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后日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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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蒹葭是在上午十点的时候给艾渺打的电话，此时艾渺也刚刚收拾好。
他们没有刻意去哪里，就在附近的公园边走边聊，从最近读的书聊到工作上的烦恼，想到什么说什么。
赫连蒹葭渐渐发现艾渺的抱怨越来越少，而他对玄学圈的各类毒瘤的埋怨却一直都没停过。
其实赫连蒹葭并不缺钱，他有自己的信托基金，住的房子也是自己的。
但他就是想做一些擅长的事顺带赚点零花钱，而他又是个认真无比的性格，所以才总是被圈内的毒瘤同行给气得抓狂。
此时此刻，赫连蒹葭突然想起了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说起来，你好像还没去过我家？”
“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艾渺这样说。
赫连蒹葭突然高兴：“那我叫个出租车！”
“我突然想到。”艾渺脸上冒出一丝坏笑，“你这家伙不会还没考上驾照吧？”
“……”
结果赫连蒹葭确实没有考上驾照。
艾渺有点小得意地说：“我是大学时考上的驾照，三门科目都是一次过的呢。”
*
艾渺今天去了赫连蒹葭的家里，且一直在劝他考个驾照，但赫连蒹葭一直都支支吾吾的，很明显是有难处。
一问才知道，他害怕万一被话多的学员或教练询问“什么神仙工作能把头毛眉毛都漂白还没人管”“白色睫毛膏是哪里买的效果好自然”，他总不能承认他是占卜师兼驱魔师、如实告诉他们他的白毛是祖传的吧……
多半不会信然后追着问啊。
“这样啊……”艾渺想了又想，“如果不怕败光信托基金的话，你可以把玄学行业当成兼职，主业可以是个体户类型的啊。”
“比如……开间咖啡店？”
于是，赫连蒹葭终于考虑起了他作为一个天生白发的异类应当如何“社会化”这件事。
尽管有些山鬼后裔会想方设法移民到对浅色毛发见惯不怪的国家，但不管是留学然后找工作想办法留下来还是找中介做雇主担保都非常复杂且到处都是坑，各种各样的坑。
光是留学推荐信就能让一个毕业多年、成绩一般、跟老师关系也一般的人直接感到想死，而砸钱移民那也得钱够才行。
他们只是刚好达到了财富自由的最低门槛而已，离随随便便就可以砸钱换国籍的富豪阶层还远着呢。
现在他们两人又是网络查找经验教训、又是确认店铺选址，看怎样才能在不败光信托基金的情况下让某个异类靠经营咖啡店来完成“社会身份大众化”，免得连驾照都不好意思考。
最后的结论是：别折腾了，在经济崩溃的情况下创业，不可能不败光信托的。
“我还有一个主意。”艾渺放下手机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夕阳，“你就直说你有信托基金所以不用上班，别人也不一定会追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只会羡慕你罢了。”
“……”
“万一被追问了呢？”
“你就随便扯一个，证券啊殡葬之类的。”
“……”
“至于怎么解释睫毛也是白的，你就说随便买的睫毛膏没细看牌子。”
“……”
就这样，赫连蒹葭被艾渺押着去学了车。
*
在发现双方都在一个城市后，蓝清扬总算找到借口瞒着家里跟艾渺见面了。
她们约的地点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里的一家星巴克，艾渺的样子非常好认，因为很少有亚洲女性是会把金发焊死在头皮上的。
而蓝清扬也不算难认，她的头发是外边黑里边粉的，披发或者梳低髻低马尾可以勉强遮住粉色的部分，像今天一样将外层的头发扎成半马尾则可以展示出艳粉色的内侧头发，搭配的头饰是库洛米边夹。
艾渺穿着全套复古风格洋装到了见面的地方时，一眼就认出了穿着地雷系日牌裙子的蓝清扬，她们互相之间都是一眼认出的对方。
“艾拉？”
“莉莉安？”
没错，就是她们想见的人。
艾渺见到蓝清扬的时候，整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蓝清扬的外貌与艾渺十六岁前的原生外貌有六七分像。
这样的面容在现在的艾渺眼里其实也是美的，是一种清冷个性的美，只是并不符合大多数东亚人的审美而已。
而且她的举止和气质也充满了书卷气，有一种就算是地雷系的装扮也掩盖不了的文雅。
她简直就是没有金手指的艾渺。
两人一起排队等着扫码点咖啡，一起找了个座位，或许是长期写作导致生活细胞缺乏的缘故，她们都没反应过来其实完全可以一个人占座一个人排队等着扫码点咖啡。
不过无所谓了，今天她们运气好，能找到座位。
“最近怎样？”蓝清扬率先开始了看似没话找话的开头。
艾渺耸了耸肩：“收益没问题，那就等于是没有问题。”
蓝清扬唇角上扬，眼角下弯：“我一定要写到财富自由的地步，要比那些混圈抱团的垃圾玩意儿有钱，一定会的。”
互联网本来就是少数人抱团大声嚷嚷、沉默的大多数根本就看不懂厕所里都在吵些什么的地方。
她们没有在这里呆上多久，因为蓝清扬得赶快回家，免得被看穿是去见“网上认识的人”。
现在她就盘算着等有钱了再买个房自己住，其实她家的房子写的就是她的名字，但如果想有个人空间的话还是只能滚出家门。
