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I See》慕筝安

4、第三章

　　4.

　　秋季
　　校园梧桐树的树梢
　　冷冷清清的摇晃
　　一束忧悒的目光
　　极力捕捉树下的故事

　　那梧桐树下的
　　沉淀我们多少黄昏和周末
　　然而那仅是一个驿站
　　——一个小小的驿站

　　我们有不同的走向
　　你奔太阳
　　而我属黄昏
　　中间虽有那么一个空间
　　演绎迷人的故事

　　“我们离婚吧。”
　　我听见克劳迪娅平静的语调，不由得呆愣：“你……你在说什么啊？”
　　和克劳迪娅结婚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的日子，说不上好，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套用小猪的话说就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一方面，克劳迪娅的低调完美的尽到了一个球员妻子的责任，使我少了许多的麻烦，另一方面，我在各种比赛中也算是如鱼得水，在这个赛季中表现的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但至少是差强人意。一切都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但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对了，穆勒。
　　那天之后穆勒彻底和我划清了界限，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也再也没有看我一眼。虽然我们在场上的配合和传球依然默契十足，但到了场下我们却只能形同陌路。这样的情形让拜仁主教练范加尔非常心焦，在他看来场下的不和谐很容易影响队内的团结。多次找我和穆勒谈话并想尽办法帮我们解决矛盾。但还没等他想出好的对策，穆勒便翻脸了。他告诉范加尔他在场上肯定会好好配合，如果不好他大可以把他雪藏处理掉，但是场下的事情他管不着。在这样的重话面前范加尔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是关于穆勒的，虽然他显然根本就没打算知会我一声。
　　他取消了婚约。就在我从希腊度蜜月回来的那一天。
　　这件事情我直到半年后才偶然从队友们的口中偷听到，很明显他一直瞒着我这件事，并妄图切断我了解它的所有渠道。
　　我很愤怒，丽莎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可是他居然就这样放弃了；我又很愧疚，因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与我是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要去质问穆勒，可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讽刺取笑我，亦或者根本不理我？
　　所以我沉默，我装作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对它不闻不问根本就忽视掉了穆勒这个人的存在。而穆勒也和我颇有默契。
　　于是我和穆勒也就只能这么不尴不尬的相处着。
　　今天是我和克劳迪娅一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本来克劳迪娅是兴高采烈的拉着我买礼物买蛋糕什么的，甚至还拿了好几本旅行杂志翻，打定主意要趁这个假期和我二度蜜月。但我没想到在她的张罗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竟然如此平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说我要离婚。拉姆你不要紧张，你听我把话说完。”话语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拉姆，你是个好男人，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大度豪爽，那些褒义词简直就是为你而准备的。但是你不爱我。”
　　“你从来都不会过问有关于我的一切。我和别的男人一起走也好，在媒体前故意说出一些暧昧的话也好，和谁吃些什么饭和些什么咖啡也好，你从来都不会管我。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但我知道，你不爱我。”
　　“其实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吧？”她自嘲的笑笑，“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但我能感觉到你在试着爱我，所以，我同意了和你的婚事。我以为日子久了你自然就会对我生情，但我却失策了。十年的光阴都没能在你心里落下痕迹，我又怎么能奢求短短的一年你就会对我死心塌地呢？”
　　“我知道你这一年过的不快活，别人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很抑郁。这不同于你一年前的那种沉默，那个时候虽然你的表情很单一但是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你的心灵尚且是鲜红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抑郁的萎靡不振了。所以我终于醒悟，我不能再束缚你了。”
　　“我爱你，所以我放你走。”克劳迪娅终于结束了这番长谈。脸颊上竟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宛若初见。
　　“请你就这样，自由地笑吧。”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当然在相似之余，总还是有些分支和末节是不同的。
　　譬如，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好像穆勒也是带着笑意离开吧？
　　最后的那句话我也听过了两遍，虽然当时的情形完全不同，但毕竟，包含的满满都是他们对我的祝福吧？
　　难过吗？说不上。
　　伤心吗？说不上。
　　想要挽留吗？不……不，不想挽留。
　　于是我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和克劳迪娅签订了离婚协议。她真的是铁了心要放我走了，因为她什么都没打算要，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的无欲无求呢？
　　毕竟，我耽误了她一年的时间，不，是整个青春的璀璨。
　　最后还是把我和她的现有资产分成了两份。但她死活没有要我的赡养费。她说，我不需要你日后的扶助，因为这会让我经常想起你。
　　草草的签完协议之后，当晚，克劳迪娅就拖着箱子走了，去意坚决。
　　她走后，整个房间还是一片温馨，地板上一尘不染，处处都体现出这个房子曾经的女主人的心细。蛋糕、礼花还堆放在桌子上，连准备用做烛光晚餐的蜡烛和烛台也一尘不染，突兀的立在那儿。一切都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毕竟还是有什么改变了。
　　我当初是因为什么和克劳迪娅结婚的呢？我思考着这个问题。
　　因为爱？可我明明不爱她。
　　因为感谢？可她明明无恩于我。
　　因为习惯？可我们明明同床异梦。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也许……是为了别人？为了父母？为了舆论？
　　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父母和我一起躺在家里的后院，舒舒服服的喝着下午茶。阳光璀璨。
　　突然，父亲沉吟许久，发了话：“拉姆，这几年找个姑娘结婚了吧。”
　　“是啊，拉姆你也大了，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你这样下去外界会怎么想？舆论会怎么攻击你？我和你爸还等着抱孙子呢。”母亲在一旁语重心长。
　　那段时间我正被各种花边新闻和乱七八糟的乌有绯闻弄得头晕眼花，每天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为什么还活着。父母的话就像是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般击垮了我，我终于顶不住压力找了克劳迪娅做我的女朋友。至于为什么找她，理由很简单，她和我相识已久，我很了解她，她非常适合这个“职位”。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混球，为了抵御别人的指指点点为了取悦于他人，而用了克劳迪娅当我的挡箭牌。这让我经常良心有愧，然后在睡梦中惊醒。
　　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蓦然间，电话机响了，依然还是那曲《All I See》。节奏鲜明，旋律轻快，“喂？”
　　“你离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声音传了过来，竟然是穆勒！
　　在听到穆勒久违的声音之后，我感到，心脏重重的在时间的这个节点重重的停顿了一下，天知道我等待这个声音等待了多久，穆勒，你一定要和我桥归桥路归路吗？“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我就深深地后悔……只有可能是克劳迪娅告诉他的。
　　难道克劳迪娅早就知道了吗？可是我并不……不……不喜欢他呀！我艰难的在心中画出了这个大大的感叹号，而不是问号。
　　穆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严重的问题呢？我以后要怎么过呢？
　　难道我是在期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人来收留我吗？
　　我无法回答穆勒的问题，只好长久的沉默着，聆听着他的呼吸。能够听到穆勒打的电话，这太难得了。我抓紧注意力仔细品味着他的呼吸声，想要把这些被放大了的声音都用脑子刻下来，留在今后没有他的时候慢慢的回味。
　　终于，这难得的沉默终于还是要终结了，我听见穆勒竭力的克制着什么：“那什么，祝你好运。”一如那一日最后的话语。
　　接下来，留给我的是“嘟嘟”的忙音。
　　拉姆你在等什么呢？你到底想要等到什么呢？为什么不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他和解？我左思右想，只觉得头脑越来越痛，却终究还是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

