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黑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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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问渊信守承诺的带叶以辞出了天衍宗，他原本打算带叶以辞去人间的繁华都城玩两天就把人送回去。
叶以辞一路都非常听话配合，在离开天衍宗的时候就主动把容问渊想要的书给他了。白天叶以辞跟着容问渊去逛了市集，买了好多糕点零食，晚间他们一行人去了当地最好的客栈歇息。
容问渊担心叶以辞出事，给他的房间布置了五层法阵，又住在了他的隔壁。
夜晚叶以辞收拾好自己，从空间法器里拿出一瓶迷魂丹，自己先服下解药，然后将迷魂丹点燃。
等待了一会儿，叶以辞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外面并没有动静，他又将屋内摔摔打打的弄乱。接着他打开包裹取出所有空间法器，将一些他这段时间默写出来的容问渊感兴趣的书本放进包裹里，又取出黎浅给他的阴阳鱼玉佩，把里面的内容复刻到另一块玉石上，抹除上面的符文痕迹后将玉佩也放了进去。
叶以辞想，这次是真的对不起容问渊了，希望这些东西能稍微补偿他一点点吧。
叶以辞做完这些后，取出青鸟让它落在自己的身上，穿过法阵，离开了客栈。
叶以辞一手拿了一块上品灵石捏碎，一手在聚拢灵气写了一段缩地千里的符文，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叶以辞也不关心自己到了哪里，他找到一处山林，在里面随意寻了一处山洞后布下阵法，在洞里将灵石铺在地上，开始打坐修炼。
七个月之后，叶以辞成功筑基引来天雷淬体，他又修炼了一个月将修为巩固，才解开了封锁山洞的法阵。
青鸟早就在一边无聊的睡觉，见禁制打开，兴高采烈地就要往外飞，被叶以辞一把抓住：“你出去乱飞不怕被人给抓走吗？有点上古神兽的自觉吧。”
叶以辞不顾青鸟的反对，将他塞进了空间之中。他走出山林，去了离此处最近的一个城镇打听到了这里是景国的一处边陲小镇，而他要去的泊尘秘境刚好要跨越整个景国。
泊尘秘境并不出名，它十年一开，只允许筑基期的修士进入。叶以辞之所以记得这里，是因为当年有个倒霉的修士，在泊尘秘境里寻宝，不慎掉落山崖，卡在了一个尴尬的地方晕了过去。
他待的地方恰好是泊尘秘境的一处特殊区域，秘境关闭的时候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要被自动传送出去，偏偏这个倒霉的修士所待的位置没有被传送，就这么在泊尘秘境里面被关了十年，在里面从筑基大圆满修炼到了金丹。
此处正合了叶以辞的心意，他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安全地方修炼，自动关闭十年的秘境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叶以辞当天就离开了小镇，向着泊尘秘境出发。
变故出现在叶以辞到达景国国都的那一天。吃了易容丹的叶以辞此时是三十多岁的青年模样，头戴斗笠，一身淡蓝色的衣袍。他刚刚踏进都城的大门，手腕上的青鸟羽毛交织而成的手串就开始发热发烫，一根鲜红的丝线从他手腕处出现，连向了远方。
叶以辞咬牙忍着疼，迅速凝聚出一团水给自己的手腕降温，却没有用。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行人面色如常，便猜到周围的人看不见这根鲜红色的线。
叶以辞跟着红线的方向走了几步，灼烧的疼痛有所缓解，但是他一旦停在原地不动，灼烧的疼痛又加剧起来。
叶以辞觉得，这根红线，似乎是在指引着自己去找什么人。
叶以辞一路跟着红线走，他走过繁华的街道，穿过街头卖艺的杂耍，人间的热闹与吆喝声在他身边与他擦肩而过，叶以辞捂住心口，莫名涌起了一股难过的情绪来。
叶以辞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跟着红线向前走，拐过好几处街巷，来到了一个地下拍卖行的入口。
红线穿过拍卖行黑色的重重幕布，消失在叶以辞视线的尽头。
拍卖行看门的人拦住了叶以辞，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这位客人，拍卖会今夜子时开始，此刻还不能入场。您是要拍卖什么物品吗？”
叶以辞摇头，向这人用灵石购买了一张拍卖行的贵宾入场券后便离开了。
叶以辞在附近没找到茶楼，他看见有许多卖奇奇怪怪东西的小贩在街道两侧摆摊，他索性去问了其中的一位小贩。
