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已至此 之 殊途同归》文哲仁君

149、诱饵 跟踪

　　对于虎纹羽来说，现在的重心全在找到杀母凶手这件事上，由五画藏图引起的一系列盗画抢劫抓画师的事件，虽然他没兴趣，也不打算牵扯到其中，不过五画藏图这个消息倒还是可以利用利用的。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依稀可见星空的夜晚，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停在一处碎石地上，无数小石子被车轮压过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清晰。

　　此时，从车里伸出了一根顶部有着鹰头、兽身、龙爪精致雕刻的拐杖，紧接着落地的便是一双看着有些年迈，走路不太利落的双腿。
　　在整个人完全从车里出来后，奇镇压了压帽檐，观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下无人，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随后对身边的黑衣西装男说道：

　　“你们两个跟我来。”

　　“是，奇先生。”

　　因为腿脚不方便，奇镇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他也可以借着这不快的速度，有时间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纸条再次慢悠悠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他一边拄着拐杖，一边顺便按下了拐杖顶部的一个按钮，瞬间一束细长的亮光射出，借着这光亮，奇镇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虽然这个内容他已经在来之前就看过好几次了。

　　“真的是在这里吗？”

　　他一边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边小声嘀咕道。

　　这张纸条是奇镇的贴身助理小蝶给他的，而小蝶得到这张纸条，则又是通过【奇地】下面的一位不知名的员工，直接绕过了总助理那层关卡交给她的，而且还嘱咐道：

　　“麻烦把这张纸条交给齐镇先生，记住，一定只能让齐镇先生知道这个上面的内容。”

　　小蝶接过纸条后虽然问了一下对方的工号和任职的部门，事后倒也确实去核对了，信息没错，但至于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是写自谁之手，就不是她该过问的事了，很明显，将纸条交给她的这个下属也只是转交而已。
　　纸条是被装在一个信封里的，按照规矩，纸条所写的内容助理肯定是不能看的，不过小蝶也没有要看的意思，她直接将其转交给了奇镇。

　　跟着纸条上给出的信息，奇镇找到了这里。

　　推开大门后，里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跟着的一名黑衣西装男开口道：

　　“奇先生，需要开灯吗？”

　　“不用！”

　　这里并不是什么偏僻的荒郊野外，而是一处小型的私人美术馆，从大门没有上锁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奇镇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在犹豫片刻后迈着蹒跚的步履走了进去。

　　又看了看纸条上写的信息：

　　【进入大门后沿展厅左侧走，从门口处向内正数第三幅画后面。】

　　拄着拐杖，在漆黑的美术馆里只有奇镇那高科技的拐杖上照射出的一丝光亮，亮光划过他的面部，奇镇的表情好像有些死板，只能从眼神中隐隐期许的目光看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要找到什么东西。

　　来到纸条上说的一幅油画的位置，奇镇站在油画前，随后举起拐杖，借着光亮，他看了一下这幅画的画面内容，瘪了瘪嘴后便无趣地将拐杖又放下，看来这幅画，他不是很喜欢啊。
　　他将手伸进了画框底部和墙面之间的缝隙中，来回摸索了一会儿后，突然停在了画框的一处位置上。
　　用手指试探了一下材质后，奇镇很快便将从油画背后找到的夹在画框边缘处的另一张纸条拿了出来。

　　他打开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三号展厅正中间的油画后面】

　　看来写字条的人并不希望这个东西，奇镇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获得，而是要先“辛勤劳动”一番。

　　来到三号展厅，正对着展厅中间的那面墙，奇镇举起拐杖借用光线看了看画面内容，面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照旧很快找到了藏在画框夹缝里的第三张纸条。

　　拿出纸条后，奇镇没有立刻打开，他只是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怀着一丝疑虑打开纸条。

　　这次，纸条上写的内容，让奇镇瞬间血压飙升：

　　【那五幅画并不在这里，具体地址下次告知！辛苦了！】

　　看完后，奇镇气狠狠地将纸条揉成一团，不过他只是将其捏在手心里，并没有扔掉。
　　将手里的拐杖在地上跺了一下后，他转身道：

　　“我们走！”

　　“是。”

　　在回程的路上，奇镇冷哼一声道：

　　“哼，小把戏！”

　　不过就在他转身走出美术馆时，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墙上挂着的油画画框顶部的一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反着光的超迷你针孔摄像头，正在无情地“注视”着他，它们被完美地隐藏在这家美术馆的油画画框之中，至于数量有多少，总之不止一个。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男人不悦地转身离开，虎纹羽的嘴角缓缓上扬，他舒服地靠在躺椅里，看着视频喃喃道：

　　“哼，果然戴了一层皮。会是你吗？”

　　要查到凶手，虎纹羽其实没有什么更快捷有效的方法，他只能一步步靠不断地四处奔波打探，甚至在必要时收买一些人，为他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这一条路可走。
　　毕竟凶手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你那么轻易找到。

　　不过这艰难的多年调查，加上那两张字条的内容，也让虎纹羽更加确信，凶手就是五佬中的一位，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凶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时犯下的激情作案的话，凭他的能力和多年积累的人脉网，不可能12年都查不到。
　　而要确认凶手的身份，就必须先将五佬的身份全部确认，才能从他们各自在12年前的行程或其他方面的诸多细节上再来做排除法。
　　而最后剩余的那一个，即便再不可能，他也是凶手！

