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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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盖房子的大致流程啊？”黎芝期待而又不安地说道，“我想盖个能用来做生意的房子，地点就选这里吧，不太理想也无所谓，一切随缘就好。重要的是结实漂亮，即使狂风来袭，也不至于被吹到倒塌，满足这样的条件就好了。”
“我不记得了……我不怎么在盖房子的时候参与围观的，上次参观盖房子的时间很久远，现在也忘记了。”梨花有些为难地说道，“不过，我想荔枝姐对盖房子的要求并不高。荔枝姐所想的那种房子，只要想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建造的啦。”
（不知道梨花说的话可信性如何，听起来也过于轻松容易了吧……）
（也许还是要和爸爸妈妈多商量商量才能明白……）
“那我就先这样想吧。”稍作沉思后，黎芝说道，“转悠了半天已经累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现在回去草屋那边吗？”梨花问道。
“嗯，回去草屋那边吧。”黎芝淡然地说道，“说起来，我之前说想给你做的‘升官图’还没做好呢。”
“……哇！”梨花愣了一下后，竟然十分激动地叫出声来。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黎芝对梨花的反应感到困惑，“我刚才的那句话很奇怪吗？”
“因为我真的好高兴！”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梨花说道，“我还以为，荔枝姐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会忘记了呢。竟然在荔枝姐口中重新听到‘升官图’这三个字，实在是让我非常惊喜呀！”
（只是想给梨花做一套我记忆中的玩具而已，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虽然看她这么快乐，即使激动也应该是好事儿吧……）
“当然不会忘记啊。”黎芝平静地说道，“我可是姐姐呢。姐姐无戏言，我怎么能欺骗妹妹呢？”
“有姐姐真的太好了！”梨花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很激动地说道，“虽然和荔枝姐只认识了三天，但这三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呢。原来有姐姐就是这样的感觉呀，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所以无法想象。总之，从认识荔枝姐那时开始，就好开心……”
黎芝看得出来，梨花的快活确实不是假装的。
黎芝甚至觉得，如果两人此时不是都骑在马上的话，梨花可能会飞扑着抱过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说不定。
“不，有姐姐应该不是这样的感觉的……”回想起自己过去的记忆，黎芝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根据我的经验，姐姐都是很‘假’的家伙，总是把妹妹当成不懂事、拖累自己的小孩看待。”黎芝继续说道，“她们可是不愿意理睬妹妹、只会用哄骗或是哄逗小孩一样的语气说话的哦……”
说着说着，黎芝的眼睛不由得失去了眼前的焦点。
虽然她似乎在看向远方，但也并没有看到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只是在放空中回忆过去而已。
黎芝说的可能不是真的，但都是她的肺腑之言。这些伤心的话语，缘自于黎芝过去的记忆与经历。
“啊？那是真的吗？”梨花有点伤心地说道，“姐姐原来是这样的存在呀，我真没有想到。但是，既然是荔枝姐说的，那肯定是真的吧。因为荔枝姐说了‘姐姐无戏言’，所以荔枝姐是认真的、不会骗人的人吧？而且我想，这和荔枝姐是不是我的姐姐无关，只是由于荔枝姐就是这样的人而已。”
“不，也不用这么看待我的啦。”黎芝有点羞涩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骗人或是不骗人的概率，就和普通人一样高。只能说，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骗人的人；但我有普通人的缺点，所以是可能骗人的啊。虽然我说‘姐姐无戏言’，但这句话本身就很‘戏言’了呢。我希望被你相信，我也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但是，你不要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完全值得相信的人，你那样想的话，我也会觉得很是尴尬的。把我当成普通人来看待就好了……”
“我明白了。”梨花又疑惑地问道，“说起来，荔枝姐明明知道姐姐也不是那么成熟、那么完美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或者说做我那么好的姐姐呢？我不明白……”
“你在不明白什么，我也不明白啊。”黎芝很是尴尬的说道，“我觉得我只是很普通地对待你，比我对待同学们要好，和我对待想象中的妹妹一样吧。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那么地美好，这让我觉得内疚啊，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么好的人……”
