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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平行世界:中世纪的恶龙与赏金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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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深山里面只有一座古老的城堡灯火通明。城堡占地极广,采用了拱顶和尖塔的设计,每个塔尖上矗立着不同的精美雕塑,有可爱的胖娃娃天使也有持剑的骑士。它像沉睡的巨兽一样盘踞在山上。
穿过郁郁葱葱的森林,可以窥见城堡的一角。灰紫色的墙面与墨绿色的藤蔓形成美丽的花纹。半圆形的拱门与出挑的门窗上都爬满了常青藤,正值春天,藤蔓上星星点点坠着娇嫩的花苞,与阴暗的墙面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看看里面的风景如何。
但是,这个城堡是万万不能接近的。走到广袤的森林深处已是极限,密密麻麻的树枝尚可遮掩一二,若是步履继续往前就会踩入荆棘与荨麻织成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被束缚其中,逃离不得,最终逃不过被周围的毒蛇猛兽拆吃入腹的命运。
尽管如此,每年还是有数以百计的人进山,为了森林深处的珍贵草药与猎物。不过人类发现火可以驱赶毒蛇猛兽之后,就不那么害怕了。
但是,这个城堡还是不能靠近的!
因为传说这个城堡的主人是一条活了几百年的恶龙,他是比毒蛇猛兽可怖百倍千倍的生物。
入夜之后附近村庄的人就不敢出门,生怕惊动了恶龙招来横祸。
皎洁的圆月高高挂在天边,再过一会儿圆月就会变红。据占星师观象预测,今天会出现百年一遇的血月。
据历史记载,上一次出现血月的时候,屠龙勇士成功砍下了恶龙的头颅,由此人们得出血月会影响龙的魔力的结论。
沉睡的森林里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地上的枯枝与落叶被踩踏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一个矫健的身影窜梭在树影中,这个神秘人的目的地很明确,路线直直朝着森林中央的那处禁地——恶龙的城堡。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隐约看到那人穿着卡其色猎装,身上口袋众多,塞满了趁手的暗器,背上有交叉的双肩枪带。
光斑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是一张非常清丽的脸,浅色的瞳仁闪烁着透亮的光,小翘鼻上有汗珠,看得出他已经在这个大森林里面奔走了许久。粉色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蛋生得很是可爱,表情却十分严肃,这实在不像是敢夜半出现在森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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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
许知野正坐在好友的酒馆消磨时间,突然一队身着银白色盔甲的人走了进来把他请进了皇宫。
许知野是城内赏金最高的猎人,恰逢此次百年难遇的血月,国王花了重金请他出山。
“国王陛下,请问平民犯了什么事吗?”
“半个月后就是百年难遇的血月,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赏一万金条。”
“事情是什么?”
国王喜欢跟爽快的人打交道,笑着说出自己的要求。
许知野默思半响,在国王不耐烦前开口:“这是两个任务。”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得加钱。”
“不愧是赏金最高的猎人,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国王眼神一凛,藏在暗处的士兵立刻出来把许知野团团围住,“但是不好意思,这里我说了算。”
许知野低头轻轻笑了笑,完全没有被十几把刀架在脖子上的紧张,淡淡地开口:“既然你说了算的话,大可派帝国的精锐部队或者您最忠诚的骑士过去,我一个小小的街头混子接不了这么大的活儿。”
对峙半刻,国王率先败下阵来。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许知野曾多次出入森林替人搜寻最珍稀的药材,悬崖峭壁对他而言如履平地,他知道怎么可以躲过猛禽哪里是最省力的捷径。
“好吧,你要多少?”
