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罗比姐弟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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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的计划果然周密，根本用不上多萝西这个底牌。
她不禁感到遗憾：自己还没询问艾达是如何发现自己马甲之下的真面目——虽然伪装得不是很走心，但请相信洛芙蕾丝公爵的能力。
被带到洛琳修女的办公室内又喝了一次茶。只不过这次洛琳修女的神情有些复杂地告知她：“因为您目前的身份是梅默斯医生的助理，而且您是主动申请这个职务的，所以您成为了重点嫌疑人。”
“啊？”多萝西一副被委屈到垂泪的模样，“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明明是那梅默斯医生为了栽赃，才嫁祸于我，偏偏在离开前最后找我谈话：现在想来，那人真是面目可憎、心口不一、诡计多端，用那温柔无害的面庞哄得我找不着北。”
洛琳：“……”
您说的真的不是您自己吗？
心里已经对真相有些明悟——艾达·梅默斯、埃米尔和艾玛·伍兹的出逃中必定有她的推手。索性决定帮多萝西掩护一番：不只是因为其地位超然，更是出于她隐晦的私心。
和洛琳修女愉快地聊了会儿天，多萝西出来时又是精神抖擞。
还是得做些表面工作，于是洛琳修女委托了手下“监视”多萝西。那手下的身形令多萝西莫名有些熟悉，待到走近了，多萝西恍然大悟：原来是戚槃啊！
迎上洛琳修女那似洞悉了一切的温柔灰色双眸，多萝西当即大为感动：“啊，洛琳修女啊，您要不要直接成为我们的一员？”
面对社交场上的大红人，洛芙蕾丝公爵发出的入伙邀请，洛琳修女有些心动，想起自己要侍奉的神明，不忍让凡尘俗物亵/渎了她神圣的信仰，只得勉为其难，委婉地拒绝了。
可是她的同事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大概是这一个月，她的社交工作做得好，和大半个疯人院工作人员都混了个脸熟，在得知艾达跑路的消息之后，许多人上门拜访她。
那些人把她小小的居室围堵得水泄不通，在发现了戚槃的存在之后，更是怒不可遏：“艾达·梅默斯自己逃走便也罢了——偏偏要拉你下水！现在，你的名誉受损，也不知以后要如何了……”
这样的发言，简直像是多萝西的清誉受损，往后前途无望似的。
由于前几天吹的冷风，多萝西又轻轻咳嗽起来，面色苍白如纸。在看到治疗师小姐吓人的脸色之后，朋友们更是惊慌失措：“啊，洛芙尔小姐，不要为她感到那样地失望和悲伤——这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了你的身体！振作些吧！”
多萝西病恹恹的脸颊上挤出一个难过的、故作坚强、让人心疼的苦涩笑容：“被背叛——终究不是很好的感受啊。”
最开始得知自己被误会成这样，多萝西还是哭笑不得，试图解释，后来发现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只好作罢，顺水推舟地应下这个理由，给艾达扣了个锃光瓦亮的大黑锅。
反正，她确实没有说一句假话——都是他们的臆想，和我纯洁无瑕世界第一可爱的多萝西宝宝有什么关系捏？
这样安逸、令人失去奋斗欲/望的咸鱼躺平日子没过多久，新的职务就到达了多萝西的手上。
报信的小男孩闯进房间时，房间内依旧人山人海，吓人得很，没见识的小男孩的脸都由于惊吓和缺氧变得灰白。
直到有人震惊地发觉他快不行了。多萝西冲下床，小心翼翼把他平放在地上，给他做急救措施【1】。
男孩清醒过来之后，用一双清凌凌、暗含感激的漂亮的冰蓝色眼瞳盯着她，第一时间报来信息：“米勒院长委任您为伽拉泰亚·克劳德小姐的主治医生。”
多萝西：“？？？”
多萝西眼前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第一反应是伽拉泰亚是不是又作什么妖，后来想到后者即使善于把控人性极恶，但目前大概没这么大的能量。
便苍白无力地推脱道：“……我对心理学一无所知，这样过去怕是要误害性命。”
——可不是，她恐怕要丧失性命。
男孩固执地摇摇头：“米勒院长是这么说的。而且您不能妄自菲薄啊！”
“夜莺女士，我讨厌您。”多萝西捂着脸，低声呢喃——所以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身份卡加一个人见人爱的白月光式容貌属性啊可恶。
