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已至此 之 殊途同归》文哲仁君

141、偷画者谁

　　“那【奇道会】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一直盘绕在叶林飞心头的疑问。

　　无论对方有天大的本事，有再多的手段，但总归还是人类，实施起来总要有具体的方法吧？

　　虎纹羽听后，有些纠结地回答道：

　　“叶老师，恐怕【奇道会】在你身边安插了线人。”

　　“什么。。？？”

　　这句话很合时宜地让叶林飞想起了之前在“地工”时，会长说的那句话：你身边的人，到底有多信任他们？

　　本以为会长当时只是想搞挑拨离间而已，没想到现在，虎纹羽是直接点破。

　　“。。线人。。。你的意思是说，我认识的人里有【奇道会】的人。。？”

　　虎纹羽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叶林飞来说会是晴天霹雳，所以迟迟没有告诉叶林飞。
　　虎纹羽毕竟是搞侦探行业的，这点，其实他之前就猜到了，而且因为一件事的发生，也直接让他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叶老师，【奇道会】是很知道如何利用对方的弱点并将其收买的，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为了获取到你更多的情报，他们肯定会在你身边部署眼线的。
　　只是这个眼线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的人，也有可能是挑选你周围的某人后，通过一些条件，来让那个人为他们做事。”

　　叶林飞沉默着。

　　之前已经有秦皓轩的事了，现在突然被告知他身边的人里又有内鬼，恐怕活到现在，叶林飞内心所有的震惊都用在了过去到现在的一年多时间里。

　　不过这次，虽然叶林飞依旧很受打击，但和上次的毫无头绪不同了，他开始逐渐分析起情况来。

　　但他身边的人数量实在太多了，工作室的，合作的，各个协会的。
　　一时间，叶林飞对这个线人到底出自哪里是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他首先排除了李明烨。

　　叶林飞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到桌上自己的手机处，慢慢把手机拿起后，点开微信和信息，查看着手机里的人员名单。

　　这些人里很可能就有出卖自己的人，但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可见这个人平时把自己隐藏得是有多到位。

　　叶林飞是不知道，【奇道会】已经从这个人那里获得了多少关于自己的消息，他只是暗自感慨，这个人连自己去老师家这么小范围的事都能知道，从而让【奇道会】的人可以提前掌握他的行踪。

　　这件事他可是只告诉了。。。

　　“等一下。。。”

　　“想到什么了吗？”

　　叶林飞思绪突然不知道停滞在了何处，他一动不动，甚至感到头皮发麻，眼神也有些空洞无力，胸口也随之开始缓慢地上下起伏着，明明刚刚才喝了咖啡，但此时嘴唇却有些干裂。

　　他缓缓抬头看向虎纹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

　　“我记得我去老师家的事，除了明烨，我当时只告诉了梁民和灵薇。。。”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虎纹羽没有太大反应，他只是随着叶林飞的内容问了一句：

　　“这两个人，我记得是上次和叶老师一起去了墨石岭的，是你工作室的人，对吧。”

　　“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酒店的住房是规定要准确登记每个房间入住者姓名的，虽然预定房间时用的是你的名字，但是在你们到达酒店后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团队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在他们各自拿房卡前就需要再次登记一次的，这个也是以防万一。
　　而且所有人的名单都会列在你的名字下面，当天我就看过了，所以记得。
　　只是因为我不认识他们，所以名字和脸对不上而已。”

　　“你记性真好。。。”

　　“这个应该是天生的吧，过目不忘。”

　　叶林飞难得地皱着眉头却又露出了笑脸，虎纹羽的各方面能力他是真的既羡慕又佩服，难怪能当破案率这么高的侦探。

　　其实谢灵薇那天在墨石岭酒店的阅览区时还有向虎纹羽做过自我介绍，只是虎纹羽当时注意力都在叶林飞身上，没怎么看她，所以不太记得她的长相。

　　不过此时话题落到了墨石岭，叶林飞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他差不多已经快遗忘的记忆，他一边翻着手机信息，一边说道：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在墨石岭的时候，我收到过一条很奇怪的消息，发信人我不知道是谁，但号码不是平时的手机号，内容的话有些威胁感。”

　　“威胁？？”

　　“嗯，你看，就是这条。”

　　虎纹羽接过手机后看了看那条“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后果自负！”的消息。

　　他皱了皱眉说道：

　　“叶老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个。。我当时觉得应该只是谁的恶趣味，而且也没发生什么，况且那个时候跟你。。也还不太熟。。。所以就没有。。”

　　“没事，这个号码我先记下了，我一会儿查查归属地在哪儿。”

　　“这能查到归属地吗？”

　　“能，而且拿给若锋的话，他还能查到这条消息当时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就算查不到具体的人头上，但起码也可以最大程度缩小范围。”

　　“哦。”

　　懂高科技的人做事就是方便。
　　叶林飞心里由衷感慨了一句。

　　“不过如果只是从这条消息的内容来看的话，也不能确定发消息的人是不是和【奇道会】有关，又或者是和什么其他的事有关联，只能看出这个人大概是不希望你去参与什么事而已。如果他发这条消息不是纯粹恶作剧的话。”

　　“不希望我参与什么事。。？”

　　叶林飞托着下巴思索着，有人不想让他参与的事是什么呢？
　　而且还为此专门给他发一条消息来强调。

　　“叶老师，你在收到这条消息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收到以前倒是没有，不过收到以后有。”

　　“是什么？”

　　“就是我的画被盗的那件事，但估计这两者没什么联系吧。”

