才约你出来的。”
千反田爱瑠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夹收入随身携带的包中，起身后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的话，或许我永远也不知道初号刊的下落。”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现成的。”
“可是你还是特地过来告诉我了。虽然看上去很笨拙，但阿翠哥其实是个比谁都多思敏锐的人——在奇怪的角度上。”
千反田爱瑠只是轻笑着，挥了挥手表示要离开了。
“那我先走了，后面还和折木君约好了。”
为什么要重点强调奇怪的角度啊。
万人桥翠暗自腹诽，想起什么便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少女：“对了，爱瑠。”
“怎么了？”
“麻烦帮我向折木君问个好。就说……以前多受他姐姐的照顾了。”
“什么什么！？”
看着千反田爱瑠带着一脸的好奇与震惊离开，万人桥翠将已经变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剩另一位过来了。’
他毫不客气地给即将到来的友人冠以这个头衔。
‘那可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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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久等了！”
风风火火地赶来，不多加询问便入座到万人桥翠对面的男子有一头挑染了绿色的黄发。看见桌面上靠近自己这边放着的一杯咖啡，便直接问道：“这是给我点的吗，谢啦。”
不等收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男子便拿起杯子格外豪爽地猛灌一大口。
“唔额——”
入口的瞬间就毫无预料地被带着难以形容酸涩的苦味袭击了敏锐的味蕾，碍于场合没办法直接吐出来，于是只能将充满了整个口腔的咖啡液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这是什么，这杯咖啡怎么会这么酸这么苦。”
“因为这是双份浓缩冰美式，虽然冰块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毫无波动地观赏完了这位来客充满情感的表演，万人桥翠终于感到心中好受了一些。
“不过味道再苦，也比不上我听从了某人的建议结果把烟递给一位高中生时内心的苦涩吧。”
“咳咳、哈哈哈，你真的这么做了吗？”
来不及将气顺过来，万人桥翠为数不多的朋友、或者说损友，细川隼人毫不客气继续笑了起来。
将口袋中的万宝路放在桌上，万人桥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现在也在深深地自己反省，过分信任和执行你提出的人际交往建议这一点。”
“抱歉抱歉。”细川隼人打开香烟盖，习惯性地叼起一根咬在嘴里，“我当初也是半开玩笑说的，再说了你又不吸烟用这招也根本不管用吧。”
“这家咖啡店可是是禁烟场所。”
眼看着对方下一步就要掏出打火机了，万人桥翠贴心地补了一句。
“好吧。”
意识到不远处的服务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细川隼人收回在各个口袋里乱摸的手，将香烟别回耳朵后面，继续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听好了，不懂人心的万人桥君，递烟可以拉近陌生人关系的本质，就是促成两个人一起吸烟。只要做着同样的动作、有着同样的习惯、经历过同样的事件，就会容易产生互为同类的错觉。你一个不吸烟的人给别人递烟，别人也没办法当着你的面直接点火吧，最后产生的只有尴尬。”
“那么如果一个吸烟的人给不吸烟的人递烟，又是出于什么心态呢，通晓人心的细川君。”
万人桥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两人初见面时的场景。
“啊哈哈哈……那次只是马前失蹄罢了。”
为了掩饰初识的失手，随便拿起一旁的杯子又闷了一大口，细川隼人毫不意外地又被其中浓缩的苦味冲击了一次。
只是单纯地做着一件相同的事情就会让人产生相似的情感错觉。
那么共同经历过一次生死危机的话，又会产生怎样的感觉呢？
万人桥翠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其中带着苦味的醇香的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喉咙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失之毫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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