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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重获新生 ...

  •     暖黄色的光线通过窗户射进狭小的楼道,围栏的影子倒影在楼梯上,圈出大小不一的光影。

      江仄言头发还湿渌渌的,水滴,随流而下,没入毛巾,沾了水的头发衬的他皮肤格外白皙,平添了几分性感。

      “怎么这副德行?不用吹风机?”沈槐序转念一想,就他丢三拉四的劲,很有可能没有带吹风机这个东西。

      “这不是怕你等急了。”接着江仄言又添了一句,“男孩子夏天都不用吹风机的好吧。”

      沈槐序拒绝听他的说辞,言简意赅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还是吹一下比较好。”

      一听,江仄言将肩膀的毛巾搭在头发上,象征性地擦了几下,“现在行了吧?”

      紧接着用鼻子装模作样嗅了几下,“快揭开盖子让我看看向姨做了什么好东西,我快要饿死了。”

      沈槐序将手里的碗,推给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揭开盖子,红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占据的视线。

      大脑麻痹,手无力接住,碗从空中坠落。

      陶瓷碗禁不住地面的亲密接触,摔了个粉身碎骨,饭菜残渣溅得到处都是。

      “嘭”一声清脆。

      “嘭”一声闷响。

      江仄言身体撞上门,嘴角微颤。

      响声很大,吓得沈槐序捂住耳朵推开半步。片刻,缓过神来,忙问:“怎么回事,撞疼没有?”

      江仄言咽了一口口水,回答异常迅速,“没、没事。”

      酸水上涌至口腔,想吐的感觉抑制不住,眼前全是赤红的血雾。

      只见面无血色,表情痛苦不堪。沈槐序怕他撞出个好歹,急切的询问:“真没有吗?你脸色好差,我看看背是不是撞青了。”

      烦闷、恶心包裹全身,现在他只想逃离,江仄言提着嗓子强装无事:“真没事。”怕她不相信,一副我懂得表情,矫揉造作地抓起衣角露出一小块腹肌,“你不会是想借机偷看我的玉体吧,人家可是黄花小伙子,被你看了身体我以后就娶不到老婆了。”

      论怎样转移沈槐序话题,那就是打诨插科,装疯卖傻,用最贱的语气开最无聊的玩笑。

      看着她的白眼,江仄言活动肩膀继续发挥,揭起衣袖轻松挤出肌肉,抵在沈槐序眼前,表示自己真一点事都没有。

      奈何,抖动的双腿出卖了他。

      沈槐序推开面前白花花的肉,“这里我来收拾,我自己点个外卖。”

      为了蔬菜的新鲜度,向梅只买了一顿的量,虽然说手机上可以在下单买,但是加上洗菜、炒菜时间还不如点外卖。

      “知道。”江仄言动作迅速,踱步离开,一眼都没往地上看。

      沈槐序担心他踩到碎片扎到脚,“小心点,看路。”

      回答她的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江仄言进屋后立刻冲进厕所,趴在马桶上干呕。迂久,他瘫坐在地上,眼底爬满了痛苦。

      沈槐序从屋内拿出清洁工具,仔细清扫楼道。

      原本鲜艳多汁的晚饭,现在混着泥土躺进了垃圾桶,腌臜无比。

      奇怪非常奇怪。

      江仄言今天居然没有献殷勤,若是以前别说扫地就连扫帚都不会出现在沈槐序手上。

      这件事高低可以计入史册了。

      夜幕降临,耀眼的灯光淹没这座城市。白日休闲的人,涌入黑暗,为宁静的夜晚注入狂欢的灵魂。

      厨房里,沈槐序用洗碗布仔细擦干净菜板上的白色粉末,擦完后反复搓洗洗碗布,手被搓红了才罢休。

      她晃了晃手里的热牛奶,待泡沐消失殆尽,端着玻璃杯递给向梅:“温度刚刚好。”

      咕噜咕噜,一滴不剩。

      接住空杯,沈槐序双眼注视被牛奶染的雾蒙蒙的玻璃杯,出神的凝想着。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做都做了就必须怀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不是吗?

