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离》栎苏生

3、水麟兽

　　（三）水麟兽

　　长老们相互交换眼色，很有默契的带着众人退了出去，似乎想留个空间给我好好休息。我长长的呼了口气，准备躺下身来，却忽然感觉一道很凌厉的目光从门口扫来，让我打了个寒噤。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我伸直身体，开始环顾四周，看这房间的布置，满是镏金炎黄之色，炽热华贵，定是处于落炎宫无疑。

　　眼角末梢，发现房角之处有波光磷闪，与这强烈的色彩温度大不相符，惹我满心好奇，爬下床去看个明白。

　　光芒退却之后，居然是一只极其罕有的手掌大小的水麟兽，（一种貌似小狗小老虎小狮子小狰狞的东西），正埋着头呼呼大睡，全身的毛都因舒服而服帖在身上，末梢处微微起摆，像极了软毛的刺猬。我蹲下身来，伸手过去，刚想摸摸它貌似柔软的皮毛，还没得逞，它已然惊醒，全身的毛发竖立，散发出层层银光，喉咙里发出粗粗的咆哮，全身戒备着瞪着我伸过去的手指，很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干嘛，不就是想摸下你嘛。”我念叨着，把手伸得更近些，“又不会把你怎样。”“哎哟”小东西居然咬我？我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入它的小嘴巴里，瞬间，居然在它眼里发现了嗜血的激动。我翻了翻白眼，是谁告诉我说水麟兽是素食动物的，专吃水草的，这不是整人吗。看它拼命吮吸我手指的样子，简直就是，就是搞笑嘛，弄得我跟它妈一样，还气势汹汹的吼吼的瞪着我，就像我怕它一样。

　　“嘣~--”牙齿崩断的声音传来，我拼命的忍住笑，我知道拿水雾寒冰的武功来对付一只小小的水麟兽是有点过分，可是，可是，这个小东西瘪嘴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看它又气又怨的眼神，我觉得更开心了。用一根手指将它掀翻在地，两根手指压得它动弹不得。它拼命反抗，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手脚并用了，却是徒劳而已，只能吐出舌头喘气。

　　我大笑，将它提起，双手蹂躏一番，说：“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你的主人吧。来，叫声主人来听听。”长老说过水麟兽是神兽，是能听得懂人话也会说人话的。等了半天，居然看到小东西朝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两手指捏住它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你？”

　　它居然继续翻白眼，我牙痒痒，我#4$%&*^@#$%

　　“你叫一只才出生三天不到的水麟兽说话，你什么意思？”

　　“啊~暮尘师兄”我松开手来，木木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虐待动物？”暮尘师兄朝我走来，弯腰，抱起被我摔得半晕的水麟兽，轻抚。

　　我死死看着他摸水麟兽的那只手，我不知道再过一阵我会不会因为嫉妒而扑上去将这只小野兽给掐死。

　　“你在看什么？”师兄的脸凑得很近，鼻息温润，很男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我脸微红。退后一步，结巴道：“师，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师兄笑了，可惜他的眼睛里我却看不出一丁点的笑意，他说：“我来看看你。”

　　“哦。”我应着，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舔舔舌头，“暮尘师兄，你渴吗？要不要我给你倒茶？”我折身朝桌子走去，却手脚不灵的碰翻了杯子。

　　满怀歉意的回头，却看到暮尘师兄持续的笑脸，“我不喝茶，你过来坐。”

　　难道师兄看不出来我的拘谨吗？偏偏溺水之后，不知道是谁给我换上了这么累赘的衣服，长长的厚重到繁复的袍子，还有层叠的花边，以及镶嵌的珍珠，我又不是女人。

　　像看出了我的疑问一般，他说“那是你师姐的衣服，救你的人是落炎宫茗罗，他在落炎宫中找不到你这般娇小的男子的衣服，就找师姐门随便找了一件。”什么话，是嘲笑我不够男子的伟岸吗？我有些不满，“不过，没想到，你穿这样的衣服，还出人意料的好看呢。”