许知野举起手比了三根手指,把国王气得青筋暴起,但是只能依言答应。
城堡越来越近了,天上的圆月也越来越暗,借着最后一点余光,许知野终于到达目的地。
举着利剑在前面开路,手起刀落荆棘丛中就劈开一条窄道。这里的荆棘似乎被施加了魔法,断开一会儿就自动长出来,把脚印掩埋。许知野也发现了这诡异的现象,手上和脚下速度更加利落迅急。
尖锐的绳钩精准地甩到墙顶卡紧,许知野攥紧绳子踩着垂直的墙壁爬上去。
跳下去是一大片茂密的花丛,就算月光昏暗也能依稀辨别出姹紫嫣红。想不到这恶龙还有这样的情趣,许知野把压扁的几簇花扶正,隐匿着身形往主楼跑去。
屋顶上有乌鸦歇脚,不时发出几声低鸣,使得黑暗中的古堡更加阴森。
巨大的石门突然打开,许知野赶紧躲进一处灌木丛中。门后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身着黑色燕尾服和同色系长裤,衣扣上坠着金色的怀表链子,应该是管家。
他手上拎着一个正在滴水的竹篮子,走到空地上之后,手在篮子里面掏出些什么扔到半空中。突然,刚刚一直鸣叫的乌鸦猛地扑过去,抢食那块东西——是带血的生肉。
许知野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只觉得腥臭,等管家把一篮子肉处理完后他才悄悄地从树后走出来。
吃了肉的乌鸦恢复活力,发现不速之客立刻飞过去啄他。许知野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挥舞着利剑抵御,一个不注意躲进了一处破败的木门后。
这里看起来像被人遗忘的狗房,因为木门做的非常小,只能供一人钻过,里面有张小小的床,放了个枕头在上面充当床褥。雕刻木床的人似乎技艺不太精通,表面做得不太光滑,床也不是很水平。
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趋于平静后,许知野悄悄把向屋内开的那扇木门推开一条缝。墙上镶嵌着白银制成的烛台,倒映着昏黄的烛火,厚实的地毯把声音吸收掉。
许知野控制着步调,小心翼翼地走过没引起一盏烛火摇曳。
走到中央的大厅,挑高的拱顶画了繁复的画,烛光把正中央雪白的犄角照得发亮。许知野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被砍下的双角依然如长在身上一样光亮如新。
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要把这对珍贵的角带回去。据说这是帝国一百年前失窃的宝物,龙角磨成粉服下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许知野冷冷一笑,帝国的宝物就是把别人的角砍下来就当成自己的了。虽然不赞同自私的国王的说法,但是当赏金猎人的第一准则就是不去深究雇主。收钱办事,其他一概与他无关。
手刚触碰到锦盒上的角,突然强烈的吼叫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判断不出声音来源。许知野感觉地板在震动,耳朵里全是嗡嗡耳鸣。
还未待他看清,身体就被猛地叼起,利齿戳破他侧腰的血肉。恶龙叼着他飞出去,天旋地转使脑子里面血液供应不足有些发昏。他努力睁着眼睛,但是视线被巨大的身躯挡住,只能看到喷着热气的鼻子,和半只蓝宝石一样的巨大眼珠子。
糟了,把恶龙惊动了,许知野想。脑子飞快转动,手绕到腋下抽出枪械,艰难地扳动击锤。
枪筒抵在恶龙下颚,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恶龙把他扔到一处没有楼梯的高塔上,脑子重重触地,射偏的子弹不知落在哪里,枪声引起树林一片骚动。
昏迷前最后一刻,眼睛捕抓到一片火红,血淋淋的月亮高高挂起,连带着周围的云朵都被染上朱红颜色。
是血啊。
许知野感觉自己的手骨折了,右手腕骨和臂弯传来钻心的疼痛,后脑的血液已经干涸,在头发上凝成一块块。
阳光打在眼皮上有些刺痛,他艰难地睁开眼睛,仰起身子时不小心带动了手臂,痛得他直抽气。
脑子一片混沌,他闭上眼睛适应了几秒光亮才重新睁开。高低不一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脚下,眼睛往更远处望去是绿油油的森林,仿佛没有尽头。
这是哪里?
许知野的脑子空白一片,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要来这里做什么事情,但是继续深想就疼痛不已。
“呃...”
