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已至此 之 殊途同归》文哲仁君

147、两张字条

　　虎纹羽的书房很大，就像一个藏宝阁一样，虽然叶林飞已经对书房的陈设结构非常清楚了，但是要问他书房里每个地方具体放着哪些东西，他当然是说不出来的。
　　就连书柜里的书，他也只是在有限的时间里看了冰山一角而已。

　　拉着叶林飞进入书房后，虎纹羽示意叶林飞先坐着稍等片刻，随后他便走进了书房的里屋，再次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本厚厚的书籍。

　　来到叶林飞的面前，虎纹羽借着书籍自带的一条红线，轻松翻开了目标页。
　　只见在他翻开的这一页里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地址又或是邮戳。

　　将信封拿出来后，虎纹羽合上书籍并将其放在一旁，他把信封递给叶林飞后，说道：

　　“叶老师，打开看看。”

　　“这。。可以吗？这不是写给你的信吗？”

　　虎纹羽一脸不介意，他摇摇头后说道：

　　“没事，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看。”

　　“那。。。”

　　犹豫了一下，最终，叶林飞还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拿起信封，他看了一眼封口处，并不是黏合的状态，他对着信封里吹了一口气后，信封便自动张开了。

　　里面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纸条。

　　叶林飞将纸条拿出后定睛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就是【奇地】五佬之一，但至于具体是谁，就需要你自己去找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纸条上的内容是打印的，所以并不能从字迹上去推断或查找这个字条到底是谁写的。

　　叶林飞看完内容后，问道：

　　“这个。。难道写字条的这个人知道凶手是谁？”

　　“嗯，很有可能。”

　　“但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

　　“可能是有什么原因不方便直接说，又或是这个人对凶手有畏惧心理，怕对方知道是自己递的消息后，对他有什么不利举动，所以没有明示。
　　而且没有手写，也是为了防止我们查到他。”

　　“所以寄这封信的人是谁，你也不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确切来说，这封信不是寄过来的，而是写字条的人让人送到我事务所的，而且还是在大半夜的时候。”

　　“大半夜。。？”

　　“嗯，大半夜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从门缝里塞进来。。？看来这个人是真的很不希望你知道他的身份啊。”

　　“所以我猜，这个人要么就是我认识的，要么就是和【奇地】有关联的人，他出于某种原因想帮我，但又担心我知道他的身份后会带来什么我们目前无法估测的后果，所以才会这样藏头露面的给我递消息。”

　　听着虎纹羽的猜测，叶林飞有些入神了，想了一会儿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纹羽，但是这个字条上的内容也有可能是假的啊。”

　　虎纹羽摇摇头，说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首先这个人知道我母亲的事，也知道我在找凶手的事，光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推断出，他肯定是知道什么内情的，而且这个人还知道五佬的存在，并且指明凶手就在五佬之中，这些都不可能是靠凭空想象就能编出来的。
　　再退一步，如果他给我的消息是假的，那他图什么？”

　　“说的也是。。。那这张字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概在三年前吧。”

　　叶林飞听完后陷入沉思，只是一会儿，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纹羽，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母亲遇害是12年前的事对吧？”

　　“对。今年就是第13年了。”

　　“。。那如果给你写字条的这个人知道凶手是谁，他为什么当年不告诉你？”

　　“这个问题，我和若锋想了很久也没想通，有可能是这个人当时被其他事绊着，事后又忘了，三年前才想起来，觉得有必要让我知道；也有可能这个人实际上是帮凶，三年前良心发现，想要揭发主谋而已，也有可能以上理由都不是，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

　　虎纹羽接着又从刚才那本书里拿出了另一张纸条递给叶林飞。

　　这张纸条尺寸更小，而且让叶林飞感到心里难受的是，纸条上肉眼可见的清晰血迹，边缘已经破损严重，虽然已经时隔多年，血迹颜色也变得暗沉，但从纸条上的内容和书写方式中可以想象得到那天的惨烈。

　　叶林飞不自觉地将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找到你爸，奇。。。”

　　这是一份血书，所有字都是用血写成的，而且歪歪扭扭，看得出在写的时候非常仓促，而且后面还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写完。

