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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扶桑劫 四十七［灵珠陨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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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看，那里有一只小鹿！”
“阿碧，快，追上它。”
少年眉眼弯弯，玉麒麟撒了欢，却故意放慢速度，待那小鹿以为快要逃脱，又加快了速度。
“师兄，你——”
少年回头朝他挥了挥手，眸中的笑意还未散去，便被一戟刺穿了心脏。
“天化，天化！”
金吒的手上沾满鲜血，只见少年眼中已不再是纯真的笑意，而是恐惧。
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像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
“父亲，为什么啊！”
“兄长！”
金吒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木吒替他倒了杯水，轻拍着他的后背。
“兄长，你做噩梦了。”
金吒一愣，天化……怎么会是噩梦？
他明明是西岐……最纯粹的小太阳。
他会捧着果子，兴高采烈地递到他面前……
“兄长，我们需尽快取得窦荣信任，助东伯候拿下游魂关。那窦夫人……”
“出去。”
————
“少隗，吃莲子咯！”
少隗又化作玉麒麟模样，荷花开得正盛，炳灵君剥了好些莲蓬，将莲子往上一丢，少隗便蹦起来将其咬住，伏在帝君脚边，欢快地摆了摆尾巴。
少年眸中闪过几分狡黠之色：“少隗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可以晚些回泰山哦。”
少隗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不满地蹭了蹭帝君的手，明明是主人自己贪玩，还拿它做挡箭牌。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的莲子还是我剥的！变回来，自己剥。”
帝君赌气般撇过头，少隗委屈巴巴地化作了人形，拉了拉帝君的衣袖。
“主人，你别生气了，我给主人剥。”
“那是谁？”
金吒与窦荣于山间散步，恍然见两名少年追逐，不由多看了几眼。
记忆中的少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玄衣少年突然回头望了他一眼，熟悉的容颜令金吒恍若雷击。
“道长认得那少年？”
见窦荣发问，木吒连忙推了推金吒，金吒道：“将军恕罪，贫道只是觉得在乱世之间，那少年能这般无忧无虑，实属难得。”
————
夜中，金吒辗转难眠，便去山上寻觅少年的踪迹。
白日路过的地方已没了他们的身影，金吒不禁有些失望。
突然间，他望见远处一簇火苗，循着亮光，他寻到了一处山洞，玄衣少年正趴在玉麒麟身上睡得香甜，火光映着他熟睡的容颜十分温暖祥和，金吒的泪不禁落了下来。
陌生的气息靠近，玉麒麟倏地睁开眼睛，防备之色褪去，一双金瞳却充满探究。
“长兄！”
木吒随后赶来，恼怒道：“长兄知道此行若是被窦荣知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咳咳。”
睡梦中的少年咳嗽起来，木吒皱了皱眉，将身上的披风搭在他身上。
木吒探上他的额头，道：“天气这么热，怎么还受了凉？真是不省心。”
“你别碰他！”
金吒拍开木吒的手，木吒无奈道：“长兄，我知道因为天化的事情你对我与父亲有些误会，可天化的死真的是意外。”
金吒没有看他一眼，将天化扶起，将神力缓缓送入天化体内。
天化感受到神族气息，倏地睁开了眼，见到一张陌生的容颜，似受惊一般，忙拽住了少隗的尾巴。
少隗还在思考二人对话是何意，被主人揪住尾巴，立刻对二人吼了一声，不过眨眼功夫，一人一兽便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之中。
金吒愣了一瞬，自嘲道：“我还以为……是上天给了我弥补的机会。”
木吒道：“长兄还是想想，如何与窦荣解释今晚夜出之事吧。”
————
“主人，你怎么样？”
炳灵君倚在少隗肩上，止不住地咳嗽。
“主人，你的额头好烫。”
少隗摸了摸帝君额头，金瞳之中写满了担忧。
“少隗。”
正当少隗一筹莫展，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天罡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昏迷的少年抱了起来，少隗立马跟了上去。
“晚上风凉，怎么也不知注意些？”
天罡君将他们带到一处竹屋，擦拭着帝君滚烫的额，眸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幸好只是普通发热。
如今商周大战，散疫妖物四起，天祥有些草木皆兵。
“为何还不回泰山府？”
少隗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是主人贪玩。”
“……”
哥哥的灵兽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
“咪咪，吃小鱼干。”
燃灯嘴角一抽，这小哪吒非要带着他的猫，怎么劝都不听。
白猫伸出爪子蹭了蹭他发髻上的莲花，将他的小辫子勾了几丝，哪吒吃痛，白猫一扯，将哪吒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咪咪！”