“您说您讨厌谁？”
熟悉的悦耳声音几乎让多萝西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她抬起头，惊讶地注视着眼前黑发蓝眸的美少年。
——即使五官还没张开，多萝西依旧看得出，这个男孩是个美人胚子。
“夜莺女士——居然是你？”多萝西说着，目光下移，微妙地流连在少年脐下三寸的地方。
夜莺女士脸色一黑：“主上在看些什么呢？”
多萝西诚实地回答：“看你有没有[哔——][哔——]。”
夜莺女士自动屏蔽多萝西的垃圾话：“由于我的年龄超出此人太多，不得不将其身体年龄拔高——在我离开后，他会长回去的。”
“我降临此界的目的很简单，”夜莺女士的语速极快，似乎生怕什么会驱逐她，“您要记住，您不得改变此界某些特殊人物的命运——他们必须死去，进入庄园。”
在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后，仿佛是时间又重新开始流逝，多萝西眼看着周围停滞的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先前的话题；眼前的小男孩也在缩水，变回原来的模样，依旧用那双天真无邪、宛若冰面破碎的冰蓝色眼眸凝视着多萝西：然而，无人察觉方才的异状，也无人知晓先前一位非人生物就降临在了这位送信人身上。
和小男孩聊了一会儿，多萝西轻而易举地套出了他的信息：伦敦东区人，是孤儿没有姓氏，只有“艾斯”的名字。原来是报童，为了讨生活进了疯人院，给这边的医生们做些跑腿的活计。
多萝西若有所思：新求生者“报童”艾斯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况且趁着小家伙只有十岁，把他送去庄园，给罗比做个伴？
咳咳，回到正题。多萝西经过一番推测，自然猜到了夜莺女士来到主世界的方式——任意降临在一个人的身上。关于夜莺女士来去匆匆的原因，多萝西也有许多猜测——极有可能是各路神明的虎视眈眈，让夜莺女士及其背后的缪斯势力投鼠忌器。
多萝西见男孩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应，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方才后者说的话：“米勒院长也是好心才这么说——其实我实在是不学无术，不像她那般全知全能。”
再三婉拒无效，多萝西只得半推半就地应下了，“好吧，小艾斯，那么稍后我便能去克劳德小姐的病房了，是不是？”
如果是其他人她必然会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又不是专业的心理学家，把人治疯了怎么办？多萝西不屑于在这方面做手脚。
艾斯摇摇头，眼前幼童用一副彬彬有礼的成熟语气说话，煞是可爱：“不，洛芙尔女士，您要先去米勒院长那边报告。”
又要去洛琳的院长办公书——自己恐怕已经成为办公室喝茶常客了吧？
好在戚槃靠谱，兢兢业业帮忙跑腿把事情处理了，拿回来一张转职证书。多萝西以头晕做借口向洛琳请了假，踌躇着要处理罗比多洛雷斯姐弟的事情。
——从先前夜莺女士的一番警告足以看得出，多萝西是能够干涉未来的。她完全可以让罗比健健康康安全快乐地活下去，永远不踏入庄园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至于干涉了未来后的风险，多萝西不得而知：能冒着不明巨大风险来到此世特地警告她，后果必然严重。按照她看的那些三流小说的套路，逆反世界线必然招来诸如抹杀的后果。当然，主世界还有个克鲁苏元素，那就另当别论了。
多萝西回想起罗比稚嫩可爱的面庞，忽然感觉有些棘手。对着那样正值童年的孩子，她完全不忍心下狠手啊。
可是爱哭鬼必须变成断头鬼，这时候规则的一部分。她不能圣母心泛滥，拿自己和世界的安危开玩笑——这是一道电车难题。
所以，多萝西的解题技巧便是在短时间内重新开辟出第三条轨道——那便没有这个困扰了。
解决了一个难题，多萝西身心愉悦。似乎是世界必然发生的事情，这几天，多洛雷斯再次进了禁闭室。
代替弟弟喝下教会所给药剂的事情已经由多萝西帮忙翻篇，这次多洛雷斯的禁闭是由于药剂效果发作，在疯人院内大喊大叫，状似癫狂。
在房间内听到这则消息时，多萝西的钢笔顿了下，轻声让戚槃喊来艾斯，进行下一步计划。
黑发蓝眸的男孩悄无声息地走进办公室，疑惑地问：“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洛芙尔女士？”
