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胡言乱语谁比得过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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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夜莺女士，你是何时布置的安排？”
夜莺女士的脸色逐渐缓和。
这才对嘛，这才是正确的问话打开方式。
她的声音沉稳可靠，“在您完善梦境游戏的设定时，我已经和梦之女巫商量好，拉了更多的玩家进入游戏——孟氏有三位进入梦境游戏，孟岒先生，孟栀小姐，孟初雪先生——很巧，三人对第五人格都有所接触，而且同时进入梦境。”
约瑟夫补充，“其实云絮小姐的设定有一个漏洞——既然梦境游戏举行已久，那么该从哪里找来老玩家呢？孟初雪接触到的老玩家只有三个，而其他玩家根本没有接触到所谓的老玩家。”
这就是要沐云絮填坑的意思了。
沐云絮一脸淡定，开始临场发挥胡编乱造，“这很简单，增加设定，老玩家不会和新手玩家匹配在一起，而孟初雪呢，是个特例，匹配机制出了bug。至于老玩家的坑，可以篡改玩家关于梦境的记忆啊？”
夜莺女士的脸色恐怖。
沐云絮轻轻咳了一声，也知道这个工作量太大，难得地有点心虚，“我看主机的系统非常先进，你可以用ai模拟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我给剧本进行一些人性化的修改，最后你只需要把那些记忆塞到玩家的脑子里就行了。”
“怎么塞？”夜莺女士依旧摆着一张臭脸。
“糟糕的对话，”夜莺女士一个眼刀过来，沐云絮挂着欠揍的笑容，同时动作迅疾地躲到约瑟夫身后，力图把他推出去当盾牌使，“咳咳，夜莺女士可真是十大全能，区区把记忆还给玩家，这点难度，对于夜莺女士，肯定是易↘如↗反↗掌↘↗*吧？”
夜莺女士呵了一声，“当然易如反掌——但我觉得您更需要这份历练任务。”
黑发少女垂眸，思量了片刻，“……我当然可以接受啦，但您总得给新手一个奖励吧——比如回我的家看看？”
得意的笑脸还没出现，就消失殆尽。
夜莺女士简直要气笑了，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是吧。
她的神色平静，用一种宣告的语气告诉沐云絮，“可是您的家就是欧利蒂丝庄园——”
您还能回到哪里去呢？
约瑟夫也往沐云絮的左边挪了几步。
遮挡物移开，沐云絮塑料般的笑容从脸上滑下。
约瑟夫向她投来有些抱歉的眼神——虚假的，只是礼仪性的歉意。
这才是她熟悉的孤立无援处境，不是吗？
这样互相瞪视下去不是办法。
沐云絮在心中计算物理打服夜莺女士的可行性——
不可能。
自己那些三脚猫功夫在约瑟夫面前过不来一招，可能连常年坐办公室的夜莺女士都打不过。
她沮丧又无奈，牙齿轻轻抵着殷红的唇瓣，脸颊血色尽失，那头海藻般鬈曲的鸦黑长发在她的脸颊边自然地垂落，衬得她的肌肤瓷白——不，应该说是苍白。
绵长漆黑睫羽与烟雾朦胧的虹膜交错，她绛紫色的眼眸中氤氲着水光，仿佛马上便要潸然泪下。
一副浑然天成的楚楚可怜模样。
可惜观赏者皆是铁石心肠之辈，一位依旧冷漠地盯着她等候答案，另一位端着假惺惺的怜悯和可怜，却依旧守在门口不允许她离开。
沐云絮似乎也发觉自己的计谋失效，可怜兮兮地低下头，满脸委屈。
“欧利蒂丝和蓝星都是我的家！夜莺女士，您怎么能让我厚此薄彼呢？”沐云絮痛心疾首。
约瑟夫这下才微笑起来。
这才是真心实意的微笑。
而不是属于他饰演角色的微笑。
他果然没有判断失误——
沐云絮永远有千千万万种方法，来解决面前的死局。
夜莺女士似乎也愣住了，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方才开口，“……您想当海王，我不会制止您，但您要明白，欧利蒂丝庄园才是您的正妻。”
沐云絮:“……”
好好好，这个世界终于癫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了什么夜莺女士被她同化的世界，否则怎么会听到夜莺女士说这样癫癫的话？