　　看着叶林飞手中的纸条，虎纹羽垂下眼眸说道：

　　“这张纸条，是当时在我妈手里发现的。”

　　“。。。。”

　　叶林飞想开口说什么，但只是嘴唇微微开合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先继续听虎纹羽说道：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妈就已经不行了，我爸也失踪了，当时我只发现了这张纸条，没有其他任何线索。
　　现在看来纸条上的【奇】，应该就是指【奇地】或是【奇道会】，只是我当时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妈想留给我的信息就是，我爸可能是被【奇地】的人抓走了，让我去那儿找他。
　　但是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奇”代表什么，周围可以打听的关系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知道不说，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终于查到了【奇地】的线索。”

　　“所以那次是你第一次接触【奇地】。。。”

　　“是，但是【奇地】比我想象的庞大太多了，我花了三年时间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又花了三年时间才成功混进去。”

　　听到三年又三年，叶林飞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

　　“那不就是。。。”

　　“没错，就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年，也是我刚混入【奇地】的一年，不过有若锋帮忙，我倒也获得了不少消息，只是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妈的事和【五佬】有关。”

　　“【五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听你提起过很多次，但我只知道他们是【奇地】的掌权者。”

　　“关于【五佬】的故事有很多，但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又或是他们的为人到底如何，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有一点是共识，那就是【奇地】上下对他们都有极大的畏惧心理，这点恐怕和他们的做事风格和对手下人的处理手段有关。
　　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几个绝不是什么善茬，也和好人一词沾不上边。
　　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嘛，有人说他们是五兄弟，有人说他们是毫无干系的五个人，有人说他们关系很好，也有人说他们其实在相互排挤进行着内斗。
　　不过就我现在了解到的消息来看，五佬应该并不是齐心的，至少有那么一两个存在私心，这倒成了我的一个突破口。”

　　“那他们的身份呢？你之前说【奇地】的事连警方都不会插手，那说明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一定位高权重。”

　　“其实也不见得是位高权重，警方当睁眼瞎也只是可能拿了他们的好处而已，并不一定是惧怕他们的身份。况且这么久以来压根就没人知道五佬的真实身份。
　　他们要么就是不在人前出现，要么就是会进行伪装，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很难查了，每次伪装都不会是一样的，在你没听过他们的真实说话声，没见过他们真容的前提下，就算他们站在你面前，你也无法认出。”

　　“那。。你这要怎么查？？”

　　“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而且他们其中两个人的身份我大概也知道了，这两个人我已经调查过他们12年前的事了，应该和我母亲的事无关。”

　　“但是对方是【奇地】。。你母亲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关于叶林飞问到的这点，虎纹羽确实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

　　他们家族世代都是经商的，也不知道是强大的遗传基因让他们家的人都有着不平凡的商业头脑，还是这些都是靠他们后天的努力换来的。
　　从虎纹羽祖辈那代起，在这么多年的经商生涯中就没有失败过，他父亲也是凭借着自身的才干和能力，年纪轻轻时就已经家缠万贯，拥有着星银城众多土地和房地产项目，他父亲的事业如日中天，涉及到的领域甚至达到几十个。

　　“我妈也是做生意的，所以他和我爸在生意场上一来二往的就互生情愫。婚后有了我以后，我妈就开始主内，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慢慢地就退出了生意圈，不过有我爸的影响在，如果她想东山再起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虎纹羽尽量回忆着这些从他父母那里听来的事，毕竟那时他还小，关于父母的恋爱史，他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小时候一定和伯母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吧？伯母是不是。。会给你买很多好吃好玩的，带你去游乐园玩？”

　　叶林飞的童年没有体验过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受，所以他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我确实和我妈的感情更好一些，虽然我爸对我也很好，但是太严厉了，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更放松。游乐园什么的其实没什么意思，去一次还新鲜，次数多了就腻了。”

　　“是吗。。？我看电视上，游乐园里有很多好玩的，每次去玩一项的话多去几次也不会腻吧。”

　　从这句话中，虎纹羽是听出了些信息，他看着叶林飞问道：

　　“叶老师，你不会。。没有去过游乐园吧？”