身后传来声音,许知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转身看过去,圆溜溜的眼睛瞪大。
身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扶着栏杆站起身,衬衫前有层层堆叠的褶皱,袖口印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价格不菲。
男人的衣物上沾了暗红色的血迹,一直蔓延到黑色的西裤上。
“你,你是谁?”许知野磕磕绊绊地开口。
男人目光凌厉地看过来,眼神如有实质把人钉在原地。
许知野脑海中飘过一些宝石的图像,虽然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但是都不如男人的眼睛光彩夺目,幽蓝色的眼珠子折射了阳光,泛着耀眼的色彩,让人为之沦陷。
“你是谁?”男人启唇重复。
眉毛微微压下,似乎是生气的前兆。锋利的下颌线绷紧,脚步缓慢地朝许知野靠近。
你是谁?许知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男人的问题,他是在重复自己的话还是在反问自己,许知野不知道。但是他突然明白了刚刚醒过来脑子里面隐约的怪异在哪儿——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叫什么?他为什么会跟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这里?一概不知。
“我忘记了......”许知野讷讷开口,声量极低,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男人气场很强,距离他还剩一臂远时,他觉得身体被压迫得动弹不得,是从血脉深处传来的强大掣肘。
骨节分明的白玉手掌抚上许知野的心脏,他呆呆地看着停留了半分钟的手,然后又顺着收回的手对上男人的眼睛。
男人一扫严肃的面容,眼睛一弯,眉目带笑,似乎遇上了什么顶顶有趣的事情。这个古堡沉睡太久了,也无聊太久了,好久没遇到过闯进来的人,男人似乎已经预见到接下来这个人会给他带来的惊喜。
许知野被猛地拥入怀,男人力气很大,结实的手臂紧紧把人圈禁。高挺的鼻骨摩过许知野耳朵的软骨,他觉得有些痒。
然后男人轻轻开口,温热的唇瓣不时碰到耳朵,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失落与委屈:“我好难过。”
低沉的声音让许知野为之动容,他不知道他难过什么,但是他觉得两人都被禁锢在这高楼内应该要互相帮助的,于是试探性地开口:“难过什么?”
“因为下不去吗?”他轻轻地问。
同一时间,男人张嘴回答,“因为你忘了我。”
“啊?”
许知野动了动身体,手被过分收紧的手臂箍得疼痛不已,“好痛,你先放手。”
“怎么了?”男人放开他,紧张的询问,好像自己是他多么重要的人一样。
“手,手骨折了。”许知野说。
男人轻轻触了触他的手,果然软绵绵的。然后在裤袋里面掏出一条绣着金线的手帕,仔细地把他的手绑好挂在脖子上。
许知野捻了捻柔软的手帕,“这手帕很贵吧。”
“什么东西都不够你珍贵。”男人看着他说。
许知野还在迷糊,难道自己跟这个男人是什么亲密关系吗?还没等他想明白,男人在他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这自来熟的动作,好似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距离。
过了一会儿,男人抽出一捆结实的麻绳,走到栏杆边把一头紧紧绑在石栏上。然后单手抱住许知野腰臀的位置,另一只手抓着绳索滑下去。
一瞬间的坠落让许知野不自觉地把男人脖子抱紧。
“到了。”
男人把许知野带进一处建筑内,外墙斑驳,内里却别有洞天,到处都摆放着闪耀夺目的珠宝点缀,极尽奢华。地毯厚实柔软,窗户非常大,阳光暖洋洋地打在身上很是舒服。
“查理,他的手受伤了,拿药箱来我房间。”
男人对着屋内一个白发中年人喊道,许知野看到他眼神中带着惊讶,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身子。
“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没事,快到了。”
包扎完后,查理拿着药箱出去,只剩下许知野和男人两个人在房间内。
因为包扎的缘故,许知野的衣物被脱下,现在只穿了件轻薄宽大的白衬衫,随着微风吹动隐约可见纤细的身形。除了骨折的手臂外,他侧腰也有一些穿刺性伤口,男人细致地一一处理。
许知野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床非常大,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躺十个他。四角有立柱挂着白色的纱帘,帘子的绑带甚至是珍珠串。
踌躇半刻,“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很专注,“我叫渊述。”
“渊述。”许知野重复道。
渊述接着说:“是你的爱人。”
爱人????
谁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