      洗干净玻璃杯,就被向梅推去洗漱。

      湿热的雾霭,笼罩整个浴室,镜子模糊不清,沈槐序用手擦开一寸。

      镜子中的她,面色恹恹,黑眼圈极重,血丝爬满眼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抑郁症真是一个大胃王,专门吞噬人的快乐、健康、欲望。

      洗漱台有四个柜子,她打开右下角的柜子,移开洗衣粉拿出空壳的药盒,撕烂丢进马桶,稀碎的纸屑与水交融,按下冲水键,一起流进恶臭的下水道。

      向梅上眼皮正在和下眼皮亲密接触,“序序快来睡觉了,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好困。”

      连续不断的哈欠,证明了她的话。

      “可能是舟车劳顿。”

      一躺下,向梅就以极快的速度进入梦乡。

      沈槐序坐在阳台上,拉开了一条小缝,路灯彻夜长明,即使天空没有一丝星宿,夜空也被照的微微亮。

      朦胧模糊。

      不知坐了多久,夜已深人稀少,车水马龙的城市进入短暂的寂静。

      摆放整齐的书籍旁,放着一部智能机。

      是向梅的。

      沈槐序拿起手机,输入密码:316316。

      不对,通常情况下,她家所有6位数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试了几次,爸爸生日,母亲生日都不正确。

      只好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妈。”

      安静,无人回答。

      安眠药的效果确实不错。

      沈槐序捏着向梅大指姆,微凉,空调开的太低了。

      指纹轻触屏幕,就发出震动声。

      声音不大,可是放在此刻,这一声足够震耳欲聋。

      她调高空调,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拿着手机转身进入厕所,坐在马桶盖上。

      先改变手机锁屏时间,防止它不轻易间锁屏,毕竟解锁太麻烦了。

      挑战心跳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微博搜索词条:殊调。

      殊调是不愧不怍原创小说网站旗下签约作者,一直在小说圈混的风生水起,坐拥百万书粉,出版的书籍数不胜数。

      就在她的称霸不愧不怍榜一的第二年,她冷不丁停笔了。

      网上众说风云,江郎才尽是大家最为推崇的答案之一。

      停笔之前的一两部作品再也没有她巅峰时期作品来的惊艳,网友纷纷评论是华丽词藻堆砌的长短句。

      故事不够新颖,全是臭芝麻烂谷子的梗。

      时间马不停蹄的奔跑着,网站新秀百花齐放,不久她就被拉下了神坛。

      世人永远记住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

      等到再次出现,她带来了新作:《难以言喻》。

      不同于原来的作品,没有困在现有的世界观中,而是挥洒笔墨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一经发布,直登榜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次迎领风潮,引得全网纷纷模仿。

      还没完结就被影视公司买了版权。

      在她稿费、版权拿的手软的时候,有人深眠地底。

      一条不起眼的微博拉开这场寡众悬殊的较量。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难以言喻》好像风故写的《比拟》吗?”

      (就你一个人觉得。)

      (空口鉴抄的都去死。)

      (什么牛鬼蛇神都来碰瓷?)

      (勿cue你爹!)

      ……

      4000楼的微博挂在词条开屏。

      问讯而来的拥护者,屠了博主的微博账号。

      骂声一片中,博主道歉。

      他们还不知足,顺着网线爬到风故微博。

      平常评论难以超过五百的博文,突破一万大关。

      辱骂声居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风故。

      风故就是宋乘月。

      由这条微博作为开端,她被迫承受了长达七个月的网络暴力。

      详细繁多的个人信息,用十一个阿拉伯数字,串起所有应用程序,知晓它就可以进行人肉搜索,成为传播个人隐私引导网爆的刽子手。

      他们自我感动,他们大肆宣扬,他们无所畏惧,他们不知悔改。

      家庭地址被暴露,身份信息满天飞,父母成为嘴里的骂人的开头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成为宋乘月的日常。