小贩接过叶以辞手中的灵石，笑着说：“咱们这里是黑市，自然没有茶楼歇脚。您沿着这条路直走，就能走出黑市了，那外面正好有家大茶楼，还有说书唱曲的呢！”
叶以辞以前只在书上听说过黑市，但是此处是景国的国都，不像是能有黑市的地方。于是他就接着问到：“一国的国都里也有黑市吗？”
小贩笑了两声才回答：“如今这个世道，修仙的才是真霸王。这个黑市是当今国师的手笔，流通着不知来处的修士的东西，也有些凡间的小玩意。您要是想见识见识好东西，就得去拍卖行里看看。”
叶以辞又问了两句黑市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小贩这里。
叶以辞不是没想过强闯进去，但是他站在拍卖行外边，就感受到了里面有元婴修士坐镇。
随着叶以辞走远，他手上又开始灼烧般的痛了起来。叶以辞蹙了蹙眉，从空间法器里面捏出一颗麻痹痛觉的丹药吞了下去，然后按照小贩说的找到了那家茶楼，翻出当初没用完的银子包了一个雅间，在里面看着功法，等待夜幕降临。
夜晚的人间都城更加热闹，花车游街，用了小法术的鱼形灯笼在空中游曳，灵活的宛如身在水中。叶以辞避开热闹的人群，又吞下了一颗易容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四十岁的普普通通中年男子的模样，在子时准时出现在了拍卖行门口。
迎宾的人看见他手中的贵宾入场券后，笑着引他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坐下，贴心的为他上了点心和茶水，为他叫价的小童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
叶以辞没碰这里的吃食，斜倚在椅子上，目光看向一片漆黑的拍卖台，他手中的红线穿入漆黑的幕布，直指拍卖台之后。
幕布揭开，刺目的光线打在拍卖台之上。负责展示卖品的是个看上去很是油滑的中年男人。任这人将东西夸得如何天花乱坠，叶以辞只觉得有些无聊，半眯起眼睛放松的靠着椅背。
直到第十件物品被搬上台，叶以辞终于提起了精神。
那是一个被关在铁笼里面的，衣着破烂的孩子，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被绑着沉重的镣铐，一头脏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叶以辞却清楚的看见，从自己手腕上延伸出去的红线，就绑在这个孩子的手上。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上前粗鲁的揪住这个孩子的头，强迫他仰起头来，用一块湿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
拍卖台上发出强光的法器直直照向这个孩子脸，他被强迫睁开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全场在看清他的脸时，顿时都发出了抽气声。
这个孩子的脸是非常昳丽的，他的一双眼眸是极其罕见的淡紫色，在盈盈泪光中和强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块品相极佳的宝石，无形之中有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台下的竞价十分激烈，竟然已经炒到了三百两黄金的高价。
叶以辞动了动手指，他出一千上品灵石。跟在叶以辞身边的小童立刻高声报价：“一千上品灵石！”
热闹的氛围顿时一僵，台下的凡人都噤了声，修士是能胁迫一个国家的君王的存在，更别说一出手就是一千上品灵石的修士了。
台上的报价人高喊：“一千上品灵石一次！”
台下没有声音，报价人接着高喊：“一千上品灵石两次！”
突然，叶以辞对面雅间的童子报价：“一千零一块上品灵石！”
那间雅间放下了帘子，叶以辞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他继续让童子报价：“一千零二块上品灵石！”
对面似乎是跟他较上了劲，也一块上品灵石的往上加价。
叶以辞看着手上的红线，感觉烦了，让童子报价：“五千上品灵石！”
那边似乎放弃了，由着台上的报价人高喊：“五千上品灵石一次！”
“五千上品灵石两次！”
“五千上品灵石三次！”
“成交！”
叶以辞在台上之人喊出成交之时站了起来，手撑着面前的围栏翻身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他不理会周围惊疑的视线，径自走上拍卖台，伸手将一个空间法器向下随意一抖，色泽晶莹的上品灵石顿时从中倾泻而下。
叶以辞没理会台上的惊呼声，徒手掰断了铁笼，将里面还保持着仰头姿势，双目因为强光照射而短暂失明的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
