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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扶桑劫 六十六［灵珠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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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雨落，少女撑伞前行，弯腰拾起地上的落叶。
叶片上的水珠抖落下去，她不禁弯了眉眼。
“女郎，医馆来人了。”
来人是名十二三岁的女郎，举着一把纸伞，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知道啦。”
贞英弹掉枫叶上的尘土，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布包。
‖ 医馆
少女款款而来，手撑一把帛伞，向焦急等待的中年男子盈盈一礼。
“见过散大夫。”
“你认得我？”
散宜生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只见少女摘下帷帽，露出那张清秀的容颜。
相比龙吉公主与九江女，她并非倾城绝貌，眉眼间反倒生出几分英气。
“贞英小姐？你是这贞衣堂的主人？”
贞英莞尔：“不可以吗？”
散宜生笑道：“贞英小姐哪里的话？只是听闻贞衣堂堂主医术无双，在下有些惊讶罢了。”
贞英眸光一暗：“晚辈不过，代父赎罪罢了。”
散宜生打量起面前的少女，她的容颜与李靖有六七分相似，与十年前并无太大的变化。
只不过阐教异人众多，容貌保持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王上重病，还请女公子随在下走一趟。”
‖ 西岐王宫
贞英原以为王上重病，必卧病在床，却不想踏入王上寝殿，中年君王一手执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王上。”
“咳咳。”
姬发起身，一旁侍从连忙将他扶起，他不由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你是？”
“臣女乃为王上医治的医女。”
姬发忽然笑了：“孤大限已至，散大夫的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坐吧。”
姬发叹了口气：“武成王走了，都无人与孤下棋了。你，可会下棋？”
贞英摇头，姬发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李贞英。”
姬发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她自称臣女，而非民女。
“孤想起来了，你是李将军的女公子。”
“你父亲呢？”
“家父已伏法。”
姬发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在她眼中寻到不甘。
可是没有。
贞英跪了下去，眼中含上泪意：“臣女自知父亲罪无可恕，于公，他擅作主张，罔顾军令，当斩；于私，他逼死幼弟，害死少将军。他该死。若臣女是武成王，必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将他碎尸万段亦难解心头之恨。可臣女不能以他为耻，他对不起所有人，唯独对得起臣女。臣女行医救人，只愿为家父赎罪，望王上成全。”
姬发笑道：“你生得像你父亲，性子却一点都不像。你父亲，无你之魄力。”
贞英不答，姬发虽是笑着，她却并未错过姬发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
于她父亲的轻蔑。
‖
姬发的病情恶化，群医束手无策，只是有贞英看护，散宜生也松了口气。
只是散宜生哪里知道，姬发日日只教贞英下棋，坚决不肯让她医治。
“你要为你父亲赎罪，孤拦不住你。但孤不会为他，积一分福报。孤恨他，孤恨他害死天化，令武成王至死难安。孤恨他令孤进退维谷，令黄老将军含恨而终。孤恨他，让孤再没有吃到朝歌的醉花鸡。”
姬发的眼泪落了下来，仍未忘记，那日士气低迷，少年钻进自己的帐子，奉上一只烧鸡。
“末将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呢！等我们打下朝歌，第一只醉花鸡给您吃！”
那个孩子，是他东征路上，失去的第一名将领。
可他记得，那个孩子，喜欢围在他身边，逗他开心。
他的眼睛很亮，像天上的星星。
那个时候，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他们，只是战友。
可金鸡岭的那一夜，将这一切撕得粉碎。
那个怕疼的小家伙，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他若是早些派兵就好了……
贞英不禁攥了攥自己的布包。
“孤很高兴，孤应该，可以看到他了。孤想尝尝，他买的醉花鸡。”
“你的棋，错了。”
‖ 云楼宫
莲池之中，莲花盛开。
长生张开手心，一颗灵珠乖巧地滚入他的手心，长生笑道：“灵池水喝够啦？带你出去蹭蹭紫薇之气。”
“长生。”
来者正是天爵，东华帝君之第三子，毓灵君。
“又去不灭火山了？”
毓灵微微颔首，望了一眼他手中的灵珠，道：
“帝星将落。”
‖ 西岐城
长生眼中情绪不明，他亲眼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天化的死，武成王的死，那么多将士，都在那一场大战中死去。
如今，连曾经效忠的君王也要离去，长生不免有些心酸。
“你放开我！”
“小爷可是武成王之子，你敢打我？”
前方一阵喧闹，天爵不禁抬起头来。
武成王之子？
当街作恶？
当他……死的么？
眼看那少年的巴掌就要落在少女脸上，便被人紧紧捏住了手腕。
“你谁啊？”
天爵拿出镇国凤佩，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本王，无后。”
少年瞳孔一缩，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你……”
天爵不顾周围百姓异样的目光，将那少年拎了起来，往宫中而去。
‖ 西岐王宫
“王后娘娘，是否能给臣下一个解释？”
他不愿袭爵，但不代表，别人，有资格继承父亲的一切！
王后叹了口气：“是王上觉得有愧于武成王，不忍其后继无人，这才过继……”
“他不配！”
“我父亲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谁也没有资格打着他的名头作威作福！”
‖
天爵怒气未歇，却撞上了前去拿药的贞英。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不知为何，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面对天爵锐利的目光，贞英仍忍不住感到心虚。
“天爵哥……哥哥……”
天爵收回目光，道：“你耗费灵力为王上医治了？”
“王上他……他不肯服药……”
天爵将灵珠交与贞英：“灵珠灵力浓厚，对王上病体有益。宫中的紫薇之气也可助它化形。”
“这……这是……”
“是哪吒。”
‖ 王宫清池
贞英将灵珠置于池中莲叶之上，望它出神。
“哪吒，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天爵哥哥……还恨我吗？”
“我去过不灭火山，我进不去，但是天化哥哥好像还没有醒过来……”
“是我不该相信爹爹的……”
贞英叹了口气，那珠儿似有意识一般，轻挠了挠她的手心，可当贞英回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想回家了。
可她似乎……没有亲人了。
不知不觉间，贞英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谁啊？”
贞英揉了揉眼睛，发现四处无人，而方才置于莲叶之上的灵珠，却已不见！
“好个小贼，偷东西偷到你姑奶奶眼皮子底下来了！”
‖ 龟山
一只猴儿津津有味地啃着桃子，还不忘递给旁边压在山下的金猿一个。
“好不容易跑出来又回来，你不走，可别拦着俺老孙！”
无支祁翻了个白眼：“你嚣张什么？你我本就是一体。”
“嘿。”
那猴儿直接蹦了起来，又是踢腿又是打拳。
“俺老孙想吃桃就吃桃，想下山就下山，你能吗？你能吗？”
无支祁无语：“滚。”
猴儿一溜烟跑得没影，自袖中拿出一枚灵珠把玩。
“也不知是何宝物，还挺漂亮。”
他将灵珠置于溪边，又去摘了些果子。
‖ 是夜
入夜，月光皎皎，星辰离离。
岸边灵珠散发异彩，猴儿采果而归，在河边洗着果子，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灵力，他猛然回头，只见原本静静躺在岸边的灵珠化作一少年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精致可爱，令人心生欢喜。
猴儿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只见少年的眸陡然睁开，漆黑的瞳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你、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