　　他确实没去过，谁带他去呢？

　　带着一丝苦笑和尴尬点了点头，叶林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也别笑我。。我真的没去过。。。在孤儿院时是没人带我去，养父母把我接走后也是比较关注我的学习，压根儿也没跟我提到过什么游乐园，而且那个时候我也大了，没人陪我，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去。。”

　　看着对方的表情依旧隐约带着一丝向往，虎纹羽只是手背划过他的脸颊，轻语道：

　　“你想去的话，我陪你。”

　　“。。好。”

　　短暂岔开了一下话题，虎纹羽想了想刚才说的内容，表情平静继续道：

　　“其实我妈和【奇地】那群家伙到底有什么牵连，又是怎么牵扯上的，个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只能从现在的情况反推。
　　【奇地】是只在乎利益的，刚好我们家的情况多少可以符合他们“拉入伙”的标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父母那里一定是有【奇地】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索取不成便强行硬闯，我妈的遇害有可能是他们失手，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但如果是故意的话，就说明对我妈下手是在计划内的事情，那恐怕事情会更复杂。。。
　　那天家里虽然很乱，但看起来并不是翻找什么东西后造成的，而是打斗中形成的，家里也没有任何东西丢失，所以很明显，至少不是入室抢劫一类的，而是奔着其他什么目的。
　　不过也说不定我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从表面情况和对我父母的了解来看，目前唯一能把他们和【奇地】联系上的，也只有利益方面的问题而已。
　　而且照理说我爸既然失踪了，那他名下的产业和很多相关事务就无人处理了，至少大部分是这样的，我查了下他的订单记录，有几笔大单子都是失踪以前刚签订的，所以我原本以为会有很多因联系不到我爸的客户上门来询问。
　　但很奇怪的是几个月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追问，没有客户上门提出任何疑惑，公司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一切合作都正常进行着，就像我爸还在一样。
　　而我也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顺利接管了一些事情，甚至有的都不用我亲自去处理，公司依然正常运转。
　　我问过郑伯，他跟我说我爸的公司常年配备了备用管理人选，所以如果我爸一旦有什么意外，这些管理备用人员就会自动接管公司业务，只是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听着虎纹羽的叙述，叶林飞对于他父亲的失踪也不好妄自揣测什么，他只能以他刚经历过的惯性思维去想着一种可能性，他问道：

　　“那你父亲。。你觉得他会被关在“地工”里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他在里面已经有13年了。。。你也知道那里的环境，我不认为我爸那样的性格可以在里面坚持那么久。。”

　　“。。。。。”

　　虎纹羽的言外之意，叶林飞自然是懂的。

　　“而且对于郑伯说的有备用人员接管公司的事，你不觉得这个做法很奇怪吗？就好像我爸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

　　对于虎纹羽所说的内容，叶林飞也只能听着，他想象不到这其中会有多复杂的情况牵扯在一起，也不愿去想，他目前接收到的他能明白的信息也只是：虎纹羽的母亲被害和【奇地】有关，杀害她的凶手是【五佬】之一，虎纹羽的父亲被【奇地】抓走，而且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能干预或理解的范围了。

　　看了看手里带着斑驳血迹的纸条，叶林飞又看了看虎纹羽，想到他们目前连门都不能出的处境，而且重点是自己不能出门也连带虎纹羽要在这里陪着自己：

　　“纹羽，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怎么继续查凶手。。？要不我还是回家吧，这样你的时间更机动一些，只要我不出门，就算他们知道我住哪儿应该也进不来的，公寓的安保很好，应该没事的，主要你每天都这么陪着我。。”

　　“你就住在这里！叶老师，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去查，若锋也可以帮我，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但。。你总不能像我一样每天都在家里吧。。我知道很多事是需要你亲自去跑的，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

　　虎纹羽难得的沉默。

　　其实叶林飞说的话在理，查凶手可不是他每天在屋子里待着就能查到的，就算他现在已经有了方向和一些线索，但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终归还是要出门的。

　　考虑到以后的一些事情和计划，虎纹羽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后，说道：

　　“那我不在的时候我让若锋过来，总之让你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

　　“但是你这里不是很安全吗？他们应该不会找到的吧。”

　　“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安全起见，你身边一定要留一个人。”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