好几个拍卖会的负责人都从后面跑了进来，趴在地上数被叶以辞倒下的灵石。
叶以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问到：“数完了没？”
其中的管事颤颤巍巍开口：“一共五千三百块。”
叶以辞不在意的笑了笑：“多出来的就当送你们好了。”
然后叶以辞抱着买下来的孩子，直接走出了拍卖行。
刚过拐角，叶以辞眼疾手快的把怀中人往能装活物的空间法器里一塞，紧接着快速吞下易容丹变化成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快步离开了黑市。
叶以辞走出黑市又拐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捏碎上品灵石聚拢灵气画了一道缩地千里的符文，转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还在忙着收拾散落一地的灵石的管事脸色一僵，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灵石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石头，他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怒吼着让侍从出去拦人。
坐镇的元婴修士也被惊动了，他飞掠出去，将自己的神识铺满整个景国的国都，都没找到叶以辞的身影。
早已逃到千里之外的叶以辞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貌，他拿出长剑御剑而行，凛冽的风吹乱他满头青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感觉，当真痛快！
管他什么规矩礼法，什么克己守信，他就是厌恶将活生生的人当做商品叫价售卖，就是要耍那些拍卖行里的人，他一个灵石都不想给他们。
叶以辞在去拍卖行进行拍卖之前，已经猜到自己找的大概率会是一个人。他在茶楼的时候中间出去了一趟，去城外通过阵法收集了五千三百颗石子。当时叶以辞发现有人同他竞价，火气一时上头，就喊了五千的高价。
然后他借着走上拍卖台的功夫，快速的布下一个幻阵，从空间法器里倾泻而出的五千三百颗石头，在所有人眼里变成了灵石。
叶以辞笑着笑着却突然难过起来，世间不平之事何其之多，他今日能帮一个，世上就还有千千万万个。
前世黎浅曾不解的问过他：“个人之力就如杯水车薪，这么做真的会有意义吗？”
当年的叶以辞笑的漫不经心：“要是你和容问渊帮我一起，不就是三人之力吗？”
容问渊倒是很配合，边生火边点头：“对呀，你还有你大哥我呢。”
黎浅越过容问渊，踹了叶以辞一脚，脸上的神色郁郁：“我没跟你开玩笑。”
叶以辞收起了笑，他仰头看着漫天星辰，璀璨星河倒影在他眼眸之中：“力所能及之时，就行力所能及之事，或许是不自量力的杯水车薪，但至少问心无愧。”
叶以辞转头认真的看向他们，火光在他眼眸中跳动，他的眼睛亮的惊人，里面藏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和大胆的构想：“但是我们不会一直都是杯水车薪，我们三个都是未来的宗主，到时候集仙道三大宗门的势力，还怕颠覆不了这个世道吗？”
容问渊和黎浅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年少，怀揣着过于纯粹的理想，大胆的超乎想象。
叶以辞如今想起来觉得那时竟然变得有些遥远，他重生之后费心费力的在天衍宗之中周旋，如今离开之后，前世遗留下来的阴谋依旧如悬在他头顶的利剑，前世他的死只揭开了仙魔两道真相的一角。青鸟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困惑，还有与他红线相连的孩子究竟与他有什么渊源，团团疑云聚集在叶以辞周围。
如此处境之下，他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他的道心是否未变，当年少时理想的火焰是早已熄灭，还是在无人处继续燃烧。
叶以辞此时给不出答案，他现下只知道他与威胁他生命的人之间的实力隔着一条天堑，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基础之前，想什么都是白想。
叶以辞御剑飞了一会儿，找到一处山洞落脚。他的目光变得坚定，在没有足够保命的实力之前，就不劳心费力的去想那些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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