（但是，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姐姐的……）
黎芝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这个，可能是因为没有对比吧。”梨花说道，“我从来没有过姐姐，荔枝姐是我的第一个姐姐，而且荔枝姐还那么好……所以，我真的很开心。也许，无论是什么样的姐姐，我都会喜欢的。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荔枝姐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最想要的姐姐只有荔枝姐。荔枝姐比评书、唱词和戏剧里的姐姐还要好，是比我想象中的姐姐更好的姐姐……”
“我没觉得我配得上你的称赞。”黎芝依然腼腆地说道，“但是，我觉得，这大概是因为，我是以我希望的姐姐形象来对待你的吧。我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一个完美的姐姐能疼爱我。可是，我虽然有好几个表姐、堂姐，她们却都不像我希望的那样对待我。所以，我不喜欢也不讨厌她们。但无论如何，我做的事情，就是成为一个我小时候希望有的姐姐形象。尽管我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好姐姐了，但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好姐姐。你明白了吗？”
梨花呆呆地看着黎芝，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到梨花的表情，黎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越想越觉得尴尬，就转过了脸。
而转脸这个决定，令黎芝十分后悔。
黎芝转过脸的时候，感觉自己背后的视觉盲区，有了某种异变。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快又转了回去。
结果，她看到梨花的眼睛水淋淋的，有些发红，眼泪流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呢！”黎芝很焦虑，不由得大叫了起来，她问道，“我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哭呢？”
“我……”梨花无声地落泪，只是偶尔有些抽噎的感觉，但总的来说，她哭起来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只有说话的声音。
“啊……你要是回答不了，就可以先不回答的。”黎芝尴尬地说道。
黎芝将手伸进了衣服的内侧。
那里有一些隐秘的口袋。黎芝通常用它们来装特别值钱的、或是非常干净、脆弱、需要保护的东西。
在那里，黎芝摸到了一块亚麻布，把它拿了出来。
这块亚麻布只有一尺见方，四周都锁了边。
上面没有花纹，能看到的仅仅是亚麻布本身的色泽。
这是一种质感略硬而结实清爽的进口布料。由于价格昂贵，暂时只适合做内衣裤和手帕，黎芝的这块就是手帕。
黎芝小心翼翼地把亚麻布打开。从折褶的正中央，她找到了一块最干净的位置。
（但在这个角度，我没法帮梨花擦眼泪……）
黎芝想到这里的时候，无意识地做出了某个腿部动作。
不知怎么回事，黎芝只是用腿夹了一下马腹部而已，金子竟然就领悟了她的意思，带黎芝来到了梨花的正面。
黎芝用那块最干净的位置，帮梨花擦了擦眼泪。
“别哭啦。”黎芝说道，“眼睛会哭坏的。虽然人生中有很多悲伤的事情，但并不一定只能用哭泣来排解。”
“谢谢荔枝姐。”梨花渐渐不哭了，她说道，“我其实，不是在悲伤，而是觉得很感动。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世界上居然有荔枝姐这么美好的存在。”
“那是你对‘美好的存在’要求太低啦。”黎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那只能说明，你本人也是十分美好。比我好多了。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有多美好。”
“但荔枝姐的确是美好的。”梨花说道，“明明是荔枝姐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你却没有忌妒地认为没有人可以去得到它。你反而把这种东西去扩大，你希望别人能得到你没有得到的东西，你是多么温柔善良啊……”
“不……我觉得我很普通的。”黎芝的脸火热了起来，她说道，“你不要再说这个了，我不但不习惯被表扬，而且尤其害怕被表扬我不存在的东西。你这么说话，我很难堪啊……你可能觉得你说的是实话，但是，对我来说，那并不是实话，而是虚假的事情……”
“荔枝姐！”梨花轻轻喘息了一会儿，又说道，“为什么说‘虽然人生中有很多悲伤的事情，但并不一定只能用哭泣来排解’呢？除了哭泣，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处理悲伤吗？只是为了不哭泣就不哭泣，这样的人岂不是太过于麻木了吗？啊……我不是在说荔枝姐，我并不认为荔枝姐是麻木的，我只是说荔枝姐的这个提议，让我感到困惑，我不明白人要怎么不麻木却也不哭泣呢？”
“悲伤是一种可以被升华的感情。”黎芝说道，“你还可以把它升华为‘幽默’。‘幽默’是西洋的语言音译，意思是‘良好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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