　　提到叶林飞画被盗的事，虎纹羽眼睛定了定神，他似乎关联到了什么线索，但没有急于说出来。
　　思索片刻后，他平静说道：

　　“叶老师，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偷你画的人是谁吗？”

　　叶林飞一听是两眼放光似的看着虎纹羽，有些期待地问道：

　　“现在。。是可以告诉我了吗？”

　　“与其让我来告诉你，还不如让叶老师眼见为实。”

　　夜幕下，一阵微风刮过，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手上提着什么东西正走在这月色下，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两人紧随其后。
　　在走了一段距离后，中年男人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后便拐进了一条小巷里，随之被夜的黑笼罩至人影完全消失。

　　此时，两个人影正在建筑之间的黑暗小巷里进行着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在仔细看了一眼手里的画后，便从手里提着的一个大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袋子，接着又从这个厚实袋子里，拿出一大摞有着外包装的方块形状的什么东西，并将其递给另外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接过后谨慎和期待地掀起外包装的一角看了看，用手指在上面来回点了点后，满意地将东西放进了自己带来的大包里，他开口道：

　　“一分不少，多谢您。”

　　中年男人随即掏出一支烟，打火机的微弱光亮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抽了一口烟后，中年男人说道：

　　“这次的画质量很不错，钱你刚才也点过了，比上次多了10个点，希望下次你能带来更好的。”

　　“当然，其实。。上次我也跟您稍稍提过，我家里还有一幅，只是画的边缘有些破损，我之前出手过几次，但都因为这个瑕疵无人问津。”

　　“嗯这个我记得，这次时间充裕，你说的那幅画，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你看，就是这幅。”

　　年轻男人说完后点开了手机相册，将其中的一幅画放大给中年男人看。

　　盯着画面看了好一会儿，中年男人疑惑地问道：

　　“这么高仿的画，你刚才说没有出手出去？”

　　“呃。。是的，主要是这幅画是我用刀从画框上割下来的，可能因为当时着急，所以边缘部分有些难看。”

　　“切，边缘难看有什么，裁了不就完了。这幅画现在在你家里？”

　　“是的，您想要看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我们约个时间吧，以这幅画的高仿度一定能出个好价钱的，边缘不是什么问题，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再编个断层的故事即可。放心，到时一样少不了你的。”

　　“那我先谢谢您了。”

　　“那今天就这样吧，下次还是老地方见。”

　　中年男人抽着烟拿着画，消失在了黑暗中。

　　还留在巷子里的年轻男人心满意足地往装着现金的包里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画，借着手机的光亮，可以看清他此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将手机揣进兜里，年轻男人刚想迈步，巷子的一处角落里这时传来了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

　　“。。真的是你。。还有刚才走的那个人是。。。”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后，男人惊讶地嘴巴微张，迟疑了半晌，在看到走出的两个人后他大惊失色，惊慌地看向来人，不敢置信地呢喃道：

　　“叶。叶老师。。。”

　　“梁民。。”

　　“。。。。。”

　　空气仿佛被冻结，这极度尴尬的氛围让此时这里的几人都缄默不出声。
　　如果会穿墙术的话，梁民此时是恨不得一头栽进墙面里。

　　正当梁民调头想跑，却被突然从黑暗中出现的墨影拦住，并直接上前把他的所有衣服裤兜摸了一遍后，拿走了他的手机。
　　这一看就是虎纹羽事先安排好的，就是以防这个万一。
　　墨影大概当时也是跟在虎纹羽和叶林飞身后，到了这里后便事先绕到了另一处。

　　此时，借着巷子外微弱的路灯光，几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逐渐有了位置变化。

　　走出了黑暗的角落，叶林飞来到梁民面前，他目不转睛地直视对方，而在这没有丝毫隐藏的失望和痛心的眼神注视下，梁民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面对面地站在那里。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奇道会】合作的。。？”

　　“。。。。。”

　　“所以我画室失窃的那三幅画，都是你偷的。。？”

　　“。。。”

　　“是为了钱吗？”

　　“。。。是。。”

　　或许是因为人赃并获，或许是因为虎纹羽刚才也一并躲在角落里全程录了像，这时还摇晃着手机播放着刚才录制的视频给梁民看，所以自知理亏和无法狡辩的梁民没有做丝毫抵抗，坦然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叶林飞这时沉声问道：

　　“梁民，你跟我多久了？”

　　“。。。差不多快4年了吧。”

　　“4年。。。这几年时间里你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你的外交能力非常出色，让我省心不少。。”

　　“叶老师。。我。。。”

　　“刚才那个人也是【奇道会】的吗。。？”

　　“是。。但是他只是一个负责外务对接的。”

　　“所以你把偷来的画通过这个人都卖给那儿了，然后他们再二次转卖，你还可以从中获利？”

　　“叶老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的那三幅画没有一幅是卖出去了的，一开始的两幅在我拿走后不久就不见了，还有一幅。。。”

　　那不见的两幅叶林飞再清楚不过了，是虎纹羽帮他拿回来了，只不过除了李明烨，他没有特意告诉工作室的其他人。
　　他接着梁民的话说道：

　　“还有一幅在你家里，刚才我听到了。不过你偷的第三幅是我的一幅弃作，没想到你居然会拿它来谋利。。梁民，如果你只是在经济上需要帮助的话你大可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为什么要跟那群人勾结在一起！你知道他们私底下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叶老师，我的忙，你怕是帮不了，就算你有那个心，但也不可能做到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不敢直视叶林飞，梁民低下头后沉默了半天，最终才小声说道：

　　“我。。欠下了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