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非礼勿视，我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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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艾斯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问题——
他抬头，多萝西向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化为一个怪异的手势，释放出紫色的屏障。
“等等，您不是说玛丽安不知道这条通道吗？！”
就是因为这样，艾斯才会贸然断定艾玛的立场。
艾斯说着，不自觉地看了玛丽安一眼，确保她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哦，”多萝西挑眉，“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更严肃的事情呢——”
她沉吟了会儿。
“事实上，我们谈话的时候，玛丽安并不知道；然而就在刚刚，艾玛告知了玛丽安——”
“我懂了，”艾斯展颜，“艾玛还想要留一手？”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显然心中已有决断。
“嗯。”多萝西的目光不曾离开玛丽安，紧紧地捕捉着后者的身形。
“话说——”黑发少年的神情有些难以言喻，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语，“那法阵用的是杰克的颜料吧——是艾玛画的吗？”
多萝西一一肯定，随后轻声说：“准备好了吗？”
艾斯迟钝地看着她，想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啊，要准备捉拿玛丽安了？”
多萝西微笑起来，不是先前的假笑，而是真情实意的愉悦笑容。
“是啊。”多萝西呢喃。
随后回身，“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啊不是，我去解决玛丽安。”
艾斯:“？”
买玛丽安？
什么意思？
银发少女已经踏出结界，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艾斯的心中骤然升腾起不妙的预感。
他犹豫了一瞬，又害怕败坏了对方的计划，只得按兵不动。
在多萝西走出结界的那一瞬间，玛丽安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那些脸蛋上都冒出了狰狞的畅快笑意，“哈哈哈——没想到你自投罗网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银发少女依旧淡淡地瞥着她，那种眼神让玛丽安很不舒服。
她感觉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于是她的身形一闪，看似浮肿的身体瞬移到了多萝西的身前。
她速度极快地摘下脖子上的珠串，细看后多萝西发觉那是由十几个骷髅头构成的项链。珠串倏地变大，把多萝西套在其中，旋即紧紧地将她捆住。
捕捉的过程是不是太顺利了？
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玛丽安随即嚣张地大笑起来，“哈——艾斯小朋友，怎么还在躲躲藏藏，不肯出来营救你的姐姐呢？”
艾斯心急如焚，几番犹豫，却接触到了多萝西的眼神——
她轻轻摇晃自己的一根手指头，用口型说不。
……算了。
艾斯这么想着，突然放下心来。
既然洛芙蕾丝公爵有计划有安排，那么就听她的话办事吧。
激将不成，玛丽安有些恼怒，“既然你不识好歹——”
她在虚空轻轻一弹，准备把多萝西带走首先献祭了。
突然，一阵可怕的眩晕袭击了她！
玛丽安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所有的意识皆陷入沉眠。
银发少女站在那一堆正在滚动的头颅之间，笑意盈盈地看着玛丽安。
“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聆听你那些枯燥无味的犯罪过程吧？”
她故作哀愁地说，“人家释放技能也要读条的嘛——更何况是布置法阵！”
这是玛丽安最后听到的话语。
艾斯战战栗栗地从角落中走出来，多看了玛丽安一眼，好奇地问，“您做了什么？”
“提前布置了法阵，”多萝西向地面一指，“我相信玛丽安的智商，我也相信我能成功。”
艾斯：“……”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他明智地转移话题，“坏孩子怎么办？”
多萝西却没听到他的疑问。
她的意识游离在躯壳之外，正在艰难地把那位翻车的怨灵小姐搬到祭坛的法阵中心。
“真沉……”她忍不住抱怨一句。
待到对方就位，多萝西的灵魂才回到肉/身的庇护之中。
“其实我有点惘然。”艾斯自然看得到法阵中那块透明的灵魂，“这么简单？”
“我懂，”多萝西耸肩，“有种打小怪都比boss战难的感觉。”
艾斯没听懂多萝西后半句话的某些名词，但联系上下文他也理解了七七八八，故而陷入沉默，“……好像还真是这样。”
多萝西指使艾斯把坏孩子扔到一边去，随后开始捧读晦涩的祷告词。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语言，听上去含糊又拗口，又透出一种令人不适的反胃感。
艾斯瞥了多萝西手上的那一沓牛皮纸：“……”
如果真的想要一一念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召唤那位神祇。
事实上，她花了半个小时方才念完。
“……”
艾斯悚然地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在这样绝对力量的镇压下，他完全没有了其他的心思，只想要匍匐在神祇的脚边，亲吻祂的鞋面。
黑发少年的眼神变得混沌茫然，他浑浑噩噩地走到了雕像前。
那尊白色的雕像似乎拥有了色彩，那白色的躯/壳慢慢褪/去，露出邪神完美无瑕的脸庞和可怖的下/体。
祂的容貌美丽得惊人，一头质感柔顺的黑发埋没在色泽苍白的触手当中，一双赤红色的眼眸鲜艳欲滴，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多萝西:“……”
以她的视力，头发上细小的触须和密密麻麻的复眼纤毫毕现，她开始认真地回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些设定——
