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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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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然!你还在狡辩?你说画是阮曦自己撕的,她为什么要撕自己的画?”
叶阮曦抬头偷瞄了一眼沈母,发觉她是真的动了怒,幸好阮媛媛及时拦住了她。
阮媛媛拉过沈音然,将她护在身侧,瞟了一眼叶阮曦,道:“依我看这件事两个孩子都有错,你要是罚音然,那阮曦也要罚。”
沈母没办法,只能松了口,指着沈音然:“这个月你的零花钱全部没收。”
叶阮曦收回视线,用纸巾擦了擦眼睫上垂坠着的水珠,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阿姨,你不要罚音然妹妹……我会过意不去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再说,如果您罚了音然妹妹,妈妈也会没收我这个月的零花钱。”
前面那句不是重点,后面那一句才是。
“沈音然,你看看阮曦多懂事!”沈母看了看叶阮曦,又看了看躲在阮媛媛身后的沈音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场的宾客们都急着打圆场,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也只当是晚宴的一个小插曲,很快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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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阮曦想了一下,虽说沈音然没有得逞,但季南浔手握着她的证据,也很危险,她要和他再确认一次。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她偷偷跟在季南浔的后面,一直跟到他发现她为止。
季南浔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弯了弯唇,道:“你想跟到什么时候?”
叶阮曦顿住了脚步,眸光闪烁,不自主地往地上瞟了瞟,嘟囔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明明就这么大的地方。”
季南浔挑了挑眉,戳了下她的肩,道:“你也要去男厕……?”
叶阮曦倏地抬头,终于瞥见了前方建筑物上的标识,脸颊瞬时羞红了一片。
“谁说、谁说我要去……”
季南浔长舒了一口气,抱住了臂膀,慵散地盯着她,道:“还有什么事?”
叶阮曦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轻涩涩的,显然还未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神:“那个、那个你收了我的东西,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季南浔眯了眯眼睛,琥珀色的桃花眼在朦胧的灯光下弯起一道勾人的弧度,似是一弯沉冷的新月,能将人拽进缱绻的漩涡里。
他故意想逗一逗她,装作听不懂话音的样子:“什么秘密?”
叶阮曦果然着急了,紧张道:“就是、就是那幅画啊……你收了我的贴纸,不可以赖账。”
季南浔垂眸盯看着她,忽然觉得看她着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比看她演戏要有意思的多。
他哦了一声,恍然道:“你说那个啊,我确实收了你的贴纸,但我没说要帮你保守秘密。”
从头到尾,他好像都没说过同意的话吧。
根本就是她硬把贴纸塞到他口袋里,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叶阮曦咬了咬轻薄的唇瓣,明亮的眼眸里倏地盈起了几许泪花,摇晃着在眼眶里打转。
“不许,耍赖。”
季南浔最怕见到女孩子哭了,尤其害怕看到比她小了五岁的女孩在他面前抽泣,怎么看都像是他在欺负人家。
耍赖的人明明是她,她却能理直气壮地蓄了一眼眶的眼泪,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季南浔没办法,只能干站在原地:“不许,不许哭了……你一晚上演这么多哭戏,眼睛不疼吗?”
叶阮曦诚实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那瓶缓解疲劳的眼药水,当着季南浔的面,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季南浔这一次,是真服了。
他抚了抚额,神情有些复杂:“你每回施展哭戏,都是用的它吗?”
叶阮曦先是点了点头,而后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道:“不是。”
“比如你刚刚想耍赖的时候,我是真哭。”
季南浔沉默了一瞬。
而后,他露出了一个让叶阮曦无法原谅的表情,一个极尽嘲讽的微笑。
他不信,他竟然不信!
不信她刚刚面对他的时候,是真哭。
叶阮曦越想越委屈,原本挤回去的泪花又蹦了出来,像是透明色的珍珠,一粒接着一粒下坠。
季南浔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找出一张纸巾,往她脸上胡乱地蹭着:“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叶阮曦瞬时收回了眼泪,顶着泛红的眼眶,急切道:“所以,你会不会替我保守秘密?”