　　好，好看？我很怀疑的看着师兄，这两个字，和我有关系吗。

　　我呼吸短促的坐在暮尘师兄的旁边，心跳得飞快，这么近的接触，是第一次。

　　“你这个样子，我怕你随时会因呼吸不畅而晕倒。”师兄语含笑意，缓缓揶揄道“啊，我，我没有，我不是。，，，”口不择言。

　　师兄有一双极其好看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指甲修整，干净。他的手中，还捧着懒洋洋的水麟兽。“你喜欢它？”“恩”我点头。“这是我在后山的风嘹之地中捡的，就送给你吧。”我惊奇道：“师兄你已经能去风嘹之地了？”丝毫不掩饰羡慕之情。

　　“那有什么羡慕的，你可是连离雪炎凰也学会了啊。”师兄看着我笑，眼睛深深的。

　　“暮尘师兄，你别笑我了，我连风嘹之地都没进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离雪炎凰。”

　　“是吗？”师兄笑得似乎别有意味。“你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不如我们睡了吧。”

　　“我，我们？”吞口水结巴道。

　　“当然了，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吗？”师兄挑起他好看的眉毛，看着我道。

　　我环顾四周，“这里，这里是暮尘师兄的房间？”回应是很肯定的点头，“那我还是回忧泉宫去睡吧，不打扰你休息了。”言罢起身，却被师兄抓住手臂。

　　“从这儿回忧泉宫要走上一个时辰，再过会天就亮了，你不累吗？睡吧，明天，长老们还找你有事呢。”用的是陈述句。

　　我怎么睡得着，顺从的靠着床沿合衣而卧，呼吸却藏不住我忐忑得离谱的心跳“你睡觉不脱衣服的吗？”

　　我又艰难的坐起，把手伸到繁琐的衣服上，却不知如何下手，为难的尴尬。“我来帮你。”师兄将手伸到我颈项处，手指温热，动作轻柔娴熟，眼神深邃飘渺，看不出情感的虚无。我只觉自己血液奔腾叫嚣，脸越发烫人了。衣服离开身体，也不觉得冷，等我回过神来，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中衣。

　　师兄将枕头摆放好，拉我躺下，凝视良久，惹得我意乱情迷，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出来的声音却不着调，涩涩的难受。半晌，师兄开口道：“我从来不知，你有一头媚惑人心的秀发。”他伸手抚摩，手指穿梭于发丝之间，拿拈，摩隙，收手，起身道：“好好睡吧，我去和其他师兄挤挤。”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我才如临大赦一般爬起，望了望紧闭的房门，以及在一旁不知何时又已入睡的小水麟兽，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否是我的幻觉。

　　下床，倒水。恍然间，看到对面的铜镜中那个身影，长发漆黑如墨，闪亮垂顺，脸颊红似朝霞，占尽娇羞之态，添多几分异样的美丽。果然是好看些了呢。我低喃着，坐回床上，伸手将水麟兽搂进怀中，沉沉睡去。

　　醒来天已大亮，水麟兽貌似可爱的用一对小眼睛水灵灵的望着我，可前提是要排除它正在咬我的那张嘴，天啦，你难道不会换根手指咬吗？居然又咬在昨天咬的那个伤口上，看来这只水麟兽是异变过的，还出奇的笨。我伸手将它弹开，笑着语重心长的教育它：“幸好昨天绷断了你的尖牙，没那么痛了，拜托你下次换一根咬，好吗？”它居然像听懂了一样点头，真是服了它。

　　我抱着水麟兽在被窝里给它起名字，每说一个给它听都被它很坚决的否决了，并对我的填鸭式强制性教育充耳不闻，（就是把身子背过去，把耳朵耷下来）“很是嚣张啊你！”我强行把它转过身来道：“不说了，你就叫楚楚。”看到它哀怨的眼神，无敌了，我闭上眼睛对它猛亲一阵，说：“行了吧，初吻都给你了。”

　　它居然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