所以祂绝对是虫族吧！
邪神静静地注视着她，歪了歪脑袋，那些触手随之晃动，“＆o…*＃。”
多萝西:“？”
邪神甫一说出第一个字，她就开始头晕脑胀，身上的体力飞快地流逝，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这绝对不是她听说过的任何语言，甚至不是祷告词里所使用的语言。
却有些意外地似曾相识。
祷告词所使用的语言，更像是祂所说语言拙劣的模仿。
对方:“……”
祂似乎对她也丧失了兴趣，重新看向那个鲜红的法阵。
祂伸出一条触手，把那块蓝色的灵魂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卵/巢之中，发出了令人不适的咀嚼声。
在声音消散后，祂露出了类似餍足的神色，随后长大了嘴——
吐出了一块肉块。
饶是多萝西，也被这等十八禁场景震惊到了。
粉红色的肉块动了几下，随后像是加了倍速一样，迅速生长出器官、骨骼、皮肤，最后变成了好孩子的模样。
黑发青年□□地伫立着，过了很久，才像是加载成功一般，露出一个茫然的神情。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好孩子：“。”
他惊恐地打量四周，正好对上同样惊慌失措的多萝西。
后者正不忍直视地撇过头，“……要不你拿艾斯的外套凑合下吧。”
此时邪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浅淡的气息。
她听到好孩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脑子里由于精神力的扩张自动脑补出一番画面。
于是她自觉地屏蔽了自己的五感，在内心祈祷着好孩子速速穿上衣服。
……这样应该就没有BT的嫌疑了吧？
至于艾斯——
既然他连疑似邪神的生物的一缕分神都无法抵抗，那么把他扒光又何妨呢？
“好了。”好孩子闷闷的声音响起，“但请……”
多萝西心领神会，“非/礼勿视，我懂。”
好孩子似乎想反驳这个说法，顿了顿找不着词，“……所以您的安排是？”
他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艾斯和坏孩子，“……坏孩子与我已经完全分开。”
——所以您还要让我们融合吗？
多萝西沉默了。
其实她原先是想要威逼利诱着让坏孩子和好孩子融合的。
然而，在这时，她突然诞生了一个叛逆的想法——
反正她也不想被庄园控制，对好孩子的遭遇也有些同情。
不如顺其自然，让坏孩子和好孩子完全分割？
好孩子见多萝西一言不发，一颗心如同沉入水底，水流裹挟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只说会杀死然后再复活他，并没有说之后的安排。
诚然，他其实并不排斥多萝西带来的死亡。
所以——
按洛芙蕾丝公爵那奇异的性子，指不定会让他们完全融合为一体。
并不是说这样的安排有哪里不周到。
可是，他也有私心，渴望自己能活的自由，不成日生活在惶惶不安中，麻木地在一片血腥中醒来。
他希望自己睁眼看到的光景是温柔的晨曦，哼着小曲为画作上色，和小园丁在后院种花种草，在泰晤士河边散步，拥抱灼目的曜日，刻画五彩斑斓的夕阳晚霞。
他也希望坏孩子能改过自新，而非胁迫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作恶。
银发少女终于转过身来。
多萝西望进对方锋利眉骨下那双充盈着期盼的暗金色眼眸——并非剔透水润犹如晨曦的浅金色，更像是纯度极高的金子，瞳孔形状看上去像某种猫科动物。她忽然理解了艾玛对其的怜爱。
纵使美强惨已经是俗套题材，但喜爱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平日坚强的人表现出的一丝祈求——足以令人心碎。
多萝西看清了好孩子的全貌，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
怪不得不让她转身——
他只穿了艾斯的那件长款风衣。
她叹了口气，发挥出毕生演技，忧伤地说，“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必须与坏孩子融合。”
黑发青年垂眸，眼中最后的一丝光亮都寂灭，他轻声问，“那我该怎么做呢，洛芙蕾丝公爵女士？”
这样，总比放任坏孩子作恶，自己却别无他法好多了。
好孩子周身缭绕的毁灭/欲/太过浓郁，仅仅站在远处多萝西都能感受到那样沉重的悲哀。
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她心觉不妙，“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您不是说要让我和坏孩子——”
多萝西语气坚定，“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好孩子刚想重复多萝西方才的发言，骤然意识到什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嗯哼，”待好孩子反应过来，多萝西方才慢悠悠地说，“是的，你带上坏孩子和艾斯，到楼上去找艾玛吧。”
好孩子一副感动到要以身相许的模样。
多萝西哭笑不得，“不，我真的不需要你为我鞠躬尽瘁什么的……”
“不过我确实有事情要拜托你。”
多萝西斟酌着问，“你能带我去你的故居里看看吗？”
好孩子应下了。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苛刻的条件。
少女抬起那双带着忧郁气息的紫灰色眼眸，一丝笑意转瞬即逝，“谢谢你——当然，我只是想借用你的书房。”
好孩子恍然。
自己确实搜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古书，皆是些诸如驱散邪魔之类的书籍。
——彼时自己对双重人格这一病症并不了解，只以为是恶魔附身。
当然，他不可能只看这些奇书，其他领域的书籍他也有所涉猎。
因此他的书库也称得上体面了。
在好孩子临走之前，多萝西无意一般地提了一句，“小心你的老师。”
毕竟大概是他把你坑进庄园的，在原剧情中还是德罗斯男爵的好友。
百分百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孩子把两人带走之后，洞窟中再也没有别人的存在了。
多萝西这才放任疼痛在身体中肆虐奔腾。
她靠着墙壁，眼神放空，身体沿着石壁直直地往下滑，坐在潮湿的地面上，疲惫地阖上眼睛。
多萝西知道改变杰克的命运会有惩罚——
但只是疼痛吗？
那也太小看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非礼勿视，我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