　　如同行尸走肉的呆在家里足不出户度过了几天后，我终究还是被头痛折磨的四分五裂，于是忍无可忍的在慕尼黑的一个深夜离开了家，想到街上随便晃晃。毕竟虽然不能止痛，但是凑凑热闹也是聊胜于无的。
　　我所住的这个城市，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都市和不夜城。虽然夜已经很深了，虽然寒风已经刺骨了，但整个城市仍是一派灯红酒绿。街上仍然游人如织，车来车往。这确实很好的托住了我空落落的心，不再是那么的无依无靠。
　　但毕竟，那双手不牢靠。我依然心情七零八落的，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孤魂野鬼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到处游荡，总觉得热闹的街头也是“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一般，凄清淡然。
　　拉姆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魂不守舍的话在新赛季怎么能够竞争的过那些潜力巨大的新人呢？我不断的告诫自己，害怕自己就这样滑入一个不知名的境地中。但另一方面，在不可抗拒力的作用下，我又总是寻摸着，干脆就这样算了。
　　于是我就抱着这么多这么多的心思来到了街头的一个路口。这个路口的附近有着许多大型商厦，可谓是慕尼黑最繁华的地段了。以往路过这里的，要么选择进商场，要么选择继续往前走。但今天，我看见了异于平常的热闹。有一群人围在这个路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出于好奇心，我凑近瞅了一眼。是一家名叫“Love Sky”的中餐馆主持的活动。这个中国人开的餐馆在慕尼黑名气很大，以前克劳迪娅曾经拖我过来吃过，确实名不虚传，做的既有中国独有的味道，又迎合了我们爱吃甜食的心理，再加上居然连西餐也做得人见人爱，每天的客流量只能用门庭若市来形容。
　　这一次的活动，与打折和吃饭无关。按照“Love Sky”的老板的意思，今天适逢中国的七夕节，于是和沃尔玛的老板举办了一个游戏活动，一方面希望推广七夕节这个传统节日，一方面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个花不了多少钱的活动赚点人气。
　　游戏内容很简单，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对着天空许愿，然后大声喊出你喜欢的人的名字。说明单上还特意表明了，不管是热恋的还是失恋的单恋的苦恋的暗恋的都可以来这里表白，如果你嗓门够大，运气够好，自己喜欢的人恰巧也在这个活动中，那么也算是“在牛郎织女的注视下促成了一段情缘”。下面还附有许多关于七夕节的介绍。看上去似乎很有趣。
　　只见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密集，那密度，估计和水银比都毫不逊色。有年轻的痴男怨女，也有老头老太太。我突然想要加入到这个活动中来。
　　可是我真的要参加吗？和克劳迪娅离婚，这不算失恋吧，毕竟我真是不怎么爱她。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个活动中呢？
　　也许是……也许是……
　　也许我的心灵深处还是恋着谁吧？
　　头脑一片混乱，突然周围开始响起了巨大的声音。我抬手，十二点了呀。
　　周围的表白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嘈杂，让我想起了一年前的呜呜祖拉。
　　我抬头看着天空，黑幕低垂，星星点点的璀璨闪着耀眼的光芒。牛郎和织女，真的可以在这么美丽的夜空中相遇吗？一年见一次，也算是辛苦了吧。
　　不知道他们是否怕过外界的纷纷扰扰和不理解呢？我突然很想提出这个问题。但在这样的深爱面前，这个问题似乎永远无解。
　　声音越来越大，声声震耳，却又声声如歌。
　　“薇拉你给我听好了，我他妈想娶你！”身边一个高大的壮汉尖声吼道，还用宣传单做成了话筒，惹来周围的一阵哄笑。
　　“杰克我想你！你玩够了就回来吧！”
　　“苏珊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是云，我就是天空！！！”竟然还有人拿着情书大全在朗诵。
　　整个街头完全笼罩在某种不知名的惆怅和期望中。也许那些人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会在茫茫人海中被自己喜欢的听到自己的表白吧？但他们还是来了。这也许就是爱？那种飞蛾扑火般的爱？
　　也许至死，他们都不可能与此刻所爱的人共度人生，正如牛郎和织女，但他们却从来都不吝于表达自己的内心。
　　“……”我蠕动着嘴，突然想说些什么。是的，我不应该再欺骗自己了。反正此刻也没有人认识我，反正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反正他……对，是的，他也不可能路过，那我何不放纵自己一把呢？
　　“托马斯！我爱你！“我终于是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
　　是的，我爱穆勒，一直都爱。