      无端的谩骂,透明的个人信息像一个用藤蔓编织的牢笼,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

      牢笼不断缩紧,束缚她的手脚,藤条长进器官,最终窒息而亡。

      殊调和宋乘月不止抄袭和被抄袭者关系这么简单。

      沈槐序十七岁生日那年,宋乘月斥巨资从二手网站上买下殊调的亲签实体书。

      快乐环绕沈槐序好几天,可就是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太太,一字字一句句修改、拼接、挪用着不属于她的故事,塑造出一本人人人称赞的作品。

      人设是缝补的,内容是拼接的,情感也是撺掇吸取他人精华。

      主人公没有被赋予灵魂,他只是行尸走肉,活在仅凭抄袭而存在的世界中,恶意拟取他人书中的灵魂。

      餐食别人的主题,充实自己不存在的灵感。

      殊调躲在网友身后,缄默不言。

      放纵他们逼死她最为忠诚的读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沈槐序还能想起,自己鼓励宋乘月写作时说的什么话,用着多么兴奋的语气。

      “发表吧,你不是已经写了好几章了?我很乐意当你的唯一读者,但是才华不能埋没,好作品不能只单单熏陶我一人。”沈槐序话锋一转,带着诱惑,“再如果你小说写得好与读者产生共鸣,一不小心签约平台,就离殊调又近一步了,搞不好她还会主动认识你,我们就有数不完的特签拿。”

      说完沈槐序被自己不要脸幻想逗乐了。

      假如时光倒流,沈槐序会一巴掌呼死说这话的自己。

      拗不过沈槐序软磨硬泡,宋乘月陆陆续续在寻欢作乐原创小说网站更新,期间收到数不尽的夸奖。

      高三学业繁重,小说停更。再次上线等待她的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时隔一年多,沈槐序再次看着殊调的词条首页。

      画风转变,一条条微博控诉着她抄袭。

      一个名为:殊调今天抄袭道歉了吗?的博主显现眼前,粉丝有十几万,头像是白底一轮黑色的月亮卫浴中间,这个账号的ID地址在首阳。

      殊调今天抄袭道歉了吗?的置顶微博是殊调抄袭的证据,足足九张长图片的调色盘。

      标红的文字,一字一句写出她是如何拼凑他人灵感,盗取梗源。

      评论全是清一色的艾特殊调本人的微博。

      殊调今天抄袭道歉了吗?还坚持每天打卡。

      原来在沈槐序不知道的时间里,有这么多人自发组织抵制殊调的作品,要求她删除抄袭作品《难以言喻》并正式向宋乘月道歉。

      鞭策殊调的队伍越来越强大,她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发展空间逐渐窄小。

      抄袭者这个帽子扣死在她头上。

      千军万马的拥护者随着阅历、时间、三观的建立总有一天会在风声鹤唳的清晨醒来。

      沈槐序是欣喜的至少这一次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点进殊调的主页,她关闭了评论,ID地址一直显示在首阳,沈槐序猜测她应该是首阳本地人。

      最新的一条还是那条来找我的微博。

      现已知的信息里只知道她是女生,年龄未知、住址未知。

      此时此刻沈槐序什么信息都没有,处于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

      就算依靠殊调单方面给予的信息,她也没有想过靠人肉搜索这种酷刑残害殊调。

      她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她只想要殊调的道歉,换宋乘月清白。

      掌握的信息里最有用的就是这张照片,只有明天去初见一探究竟了。

      沈槐序退出微博,关闭手机。

      卧室内,向梅睡得正香,迟缓有节奏的打鼾声连续不断。

      平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她猛的睁眼,轻手轻脚爬起床。

      重新用向梅手指解开手机,微薄的光亮在暗夜中显得无比刺眼。

      打开微博并清空浏览记录,指尖停留于桌面,思考还有什么没有做完。

      退掉后台,手机里她留下的痕迹被一一清除干净。

      一切做完,她才放心的紧闭双眼。

      明天出门是一个难题,如何避开向梅独自出门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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