哪吒气鼓鼓地瞪着它，突然有人摸了摸他的头。
“清虚伯伯~”
清虚道德真君笑道：“哪吒不生气，师叔帮你绑。”
“清虚伯伯怎么变成白头发啦？”
真君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真好看……”
“天化不要乱动哦。”
“啊……”
哪吒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清虚伯伯把他当成天化哥哥了吗？
“清虚伯伯想天化哥哥了吗？”
真君一时怔住，眼前的孩童并未像天化幼时那般拧着他的手指，不禁有些失望。
“天化啊……”
想他了。
————
六魂幡动，黑云漫天，幡尾却突然被人抓住。
在灵力的冲击下，六魂幡中的邪气突然暴动起来，幡下的小童却倔强地抓住幡尾，不肯放手。
“我想看看天化哥哥。”
短暂的安静过后，六魂幡再次扬了起来。
哪吒被逼得吐出一口鲜血，六魂幡光芒大盛，六尾飞扬，将他围了起来。
青峰山上，清虚道德真君爱惜地抚上爱徒俊美的容颜，少年的身躯愈加透明，真君将其置于冰棺之上，耗费仙元保其尸身，却仍赶不上身消散的速度。
真君一头青丝成雪，他紧紧握住少年冰冷僵硬的手，又怕伤了他，将手放松了一些。
似乎……只要他不放手……便能留住他心爱的徒儿。
“天化，为师错了……为师错了……”
“为师不该把你带上山……”
“啊！”
少年化作清风消散，道德真君胡乱地抓着，却已抓不住爱徒一片衣角……
哪吒睁大了眼睛，天化哥哥……不见了……
不见了！
这怎么可以！天化哥哥怎么可以不见呢！
天化哥哥喜欢他的萤火虫！
天化哥哥不想走！
谁也不许带走天化哥哥！
哪吒的眸子缓缓变成赤色，握住了六魂幡。
“你不是喜欢血吗？我给你。”
————
万仙齐聚，四方列阵。
东、西、南、北四方各执七人，成二十八星阵。
长生被打下风火轮，雄厚的劲力袭来，刚想以火尖枪抵挡，火尖枪便已脱手。
枪尖紫焰燃起，映着哪吒眼角莲纹更加妖异。
“长生哥哥，爹爹为什么没有来？”
“哪……哪吒……”
哪吒弯起眸子：“长生哥哥，天化哥哥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
长生心中一痛，眼神已空洞起来。
哪吒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漂亮的大眼睛仍清澈无比。
风火轮化为紫火，乖顺地落到他脚下。
一枪划破天际，空中燃起紫焰，紫薇天火蔓延，星阵支离破碎。
阵心已乱，二十八名道人群龙无首，紫焰尖枪已至身前。
鲜血自空中落下，天降血雨，中央的小童宛如恶鬼，可他的眼睛，却依然清澈懵懂。
紫薇神剑破空而来，刺穿了孩童幼小的身躯。
一时间，光芒大盛，灵力贯涌而出，被鲜血浸染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哪吒的身躯缓缓落下，一道星光划过天际，化作一人，将他接在怀中。
天罡星君长枪一抖，刺破长空。
“本君乃北斗星神，今请诸神归位！”
星阵失去能量，二十八名道人被悉数斩灭，一时间，星光大亮，曜如白日。
九面海东青落在天祥肩头，天祥眸光一凝，将一身是血的孩童带到地面。
————
金木二吒取下游魂关，金吒望见一身血污的小童，不禁瞳孔一缩。
“哪吒，哪吒，你别吓哥哥，哥哥回来了，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小铃铛，你看。”
金吒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他慌乱地将铃铛塞到哪吒手心，却被哪吒的鲜血染成血红。
哪吒费力地睁开眼睛，扯出一抹笑容。
“哥哥……哪吒没有忘记哥哥的话……哪吒也可以保护大家……”
哪吒口中不断溢出鲜血，金吒伸手接住，将哪吒抱在怀里。
“哥哥知道，哪吒最棒了，哪吒是最厉害的小英雄……”
“可是哪吒没有保护好天化哥哥……”
哪吒眼中的泪涌了出来，他没能保护好天化哥哥，他还没有为天化哥哥报仇！
“不……不是你的错。怪我……是我害死了天化……”
“是你……害死了天化哥哥？”
哪吒咳出一口鲜血，金吒伸手去擦，却被哪吒推开。
哪吒的眸子再次染红，鲜血滴落在地上，如妖异的曼沙珠华，美丽而不可方物。
“哪吒，你做什么，你……”
哪吒一□□入金吒的胸口，口中溢出大把鲜血。
他一字一顿地道：“伤害天化哥哥的人，都、要、死。”
言罢，驭起风火轮，往潼关而去。
紫光划过，地牢中的李靖睁开眼睛，待看清小童容颜，眸中闪过疑惑。
“哪吒？”
“孽障，还不停手！”
哪吒一□□向李靖，便被燃灯的玲珑塔挡下。
哪吒眸中现出丝丝杀意：“你，也死。”
燃灯往后一退，两手一拍，玲珑宝塔自哪吒顶上落下，将哪吒罩在其中。
玲珑幻火自塔内燃烧，哪吒痛叫之声传出，牢中的动静惊动了黄飞虎，燃灯闪身离开。
“孽障，还不认错！”
“我、没、错！”
哪吒咬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燃灯加大火势，哪吒的血不停地从口中溢了出来，，却拒不认错。
玲珑幻火烧了整整一日，塔中的声音愈加微弱，哪吒躲在玲珑塔之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好痛……”
这一次，哥哥不会再来了……
哪吒的小手重重地砸在地上，殷红的血融入火焰，阖眸之际，他似乎看到天化哥哥……在向他招手……
哪吒想天化哥哥了……
一道玄光突然击向燃灯，破了玲珑塔的禁制。
塔中落出一颗灵珠，少年将其接在手心，凤眸轻眯。
“哪吒！”
长生手持阴阳剑，追了上来。
少年落下一半面具，晃了晃手中的灵珠，剑眉轻轻上挑。虽看不清他容颜，却不难想象，面具之下，当是何等风华。
只见少年薄唇轻勾：“你想要它，来泰山府寻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