　　借用著名侦探小说作者柯南道尔的一句至理名言：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虎纹羽现在已经离真相很近了，至少五佬中的两位，他都已经通过一些手段和方法知道并确认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对他们12年前案发前后半年的过往调查后，也将他们从凶手的列表中排除了出去。
　　当然，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个虎纹羽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透露给其他人，除了他应该告知和想要告诉的人。

　　轻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将视频画面截图再做滤镜加大图片亮度后，虎纹羽把处理好的图片发给了冷若锋，他那里的技术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监控拍到的人物清晰度。

　　“还有两个！”

　　虎纹羽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

　　五佬的心不齐，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对于在找到这五幅画的事情上也是如此。表面上看大家商商量量，为了共同的目的出谋划策，但实则背地里，这五个人都想通过其他的方式先其他四人一步得到那五幅画的下落，并占为己有。
　　所以就算某一个人手里真正有了五画下落的消息，也不会把信息拿出来分享的，而是可能会自己先顺着消息把画找到后私吞，明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自己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这点正好可以被虎纹羽利用，至于有没有效果，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虎纹羽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霁月打来的，他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大。”

　　“你那边如何了？”

　　“已经按你刚才发给我的定位跟着了。”

　　“他们中途可能会换车，你能跟就继续跟，不行的话就还是照旧，记住换车后你能跟到的最后具体位置，然后拍张图给我。”

　　“好的。那美术馆里的监控需要撤掉吗？”

　　“那儿你不用管了，墨影会处理的。你一会儿把前几个月在那儿总结出的规律整理一下，然后发我一份，其他的事照旧进行。”

　　“是。哦对了老大，我听说下个星期，奇辰可能会去【奇能司】。”

　　“消息准确吗？”

　　“应该是准确的，我确认过很多次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星期几，时间大概是晚上23：00以后。”

　　“好，知道了，你小心点！”

　　“好的。”

　　“对了，你的手机定期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放心吧老大，这个线路是安全的，软件我都开着呢。”

　　“嗯，那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虎纹羽开始就霁月刚才说的情报内容又开始了深思和汇总。

　　和冷若锋的住所周围一样，虎纹羽的别墅周围同样用某种设备进行了信号屏蔽的设置，所以一般由外打进的电话，因为信号被干扰，则都会显示所拨号码不在服务范围内。
　　而从里往外打，则可以直接绕过外界的信号追踪，查不到打出电话的具体位置。
　　但是要像霁月那样又可以从外打进来，又不用担心双方手机会被定位，则需要安装一个特殊的软件。
　　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自然是由冷若锋来完成的。像虎纹羽和冷若锋这样为了沟通快捷会选择打电话而不是码字发微信的人，这款软件的研发也是必要的。
　　否则在这暂时不能随意外出的一段时间里，事事沟通都需要一来一回的语音和文字输入，又不知道对方的回复速度的状态下，虎纹羽怕是要抓破头皮了，因为在他看来，这种方式简直是浪费时间。

　　当然，和叶林飞的沟通除外。

　　狡黠月色下，零星的车辆依旧在这本该入睡的时候行驶在不同的路段上。

　　霁月一边手握方向盘，一边盯着车载屏幕上的绿色移动小点。
　　只见小点突然停在一处不动了，霁月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

　　“还真被老大说中了，果然要换车？”

　　虽然这并不是她亲眼看见的，不过结合种种因素推断的话，她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不过为了避免出任何差错，霁月还是在越来越靠近绿色小点的一段距离中减慢了车辆速度。

　　在又经过了几分钟的行驶后，前方出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豪华轿车。
　　这辆车霁月没见过，之前的追踪器也不是她放的，所以为了确认这辆车就是目标车辆，她双手放大屏幕，看了看绿色小点的具体位置，又看了看道路两旁的提示牌，再结合车辆导航的定位和绿色小点所在位置重合的情况来看，霁月确定这就是目标车辆。
　　但她并没有停车，只是装作普通路过的车辆从它旁边缓缓驶过，在与车平行的那一刹那，霁月快速往那辆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座车门是打开的，所以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无人，而此时只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个正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在整理后座，一个则是拿着什么探测仪一类的东西在车底扫描着。
　　不一会儿，探测仪就发出了“滴滴滴”的报警声。

　　看到这里，霁月大概明白了，她缓慢加速后驶离了那里，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她一边盯着前方可能出现的换车后的车辆，一边给虎纹羽拨打起了电话：

　　“喂，老大，果然换车了，而且追踪器大概也被他们发现了。”

　　电话那头传来虎纹羽的声音：

　　“看到换的什么车了吗？”

　　“目前还没有，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换过了，我现在还在找那辆车。”

　　“好，高速上开车小心点，实在跟不到的话就返回星银城。”

　　听到虎纹羽的话后，看了看导航显示，霁月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没有在星银城了，她愣了一会儿后才再次跟虎纹羽确认、同时也是汇报，说道：

　　“我现在的位置是，出星银城偏南13公里，星火高速C2段，去往火莹市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