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想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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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师姐吵架后的第二日，萧重桦又来到水云阁。
他这次来带着笔和本子，一边沿着阵法走，一边记录地上那些阵法符文。
他把能看到的符文都记录下来，至于剩余那些被竹楼挡住的，得看自己记不记得这阵法完整的模样了。
萧重桦现在回到记录的起点，他盯着手中的本子片刻，然后抬头去看眼前的竹楼。
一楼的门打开着，但里面无人。
顾贤之现在估计在二楼，但他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师父会知道他方才做的事吗？
萧重桦心中虽有这个疑问，但他觉得师父不会知道这事。
毕竟被自己大弟子约束起来后，其表现就变得郁郁寡欢，对事都不感兴趣。
也正是顾贤之郁郁寡欢的表现，让萧重桦坚定要破阵的心。
他这么干的理由很简单，只是纯粹的想让顾贤之开心起来。
顾贤之说自己是因为身为神之子，而甘愿付出。
虽然这话语他不知真假，但他知道这人会因没有完成万众的期望，而陷入过度的自我怀疑与悲伤。
萧重桦亲眼见到过那样的顾贤之，他见到对方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一整天，又或者低头喃喃自语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
他本人的确也时常会这样怀疑自己，可他并不想看到那样的顾贤之。
人有点小毛病会更真实点，这的确没错。
顾贤之本质上也是内向的人，这也没错。
但萧重桦就是不希望顾贤之，再陷入那样的负面情绪中。
顾贤之给予他的祝福，一直都是健康快乐平安的活着。
而他同样也想自己师父也像那份祝福一样，平安快乐健康的过着每一日。
不过这种朴实的愿望都是最难以实现的，但萧重桦觉得，他帮助对方脱离约束阵法，这至少能让人开心一下。
就是对方脱离阵法后，可能会因为万众，而选择前往边境助阵。
但这次对方不会是一个人。
他决定跟随顾贤之，尽所能的帮助对方。
萧重桦盯着水云阁的二楼片刻，最后转身离开这里。
他现在主要目标是要研究如何破阵，但自己下午还得要去监考。
他得把今日上午的时间利用起来，因为他现在手上没有阵法相关的书籍，光靠脑子里仅有的知识去推测，多少还是有点麻烦的。
不过昨日与烟清河争吵时，对方已明确清楚知道，他是站在不想顾贤之被约束的那一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师姐会告诉万识塔的管理员，禁止他踏入里面借阅阵法资料吗？
不清楚，得先去看看。
萧重桦怀揣这个疑惑，他来到万识塔。
可运气似乎不站在他这边，他得到的结果是最坏的那一面。
他才到万识塔，那不知守了多久的管理员挡在门口告诉他，烟清河不准自己最近来这里借阅资料。
“抱歉了小萧，掌门有令，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不能放你入万识塔内查阅资料。”兔族的女子挡在门口，禁止萧重桦踏入里面。
虽然云州有很多教不同类型知识的学府，但云曦门内拥有的资料也不少。
现在万识塔的管理员还是几年前那位，而萧重桦学习和研究东西时，都会来此借阅资料，他不认识这位兔族女子是不可能的。
也因为认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叫这人让开，他略带委屈和失望问道：“灵姐，你也和我师姐一样，选择自己的私心而不顾万众吗？”
发现师姐下令让人不准自己进入万识塔翻阅资料，他心中感到失望和伤心。
“这场危机终究是会被月长老解决的，而我现在遵守命令，至少不会丢掉这份工作，我的孩子们也还能有一口饭吃。”兔族女子则是如此回答萧重桦。
时不时就来借阅书籍，萧重桦当然清楚兔族女子的困难，他知道对方丈夫前两年因为邪魔死去，然后养活家里几个孩子的重任，全落到对方身上。
再者此人情况也很无奈，如果没了这份管理员的工作，就要去干体力活了。
可萧重桦还是觉得顾贤之更重要。
“如果你不让开，莫要怪我动手了。”他态度变得强硬很多，也希望能以此吓退对方。
可惜因为相互认识，兔族女子也知他心软，并未退让，甚至说：“那就动手吧，反正我打不过也能死死抱住你的腿，拖着你无法动弹。”
萧重桦想拔刀硬闯，但因为一直在安全的山上，这导致他没有日常把刀佩戴在身的习惯。
