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小土欧

43、拜师礼

　　行拜师礼分为六个步骤：
　　一是正衣冠，学生整理仪容仪表。《礼记》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乘风整理锦瑟刚为他量身定制的长袍。检查帽子是否戴正，衣服扣子是否扣对，鞋子是否穿好，一定保持干净整洁。
　　二是步入正厅后，举行拜师礼。先叩拜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再拜先生，三叩首。再双手献茶之礼。
　　乘风立定，挺身，庄重。
　　唱礼人唱礼，乘风行礼。
　　“双手附心。”
　　乘风双手附在胸腹之间，左手在前。叠并，两肘与手成直线。
　　“高揖。”
　　他双手向前上方推出，推至额头前方，两臂伸直。
　　“行礼。”
　　乘风头、颈、手臂皆不动，腰部下躬，深躬。
　　“兴。”
　　起身，双手升至额前。
　　“再行礼。”
　　“兴。”
　　“额手。”
　　双手贴向额头，再推出。
　　“三行礼。”
　　“兴。”
　　“礼成。”
　　乘风双手复位，至胸腹间。
　　三是学生向先生赠送六礼束脩。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这六礼，是乘风跑遍河阳府的集市，挑选质量最好的束修礼。
　　四是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擦干。学生要按先生的要求，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净手”的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五是先生用朱砂给在学生眉心处画红点。先生手持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因为“痣”与“智”谐音，朱砂点痣，取的其实是“智”的意思，意为开启智慧，目明心亮，希望学生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
　　六是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有的老师会回赠礼品。
　　乘风已有名，不用再赐，钟大师便只训话。
　　“入吾门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望汝恪守本心，慎终如始，砥志研思。”
　　“敬诺。”
　　乘风行揖礼。
　　最后举行拜师宴，拜师完毕之后宴请师傅一家，师叔师兄，保荐人，师门亲友等，以表达对师傅师娘的尊重。
　　为了不来回奔波，由肖家出资，请河阳府最好的厨子，到钟家掌席，王氏就带着厨子一直做准备。
　　肖家四人，钟府有钟大师，钟夫人，钟鹤，钟雨蕊，一家四口，钟雨蕊大哥在京为官，无法脱身。
　　另外有两位长者，是大师的至交好友。
　　还有一人，方行正，看起来三十多岁，是钟大师的二弟子。
　　包括乘风在内，钟大师共有六名弟子，除了二弟子跟在大师身边，沉迷于文学研究，其余四个弟子在楚国各地为官。
　　钟府早就派人查过肖家底细，乘风也原原本本告知过家境。
　　不过将锦瑟作为学业领路人换成了秀才爹，只说锦瑟一同读书写字，略同文墨。
　　“本来应该邀请你父母一起参加，只是最近的吉日就是今天，下一个吉日要等两个月，你父母只能错过了。为了抓紧时间，早日开始学习，我们只有选今天。”
　　钟大师也是想早点收徒，让乘风早日开始入府跟着他学习。
　　这段时期日，他托关系找来乘风府试试卷，基础扎实，知识量丰富，但眼界不够广，对时政也不了解，这是他的出身决定的。
　　一个农家子，靠自身努力，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优秀。现在欠缺的，是需要更丰富的藏书与人脉积累。
　　对此，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乘风起身拱手道：“多谢老师关心，老师也是为了我好，家父家母不会有想法，而且我有婶娘和弟弟妹妹一起，并不会觉得遗憾。”
　　这么多年来，肖家上下一心，其乐融融他与锦瑟云帆两人，名为堂兄妹，实则比亲兄妹还要亲。
　　王氏是婶娘，可是同亲娘也没差，两个娘分工不同而已。
　　更何况按时间，他们也要来了。
　　“老夫听友人说，你中秀才后，肖家同你们乡另一个秀才，各自捐了一百两，为家长修桥，改善路况。这事做得很好，不忘本，行善事！”
　　“一百两？肖家哪儿来这么多钱？乘风别误会，师娘不是嫌弃，只是担心你们。今天你们请的掌厨也是河阳府最贵的，这一顿下来也要十几两，这样，这钱到时候我们来。”
　　自家老头子不知道，但掌家的人都知道，农家一年能挣到十两，已经是富裕农家。更何况是一百两？
　　肖家的情况她也了解过，秀才爹被人害死，肖家花光积蓄，土地不到二十亩。
　　就这几年，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可别走上歪路，自毁前程，牵连钟府。
　　锦瑟心里咯噔一下，不经意看向乘风，不好开口。
　　乘风明白，看向钟鹤，眼神发出求救，嘴里却解释。
　　“这都要感谢钟鹤钟师兄。这两年，我和云帆一直在钟师兄那儿抄书赚钱，再加上家里这几年卖点小吃，存下来的。”
　　“抄书这么赚钱？”
　　钟雨蕊不知人间烟火，这样一说，她还以为抄书很赚钱。
　　钟夫人无奈一笑。
　　“哪儿那么容易，他俩白天要入学，就算晚上通宵达旦，日夜不断抄书，那也还差些才对，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不分日夜抄书。否则哪儿有今天的成就？恐怕你们一个月也抄不了多少书吧？你说是不是，乘风。”
　　钟夫人看着乘风，眼里看穿一切，乘风这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总有人会看穿谎言。
　　而且钟夫人也不是质问，不然她完全可以在拜师之前提出，杜绝隐患。
　　现在拜师礼已成，家常宴会，她想了解清楚也正常，毕竟从礼成开始，钟肖两家就连在了一起。
　　乘风也不知还还该如何解释，才能不暴露锦瑟。
　　锦瑟无奈，只得起身告罪。
　　“夫人见谅，兄长并不是故意如此，他只是为了替我遮掩，那些书都是我抄的。”
　　又对钟鹤道歉。
　　“也请钟掌柜见谅，女子抄书不便，我们也是担心掌柜不愿意，才借兄长和小弟的名字来抄。”
　　此话一出，除了肖家四人，另外七人纷纷看过来。
　　钟鹤一直不开口，只是不确定这个新师弟会不会说出写书赚钱的事。
　　现在听锦瑟这么说，突然眯着眼，看着锦瑟。
　　“你们每次以三人名义抄书，每次拿九本，顶多一个月抄完。我随便翻开看过，是颜体字，与乘风云帆的字迹大同小异，我以为是你们抄得快，字迹有所不同，也没注意看，原来不是你俩抄的？是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