于是她咳嗽了一声，说出了更癫的话，“难道夜莺女士您是觉得我是什么会抛弃前妻的恶人吗？我当然要给前妻提供钱财，顺便回去看一下她——”
夜莺女士仿佛是彻底放飞自我，“但您应该知道，您的祖国是不支持多妻制的。”
“啊？但我牢牢地遵守了一夫一妻制啊——蓝星只是我的前妻，她不是跟我离婚了吗？所以她转生成为了男性，再回来跟我结婚！”
沐云絮的话语逐渐驶向一个离谱的方向。
夜莺女士大概也意识到，论胡言乱语，自己定然不如沐云絮。
于是她缴械投降，“罢了，若您想要一夫一妻，我支持您，但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妻子肯定比丈夫重要。”
明木仓暗箭互怼了这么久，结果夜莺女士的目的只是让她意识到欧利蒂丝庄园比蓝星重要？
沐云絮：“……”
是世界彻底癫了，还是她的理解错误？
沐云絮果断答应，“那当然啊，我当然会顺应新时代的潮流——”
沐云絮答应得那么爽快，夜莺女士反倒觉得会不会是其中有诈，满腹狐疑，于是伸出一只手，“可是我怕您还是会重男轻女，您不如以您的名义立誓？”
黑发少女柔柔一笑，伸出完美艺术品般的纤纤玉指，放在夜莺女士的手背上，仿佛一点都不害怕她坚硬锋利的黑色指甲划破她柔嫩的双手。
“我以欧利蒂丝庄园主的名义起誓，我将永远将——”
“蓝星当做我的第一故乡，如有违背，我愿经受钻心噬骨之痛以明罪。”
契约成立，金色的光芒遮住了夜莺女士错愕的神情。
沐云絮慢慢后退几步，时时刻刻防备着夜莺女士的攻击。
光芒淡去。
夜莺女士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彰显着她的愤怒，然而她的神色依旧是无比的冷静，声音仿徨带着笑意，“沐小姐，我想，您需要一场游戏，来验明您对蓝星的热爱？”
沐云絮再次后退几步。
她突然踹开门，没等夜莺女士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夜莺女士依旧站在原地，她注视着黑发少女纤瘦窈窕的背影，陡然冷笑一声。
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被沐云絮用身体力量踹到报废的大门随之恢复，还在缓缓地闭上。
她抬眸看向身边的约瑟夫。
随着骨头抽条声，金发少年的身体正在缓缓地变化，银色正在浸染他柔顺的长发，身上的衣服也随着身体的增高而变化。
待尘埃落定，身着深蓝色巴洛克风格长袍的青年代替了花容月貌的金发少年。
他的气质与先前大相径庭，淡漠清冷宛若垣古不化的冰雪——几乎令人怀疑，先前看到的那位鲜活的漂亮少年，是不是错觉。
虽说他的五官依旧精致到雄雌莫辨，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然而其面部线条凌厉又流畅，任谁都不会把他认成女性。
他的眼窝极其深邃，银色的睫羽半掩着幽蓝宛若的瞳仁，虹膜映着灯光，泛开流光溢彩的色泽。
精美绝伦如同油画中的西欧美男子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他微微侧着头，语气带着微些嘲弄，“她不会因为你的威胁而退让。”
夜莺女士当然知道这不是精分，只是恶犬在主人面前刻意为之的收敛。
她以牙还牙反驳回去，“但显然，她也不会因为你的示弱而动容。”
毕竟是多疑的沐云絮，只会更加怀疑，觉得约瑟夫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
更别提约瑟夫那暧/昧不清的态度——沐云絮甚至没法确认前者对自己有没有好感，那样的好感是因为什么诞生。
平添疑云。
“我当然知道，”银发青年语气淡淡，“但我不在意。”
夜莺女士又是一愣，忽然反应过来。
“你不在意——因为你有别的招数！”夜莺女士笃定地说，“沐小姐确实猜的对，你确实有后招，却不是那种概念上的后招。”
但她很快住嘴。
夜莺女士不得不承认，约瑟夫那惜字如金冷若冰霜的态度，是从气势上压了自己一头。
和庄园主待久了，谜语人的架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约瑟夫的眼眸中闪过了某种微不可见的笑意，夜莺女士见状有些反胃，“……你真奇怪。”