　　我还记得是年轻的时候，当时我们一帮年轻球员被教练拉练到拜仁的青训营，说要给他们现身说法。
　　茫茫人海，我一眼就看到了穆勒。从此便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那个时候的穆勒，还只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我记得，所有的小队员中，他是笑得最灿烂的一个。不管他被教练骂的又多惨，不管周围的孩子有多么欺负他，不管交给他的训练任务是多么的繁重，他总是笑着，并露出各种“脑残”的表情，让人感觉整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临走之前当穆勒找我要签名的时候，我仔仔细细的，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给他整齐码在纸上，用心的把笔墨深深地刻在泛黄的纸上，希望可以留存的久一点、再久一点。希望可以给这个少年多一点回忆，有关于我的回忆。
　　后来每天繁重的训练和比赛之余，每当没有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偷偷地跑到拜仁的青训营的附近，什么也不做，就抱一瓶凉白开，装在军用水壶里，迎着凉爽的微风，死死地盯着穆勒发呆。看他笑、看他发火、看他努力地奔跑……常常是一天就这样耗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疯狂的了解和穆勒有关的一切东西。我知道了他喜欢下国际象棋，知道了他在青年队成绩不俗，知道了他最喜欢搞怪最喜欢开玩笑……我努力把有限的资料全部都存在脑子里，那些内容我到现在依然可以倒背如流。
　　有时候遇到穆勒比赛的时候，我宁肯装病翘掉训练也会自掏腰包买下一张球票，躲在厚厚的人群之中为他加油鼓劲。他进球的时候我会大笑，他落后的时侯我会对着对方球员破口大骂，他领先时我会摇旗呐喊……有多少次了？十次？二十次？一百次？我真的记不清了，那些往事如同繁星，太多太繁了。
　　但我仍努力记住他每一次进球时的表情，努力记住他和队友拥抱时的雀跃。努力记住有关他的一切的一切。
　　我是疯了吧？也许吧，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疯的无可救药了。
　　南非世界杯来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然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和穆勒一起比赛、一起拥抱、一起享受胜利的果实。我更没有想到穆勒会和我走的这么近。
　　我雀跃着，却又忐忑不安。我不能耽误他。我打定主意。
　　那一日他来找我表白，我其实真的很想冲上去抱住他，然后狠狠的亲他。我简直是克制不住了。但还好，理智摄住了我。
　　我知道这份感情不好、很不好。这份爱本就是畸形的，我又怎么能拖他下水呢？他还那么年轻，一个职业球员，如果被社会发现是同性恋的话，那他的整个职业前景就报废了。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可他不同。我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他是受不了舆论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的。我毕竟还是爱他的。
　　如果要怪罪，上帝啊，就请怪罪到我一个人的头上吧。