所以她在拼命存钱拼命写文，不仅是为了靠名利双收来无声打脸那些加害者，也是为了能靠钱获得想要的个人空间。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昨天刚刚签完海外影视版权的合同。再过不久就真的不用上那个破班了！”分开之前，蓝清扬又告诉了艾渺一个新的好消息。
*
回家途中的地铁上，艾渺滑进了蓝清扬的新连载里。蓝清扬依旧在坚持至少正文部分要全文存稿，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无缝开新，这本她也存稿了蛮久。
毕竟原生家庭压力，她不敢不上班，而且上班的压力再大，也好歹没有突破她打死也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的底线。
蓝清扬的幻言和西幻改编而成的漫画都是东亚画风，但艾渺总觉得她的西幻作品的角色内核其实都很有美式RPG的感觉，倒是幻言都非常地日轻味。
而蓝清扬在阅读、观影和游戏方面的偏好确实也是杂食偏欧美的，因此她的西幻总是不如幻言那么紧抓市场。
其实艾渺也一样，她写别的题材都或多或少带点功利心，只有西幻和衍生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偏好来写的。
然而最终卖出影视版权的却都是看似不那么紧抓市场的西幻，当然都是海外的影视版权。
*
微博会员可以开两条置顶，艾渺总是先置顶一条自我介绍再置顶一条观点或摘抄，所以她其中一条放自我介绍的置顶有时会被当提问箱用。
现在就有不常上网的读者问她为什么不在微博放画作和游戏截图，她本想如实回答，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敷衍过去：【半年可见的地方不适合放游戏截图和画作。】
敷衍，都是敷衍，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要对加害者表达蔑视，对圈子规矩表达蔑视而已。
艾渺原本是美术生，是有一些绘画基础的。
自从勉强达成财富自由后，她也开始和兼职作者一样本本全文存稿了，而且也不再氪命似地每天都要存够一两万字，而是用雪花写作法精雕细琢，宁可一两年只发布一本也不要仓促开文。
现在她闲暇时除了读书充电打游戏，也会复健一下绘画技能。
只不过她是不会在国内的社交账号上放自己的同人画作的，现在更是连打游戏时随手截的图、自己作品的人设和插画都不肯放了。
艾渺的画作除了她自己作品的人设和插画之外，还有同人画，也就是自捏/自设玩家形象与Romance角色的双人图，或者还原某一场景的油画感群像绘画。
她的绘画作品在外网颇积累了一些人气，再加上习惯了全平台同名，现在她就是一个以文画双修而闻名的人。
有很多关注者会两边跑，关注微博看她聊写作和生活，关注蓝天汤不热看她发布原创绘画同人绘画还有游戏截图。
厕所里的八百连挂发酵得再破圈，不常上网的现充读者都不知道她是为了对加害者表达蔑视，只当那是艾渺个人的怪癖。
就像蓝清扬只肯在外网聊游戏话题一样，关注者们都以为那是因为她爱玩外国游戏，所以不混中文游戏圈。
其实蓝清扬也是美术生，只是她的画技复健起来比体质特殊的艾渺更难更慢，所以知道蓝清扬也会画画这回事的暂时就只有艾渺了。
但艾渺知道，蓝清扬也迟早会给人以文画双修的印象的。她在同时做三件事——照章上班但随时准备离职，全文存稿每一本作品，见缝插针地复健画技。
*
日子一天天过去，赫连蒹葭也总算学完了驾校的课程。谢天谢地，没人问他是干什么行业的，他之前多虑了。
由于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所以也三个科目都一次过了。考试结束那天是艾渺接他回城的，艾渺最近刚好买了车。
现在，艾渺一边开车一边说：“最近房价好像也跌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换房了，现在住的就租出去。哪天陪我一起去，帮我把把关？”
“当然可以。”赫连蒹葭猛地点头，“我已经提前在网上查好攻略了，有我在保证你不会被中介坑。”
“嗯，如果我有什么没搜到的攻略你搜到了的话那就可以互补了。”艾渺说完这一句，这才开始专心开车了。
*
他们会维持这样的关系很久，或许会直到永远。
其实，赫连蒹葭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就透过她柔美可爱的外表看穿了她并不符合东亚审美的清冷个性的原生脸的样子，然而这依然拦不住赫连蒹葭第一眼就对她感到在意、并在一字一句的交流中越来越喜欢她。
因为艾渺坚持不要领证，更不想要孩子，甚至不愿意长期住在一起，所以他们现在仍然不会长期住在一起——不过偶尔一起住一小段时间倒是可以，对方生病的时候上门照顾倒也可以。
如果哪天谁脑门一拍决定移民了——当然是用合法的方式，或许那时才是不得不领证的时候，但只有孩子是坚决不能要的。
毕竟就算是会占卜的赫连蒹葭，也无法判断这个世界的情况到底会缓和起来还是就这么一年一年地越来越糟糕。
赫连蒹葭是真的爱她，因为他对她的人生规划是理解并尊重的，他们的思想和对人生的态度非常相似，尽管他们生长的环境并不一样。
他一直都知道，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后日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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