“嗯哼，”银发女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当然有事情啦，亲爱的艾斯。我希望你能在半夜看望一下亲爱的多洛雷斯……最好翻窗进去，你知道的，巡夜人可是超级难搞定的哦。”
多洛雷斯的事情，艾斯也有所听闻，此刻也没多想，爽快应下了。全然不知，这一应，会造成之后他一生的追悔莫及。
在他的身后，银发紫眸的少女眼神幽深地凝视着他，神情晦暗不明。
是夜，白沙街疯人院内。
艾斯轻松地在迷宫一般的疯人院中小跑，拿着张简陋的地图——不，那称不上地图，只能说是些仿佛被邪神污染，明显是灵魂画手大作的鬼画符，轻而易举找到多洛雷斯所在的禁闭室。
禁闭室除了一个通风的气口，其他地方皆被围得严严实实。由寝室改造的禁闭室还留了扇窗户，要从外头才能绕进去。
艾斯轻快地哼着小曲，从一个不知名职工的宿舍阳台，轻盈一跃，跳到窗台前，顺手打开窗户。
他探头进去：“嘿！多洛雷斯小姐！”
无人回应。
艾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不知是哪里有蹊跷，便打开了洛芙尔小姐塞给自己的手电筒，随后，看到了令人惊恐的景象——
金发少女神色迷离又恍惚，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然而，在她看见自己的那一刻，瞳孔微缩，似乎恢复了一丝清醒。
随后，她尖叫出声。
艾斯被这女高音吓得身体一抖，连忙跳回阳台，跑开了，看着地图，准备回洛芙尔小姐那边复命。
同时沾沾自喜：自己做了这么多事，还冒了这样大的风险，想必洛芙尔小姐会给自己些许奖励。
又重新哼起小曲：“Marry has a little ……”
在听到关押姐姐的禁闭室那边传来的孩童尖叫声之后，罗比的睡意全无。
他的踪迹神奇地和艾斯同步了，一路飞檐走壁，平日里并不是太聪明的脑子重新飞速转动，不断计算着离多洛雷斯姐姐的禁闭室最近的路径。
到了地方，他看了眼，心中惊喜：窗已经被打开，自己不用费劲心力用斧头来敲开了！
他熟练地打算翻过窗，然而，猛的，猝不及防的，“咔！”
轻轻的响声，小男孩的头颅被斩断，顺着墙壁，滚落在地，留下一串血迹。
——之前那个孩子忘了关上窗户，下落的窗板和窗台形成了一个断头台，从中翻入的罗比惨遭横祸，头颅被窗户砍断。
站在角落的金发少女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苍白，她的眼底一片混乱，脑子疼痛难熬，最终——
没有最终。
银发治疗师迎着月色走来，恍若月亮的使者。在这一瞬间，多洛雷斯的神智清醒过来。
对方低声叹气：“哎……这样的情况，还是得用图章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贵族专用图章，轻轻地，缓缓地，在多洛雷斯的后颈刻下了一个烙/印。
在这一瞬间，两者之间建立了某种别样的精神联系。多萝西垂眸，把那张匆匆忙忙写完的邀请函放在多洛雷斯的手上。
“我这可是给你开了后门哦，亲爱的学生，”多萝西丝毫不顾唯一的听众已经濒临神智崩溃，反正在场的还有位断头鬼，“直达庄园的邀请函——夜莺女士会盛情接待你的。”
附带时空力量的邀请函牢牢锁定了持有者，将她送去主人的居室。多洛雷斯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变成透明的模样，最后消失不见。
“接下来是爱哭鬼了……”多萝西低声喃喃，“可惜没想到更好的方法——断头时遭受的痛苦可真是……我都开始同情玛丽了。”
世界规则的大意便是：只要结果，不求经过。多洛雷斯的结果是“疯癫”，“被疯人院处理”；而爱哭鬼罗比的结果是“失去头颅”。
多洛雷斯尚能挽救——只是说“被疯人院处理”，没有具体说明“处理”的含义。况且作为疯人院的一份子，多萝西也可以代表疯人院来“处理”多洛雷斯。
然而，关于爱哭鬼罗比，几乎是个无解的局。人失去头颅后最多能保留意识15秒，多萝西现在也没有让生者复活的神秘力量，况且失去头颅的痛苦无法估量。
……罗比是必然要成为监管者的。
由于夜莺女士的警告，她竟也是投鼠忌器起来，只能把爱哭鬼的痛感转移到自己身上，好减轻小男孩的苦痛。
如果能够活着，谁会想要死去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罗比姐弟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