　　喜欢他有多久了呢？
　　也许是从很久远的洪荒年代就爱着他了，也许要直到世界末日才有可能终结。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它深深地埋在了心里，一直试图用各种其他的别的什么来打击它、掩埋它、遮盖它，希望它可以点到为止，希望它可以停止在我的心里疯长。
　　我以为时间可以把这份感情冲淡，以为我可以停止想念，以为我可以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冻结对他的期许。然后在一个早晨，迎着渐渐泛出金光的红日，可以顿悟。
　　可是我终究还是错了。牛郎织女上千年都没有能够做到的事情，我这个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将其完成呢？
　　“托马斯……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周围的响动渐渐淹没了我的声音，但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渐渐染上了哭腔。
　　我终于忍不住，蹲在了茫茫人群之中，埋头哭了起来，“托马斯！我他妈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喃喃着，对穆勒的思念已经累加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愈是想要对它斩草除根，愈是沉浸在这份苦痛之中无法自拔。如果我此时还不说，还不对自己承认这件事的话，我会死掉的……我一定会死掉的。
　　托马斯……他永远都不会听到这些想到这些的吧？他和丽莎，此刻又在做什么呢？调情？接吻？□□？我无法再想下去了。
　　就这样吧……今夜只此一次，过了今晚，我还是必须得做穆勒的好队友……拉姆你曾发过重誓的，你绝对不会破坏穆勒的生活，你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难道你都忘了吗？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际，我突然听到了一句话。
　　那句话就像是沉寂了无数个岁月的浩瀚宇宙，终于在积蓄了很久之后得到了命运女神的一次回眸，就像是空寂幽邃的幽谷突然得到了来自天际的悠扬，《阳春白雪》回响在寂寥之中，又像是当初我初见穆勒时的那份楞然与喜悦。仿佛是来自天际的陨石，直直的砸入了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痕迹。
　　“拉姆！我爱你！”我听见了身后石破天惊的声音。
　　那一刻，终于泪流。
　　回过头来，我看到了那个我期望已久的笑脸。
　　托马斯.穆勒。
　　我的一生，就此在这一瞬得到了完美。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颤抖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你说呢？”
　　“……恩。”我重重的点头。
　　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遇见了你，这是缘，而两人若能相知相守，这是份。
　　“拉姆，我知道的，你是不是怕我被别人指责怕我成为千夫所指的人物，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你才拒绝我呢？”
　　“可是拉姆你不知道，别人的祝福都是纸老虎，有就有，没有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呢？自己过的幸福不是最重要的事吗？”
　　我终于顿悟。
　　原来我所纠缠不清的那些事情是如此的简单，仅仅一句话就可以让那些在我看在是洪水猛兽的事情灰飞烟灭。穆勒说的对，抓住自己的幸福才是真。
　　“如果你非要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话，就在意在意我的看法吧！”穆勒对我展颜微笑。
　　此时，街上突然响起了音乐声。依然是那首《All I See》：

　　“oh oh oh
　　weekend has arrived
　　everybody's tryin to find
　　something to get into
　　my friends wanna go out
　　but i can't cancel my plans
　　got a date with my baby
　　he's taking me out so i'm gonna catch up with you
　　some other day
　　gotta go
　　can't make him wait
　　tonight
　　have to make sure i'm looking hot
　　'cos we're going to our favourite spot
　　till the morning we're gonna rock
　　boyyou rock me up (yeah)
　　my baby
　　doesn't matter what's going on
　　or who's around us
　　all i see is you
　　right now they're playing our song
　　dancefloor is ours
　　all i see is you
　　the dj's got me feelin' like i did
　　when i first met you
　　and there's nothing that can't break us apart
　　……”
　　“这首歌的歌词挺直白的不是吗？”
　　“是啊。”可是，就是要这样直白才好。痛痛快快告诉自己的爱人，我爱你，没什么能比得过你，然后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度一生，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好在，我明白的还不算晚。
　　我终于忍不住，扑到了穆勒的身上抱住了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似乎，没有哦。”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不管未来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