季南浔知道自己又被叶阮曦套路了,但他又没别的办法,只能生硬地回道:“可以。”
他眼看着前一秒还泪如泉滴的叶阮曦瞬间变得喜笑颜开,施展换脸术对她而言真可谓是信手拈来。
她终于露出了得逞的微笑,但她转念一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南浔哥哥,你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季南浔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我不会反悔。”
不是所有人都像叶阮曦一样不讲道理的,他才不屑于欺骗一个十岁的小朋友。
叶阮曦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拉钩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季南浔蹙了蹙眉,颇为嫌弃。
这是小孩子才会相信的许诺方式,他没想到叶阮曦像这样成熟的小朋友,还会信这个。
叶阮曦托着腮帮,沉思了一瞬,似乎对自己想出的诺言极为满意:“这样吧,如果你违背誓言,你就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这句话其实是奶奶经常对小叔说的。
每当小叔不认真学习,或是消极对待奶奶吩咐的事情,奶奶就会揪着小叔的耳朵说:“没用的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
她想,既然季南浔也是男的,那这套说辞对他应该也是适用的。
季南浔听到叶阮曦嘴里说出的话,第一反应是震撼,等他缓过来的时候,竟然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见怪不怪。
他抿了抿唇,咬着牙道:“好,拉钩。如果我没有保守秘密,就让我讨不到老婆。”
叶阮曦伸手,勾住了他的指骨。
他的手很好看,手背如瓷玉一样白皙,净白的皮肤下凸起几道浅淡的青色纹路,衬出他分明的骨节,很有力量感。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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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阮媛媛支开了其他人,把叶阮曦拉进了书房。
阮媛媛随手拿起一根木尺,对着叶阮曦的手掌,重拍了一下:“你知道错了没有?”
叶阮曦吃痛了一下,瞬时缩回了手,而后攥成了拳状,倔强道:“我没错。”
阮媛媛瞬时拽住了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拳头,语气又重了几分:“再给你一次机会,知道错了没有?”
叶阮曦还是不甘心。
为什么每次明明是她受了委屈,阮媛媛却从不站在她这边,只会帮着别人训斥她。
“我没错,是沈音然先……”话音未落,一记清脆的笞打声回落在她的耳畔,随之而来的是延迟了半秒的痛感。
她白皙的手掌顿时多了两道红色的尺印,醒目到有些恍惚。
记忆里,阮媛媛虽然没少训斥过她,但今天是阮媛媛第一次动手,用木尺惩戒她。
原来真正难过的时候,泪水是无声无息落下的,麻木到有些机械。
疼吗?确实是疼的。
不过更多的,是委屈。
阮媛媛顿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开了口:“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错?”
叶阮曦原本红润的唇瓣被她咬到血色全无,像两片在寒风中微颤的柳叶,泛着干哑的苍白。
今夜很奇怪。
如果是往常的她,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向阮媛媛低头认错,再卑微的姿态她都能拉的下脸。
可今夜,她像是被冬日里的雪竹附了身,任凭寒风再凛冽,她的腰身也决计不弯。
“我没错,是沈音然先侮辱的我。”叶阮曦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泪痕,音色凌厉而坚毅。
阮媛媛盯着她看了一瞬,而后挥下了木尺,对着她的掌心,又是重重地一下。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错在哪。”
阮媛媛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上去,不紧不慢地说道:“首先,你撒谎了。沈音然说你故意想要损毁菁柔的画,是也不是?”
叶阮曦红着眼眶,摇了摇头,道:“不是。大姐姐的画是我拿下来的,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子俞会在上面乱画。”
阮媛媛点点头:”好,我相信你。那我问你,你的那幅画是不是音然撕的?”
她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阮媛媛从她的沉默中明白了她的答案:“当着长辈们的面,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去诬陷别人?”
叶阮曦抬眸,颤抖的嗓音里夹着哭腔,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是她先骂我的,她不仅骂我不要脸,她还骂你是小三……”
阮媛媛怔住了。
一瞬后,阮媛媛放下了手中的戒尺,捧起她那只红肿的手掌,吹了吹,道:“曦曦,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诬陷别人。”
“教训别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以恶制恶,只会适得其反,将来是会吃亏的。”
叶阮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还是很委屈,但发泄出来,似乎好了许多,没刚刚那样难受了。
其实回头想想,明明沈音然也被她母亲训斥了,但她却一点儿也不高兴。
大概,这样的“报复”确实没有意思吧。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