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希莱》相思

28、第二十七章

　　睁开眼睛的希莱发现自己并没有露宿街头，也不是什么凄惨模样，反而置身在一处颇有品味的闺房之中，虽不见什么华贵的摆设，却自有一股出尘的清逸，再看看自己，收拾的妥妥帖贴的，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心下大惊：莫非被西门一笑抓到了？

　　试着运了运气，那种疼痛又袭来，一口腥甜直冲喉头，忙压下去，调整气息，这时却听见外听有人声。

　　“小姐，那位姑娘好像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我帮她换了衣衫，她的前襟上沾了几点血渍，却不知是为何？”
　　“虽然我们帮助了人家，却也不该探听别人的隐私，人人都有难言的事情，所以等会儿你千万不要信口乱问，知道吗？”

　　墨香又扁嘴点了点头，推开门见那被救回来的姑娘和衣坐在床上，正微微笑着看自己，被她那样的人那样看，她不禁脸通红，忙羞得低下头。

　　希莱脸上笑意更深，回头对上那位小姐清澈的眸子，递上一个无敌笑容。

　　“姑娘一笑倾城，莫愁都被迷住了呢！”这莫愁此刻着一身艳红的纱衣，浓妆艳抹，可是那双眼睛却清澈无比，希莱一见之下就觉得十分投缘，况且别人还救了她，自然好脸色，谄媚的笑容通统的奉上了。

　　“莫愁姐姐说得什么话？我看姐姐洗了脸上这些累赘，才真是倾城的容貌呢！”这家伙，姐姐都叫上口了，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莫愁一听也是‘噗哧’一笑，忙走到跟前，坐在她的身边，又对墨香吩咐道：“去把我的莲子羹端来，这位妹妹怕是饿了。”

　　墨香正尴尬非常，得了这个差使飞似的跑了出去，引得余下二人坏笑了好一阵。

　　“莫愁姐姐，我叫尹瑄 ，这当然不是我的真名，我不是不相信姐姐，我不想给你们添更多的麻烦，姐姐明白我的意思吗？”希莱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莫愁，发现她并没有不悦。

　　“天涯万里，红尘万丈，你我如此相逢，既是有缘人，性命身份又有什么重要呢？你只是见我一眼，就这么诚心待我，瑄儿待人向来如此的么？”

　　希莱俏脸一红，喃喃道：“我一见姐姐就喜欢上了，怎么办呢？”

　　莫愁被她逗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江湖险恶，你这样的施为到是容易吃亏的。”

　　闻言希莱忙不迭的点头，“是啊，这次我就是遭了小人暗算，听说中了什么‘灼魂’，听听这名字就知道歹毒。”

　　“灼魂？”莫愁一听之下，也是大吃一惊，“那不是晋阳西门家的独门密药吗？你是惹了他们了？”说着露出担忧的神色，这西门一家势力颇大，又与沂溘王族交好，得罪了他们，实在不是好事。

　　希莱个没心没肺的，见莫愁为她担忧，不知安慰，还故意道：“岂止是得罪他们，只怕这几天，松城的官兵都在全城搜捕我呢！”

　　“什么？”莫愁再也坐不住了，只差没跳起来，“这——”

　　“姐姐——”希莱笑着按住莫愁，“我真不会连累你的。”

　　“谁怕你连累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罢了。”说着竟然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况且我莫愁本来就是红尘中一孤魂，除了墨香，我有什么牵挂？所以谈什么连累的话呢？”

　　希莱听她这样说，心中大为感动，“还说我待人没心眼，你何尝不是一见就掏心掏肺的为我？”

　　“我喜欢你的眼睛，瑄儿，清澈明亮，直直的撞进人的心里面。”
　　“我何尝不是一眼就喜欢上姐姐水样的明眸？”

　　她二人相视一笑，莫愁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忙问希莱：“你会不会易容？”

　　希莱一愣，“只是皮毛而已。”易容的高手要数冷语，她自己可只是个半吊子。

　　“那到无妨，我也会一点，我二人凑合一下，为你改头换面一番如何？”
　　希莱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怕明天这全城都要戒严，这里也不是安身之所，其实我正打算辞了莫愁姐姐，出城去了。”

　　“那怎么行？你现在武功全失，如何出城？还是安心留在这里，设法送信给你的同伴才是上策吧。”
　　“可是…………”
　　“今日我出去，其实是为了救一个姐妹，她恋上个穷书生，却凑不起赎身银两，我只得出面了结此事，回来就发现你倒在路边了。这个姐妹的离开其实只有我和妈妈知道，若是把你易容成她的模样，必能满混过关。”

　　希莱皱眉想了一会儿，只得点头答应，莫愁眼神黯了黯，低声又道：“只是我已经猜出你身份不凡，要你假扮沦落风尘，实在……”

　　“姐姐说什么话呢，风尘又如何？风尘中不是一样有姐姐这样的奇女子吗？”说着便伸手搂住莫愁，在她胸前一阵撒娇，“况且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就留在这人来人往的栖凤楼，在他们眼皮子低下弄个天翻地覆。”

　　莫愁摇摇头，眼神中甚至带着溺爱，她也在纳闷自己为何与萱儿这般投缘，为什么一见就能倾心？

　　唉，缘分这个东西让人难懂啊！

　　再说西门一笑和明翌日的人马已经开始刮地皮一样的全城在搜捕战希莱，两天了都没有任何线索，使人不免有些心急烦躁。

　　燕王明翌日本来回师南下，准备直取靖安，却不料明扬在靖安玩了那样一手，使得他一下子措手不及，朝中的势力几乎被根除一清，朝内没了接应，沂溘那边又狡猾得很，见明扬得势，便按兵不动，他无法之下只好又率军退回他的大本营——松城，而且与明国王室的正式决裂，正如满弦之箭，不得不发啊！

　　听说明如郡主在朝堂之上，悉数自己父亲十七宗罪过，但是却恳求明王念在兄弟情分上，招安自己的父亲，据说当时情景感人肺腑，弄得明王老泪纵横，当即答应。

　　明翌日断断的听到这些传言，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只是此刻——松城的形势，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啊！

　　一步错，步步错……

　　西门一笑看着首座上一夜之间苍老下去的燕王，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呢！

　　他西门一笑在这里就是监视明翌日的，而那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就是沂溘三王子沂羲派在身边监视自己的。纯粹利益的结合，信任自然不存在了，不是吗？

　　“西门公子，已经三天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莫非这战希莱飞天遁地了不成？”明翌日提起战希莱，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的，不仅仅是她三番两次的坏了自己的大计，最可恨的是——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勾走了自己的女儿？

　　西门一笑的脑中忽然闪过那天希莱纵身跃起的情景，喃喃的道：“飞天，飞天？或许真的飞天了呢！”

　　明翌日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既然虏劫战希莱的计划失败了，那我们就还是按照最开始制定的计划行事吧！”

　　“王爷此刻没有一丝的犹豫吗？”

　　“形势迫使我不能犹豫，也许我必须完成历史赋予的这个使命吧，尽管注定了只是个悲剧人物。”明翌日说完挥袖离去，留下西门一笑有些怔怔的发呆……

　　只是为了成全别人的清史的悲剧人物吗？他西门一笑是不是呢？要认命么？
　　不，在历史面前，他是有选择的，他会选择历史选择的那一边，顺应一个时代的潮流，而不是成为时代的牺牲品，成为那潮流前进过程中，撞碎在巨石上的浪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