约瑟夫满脸淡定，“彼此彼此。”
他们皆默契地没去追问对方，为何不去追沐云絮，把她抓回来重新立誓。
因为她是他们无法追逐到的——她像是一阵自由的风，无法捕捉，无法让她停留。
就算是折断她的傲骨和双翼，把她扔在脚底下用力碾压，给她带上镣铐，她也永远不会屈服——
沐云絮的骨子里就是倔强和骄傲的，即使是死，也不愿意失去尊严。
她总是会在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有些奇怪的执着。
然而，感情这件事，真是奇怪，真是令人无法理解。
明明他深深地厌恶却接受着自己偏执的特性，却依旧会为她的执着而感到——
痴迷，着迷，爱恋。
约瑟夫还在思索着，下一秒，他的神情倏然变化，“云絮小姐跑到了庄园外。”
夜莺女士脸色骤变，来不及整理服饰，便冲了出去，身形化作残影，直接把惨遭二次冲击的大门冲出了一个有着夜莺女士形状的大洞。
徒留约瑟夫坐在原地。
他看向镜子，镜中的银发青年忽然露出了一个带着得逞意味的狡猾微笑。
“……”
仓皇离开夜莺女士的办公室，沐云絮甚至没来得及回过头去观察那两人的反应。
她只是宛若出逃的灰姑娘，匆匆忙忙地穿过纵横交错的繁杂楼道，期间和杰克擦肩而过，险些把对方的骷髅架子撞坏。
然而那人只是满脸惊骇地凝视着沐云絮的眼眸，她心知对方大概是因为这双眼睛，想起了多萝西，然而时间打紧，沐云絮来不及和他多聊几句——若是平日，她可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沐云絮只是和他道了声抱歉，身形便化作一道残影，速度飞快地向大门跑去。
那次夜游的经历在此刻起了作用，在她的脑海中，庄园的地图逐渐明晰。
她穿过一条条熟悉的长廊，目标明确地往监管者宿舍后门跑去。
后门的看守人已经被她支走——她方才找了个借口，让红蝶前去办公室和夜莺女士会面。
幸亏这个时间段守门的是美智子，不然沐云絮还没有信心把对方忽悠过去。
她慢慢推开宿舍大门，身后陡然响起般若幽幽的嗓音，“庄园主女士是要去何处呢？妾身对您可是相当地担忧啊。”
这下就没办法了。
沐云絮有些无奈地回过头，尖锐的眼神直直地扎向美智子，红蝶在那一刹那用折扇掩面，折扇尾端的尖刀映着黑发少女靡丽的面孔，旧日遭受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美智子——
刀划过无瑕的面孔，鲜红的血液渗入唇瓣，那样的滋味竟然称得上甜美。
恶意的视线，估量的眼神。
美智子在那一刹忆起了许许多多的磨难。
眼看美艳动人的艺/伎已然陷入幻境，沐云絮后退几步，强压自己的心跳，防止自己因为心跳过快而猝死，她继续向前奔跑。
待到抵达目的地，她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潮湿的黑发黏在耳边。
冰冷的铁门伫立在眼前，繁复的花纹令人头晕目眩，门外依旧是一片迷幻的白雾。
也依旧在发散传递着这里很好玩快来玩呀的蛊惑意志。
但沐云絮已经今非昔比，抵抗这样低级的诱/惑还是易如反掌……
易反如掌的。
她清晰地感受到，在白雾的影响下，她的好奇心被无限地放大，探索的欲/望越发浓烈——
不，仅仅是站在安全的门内，她就受到了这样的影响，简直难以想象白雾本身所蕴含的力量。
沐云絮登时有些心惊肉跳。
她看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倒是没有生出怯意，手掌按在了其中一个纹路上。
在那些争奇斗艳的花纹之中，它并不是很起眼。
但菊纹鲜明地表达了它的身份——
不管怎么样，它肯定是开门的关键。
毕竟是和缪斯印记挂钩的。
铁门轰然打开。
一只冰凉的鸟爪落在她的肩上，沐云絮试图把那只鸟爪甩开无果，于是狠下心，丢掉厚实的外套，金蝉脱壳跑路。
她一步一步走到那片传闻吃人不吐骨头的迷雾之中。
再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胡言乱语谁比得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