武器落在水云阁内拿不出来，他现在只能赤手空拳硬闯万识塔。
可万识塔周围是有守卫的，他不确定自己没武器，能不能硬闯成功。
而且兔族女子那番话，又让他犹豫起来。
“你身上没有责任，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可我还要养活几个孩子，我还需要这份工作。”兔族女子嘴上说着话，张开拦人的双臂也并未放下，“而且这场危机终究会被月长老解决，但他能不能活下来，我们都不得而知。”
“那你们就这么享受着他的付出吗？”萧重桦对于这种觉得人家付出是自然的态度，而感到不满。
“那是他自愿的，再者你不也享受着吗？”
萧重桦哽住，他吐不出一句话。
他的确也和这些人一样，享受着顾贤之的付出。
“再者，如果月长老最后真因为解决危机而死，你难道就不想多看看他吗？”兔族女子再度问道。
“我当然想多看看师父，可他现在郁郁寡欢的模样，是我最不想见到的。”
萧重桦想再说什么，但他觉得再这样拖下去，自己会劝退自己，他只能攥紧袖子下的手，发出最后的通告：“罢了，我也不想再与你多谈，如果你再不放行，就莫怪我动手了。”
“那你来吧，我是不会退让的。”兔族女子依旧保持原样不动。
即使拳头朝自己袭来，她也未闭上双眼。
萧重桦的拳头，最终停在了兔族女子的面前。
他终究是被顾贤之带大的人，对方的心善影响了他。
他总想着让自己自私点，心狠点，可想到别人的可怜之处，他又忍不住心软。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的柔优寡断。
“我会找其他方法破阵，然后带走师父。”
萧重桦放下手，转身离开。
——
没法借阅万识塔的资料，萧重桦只能靠自己记忆力了。
下午监考，他坐在讲堂的桌前，看着纸上未完成的阵法，思考该如何把剩余补全。
他清楚这是约束类的阵法，也庆幸师姐没疯到用镇压类的阵法。
约束类型的阵法是从镇压类中衍生出来，这种阵法不像源头那样，启动之后只能等到封印松动才能破解。
而想要破解约束阵法，只需要画出相应的破阵咒，再灌入大量的灵力，就可破阵。
虽然各个阵法多少有点对方的影子，可破阵咒是独立的。
所以萧重桦现在得先把这个阵法完成，然后才能去想对应的破阵咒是哪个。
因为有些焦虑，这导致他想不起来这个阵法完整的模样。
想到自己破不了阵，他就焦虑。
可焦虑，他就想不起来那个阵法完整的模样。
就此循环，导致现在他脑子里只有催促和回想，而两种交缠一起搞得他烦躁无比。
他咬紧了牙齿，手还下意识地用力。
最终，手中的毛笔承受不住，直接被他折断了。
无意识将毛笔折断这事把他吓了一跳，虽然动静不大，但还是让底下那些弟子们向自己投来目光。
萧重桦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看向那些弟子们，愣了一小会，才让他们继续做卷子。
“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继续做卷子吧。”
弟子们见代课先生又陷入沉思，不少人继续做自己的事去。
但有个坐在前排的羽族男弟子，他盯着萧重桦好一会，然后偷摸写小纸条传信。
萧重桦现在只关心自己的事情，所以他没管底下有人传小纸条。
他支着头，双眼盯着这个不完整的阵法。
他现在不能踏入水云阁。
但万识塔也因师姐的命令，他暂时没法进入。
水云阁的情况，只能放弃。
可偷偷闯入万识塔也困难，因为那这地方，存有很多人类留下的资料的原本，守卫也很多。
他上午放弃硬闯，除了心软之外，就是因为守卫了。
可如果非要闯进去查阅资料，得在夜晚，然后还要花很多时间踩点。
可那样做的话，估计他刚摸清楚情况，顾贤之就被放出来了。
萧重桦叹口气。
要不到山下与阵法相关的学府里去找资料？
等等……
山下！
萧重桦眼睛一亮，他想起来远在南明王都的老山羊术士。
对方是阵法知识上的专家，就算像他一样不记得，但手上也有资料可查。
萧重桦想到能求助的人后，心中焦虑少了很多。
他连忙拿出一张空白纸，再抓起桌上那支今早上带着的便携毛笔，拔开笔帽，开始书写信件。
在准备书写时，他停顿住。
差点忘了，他还没告诉对方自己的研究结果。
先写那封信，再写求助的吧。
他如此决定，然后快速书写信件内容。
——
“为什么连寄信都要限制？”
“这是掌门的命令，我只能执行。”
飞信堂内，萧重桦与飞信堂主交谈完，发现自己连信都被师姐限制，他心中又生起怒火。
但为让师父离开，他只能卑微再问：“可朱炎宫的术士们在等我回信。”
“是吗，那请把信拆开来，给我们检查完。”
听见飞信堂主这话，让萧重桦盯着这个猫族女子，下意识地后退，把信往后藏。
眼前这位飞信堂主，并非是当年那位狐族的梁堂主。
但因为彦止偶尔会给他送信，他也算熟悉这位第四代的飞信堂主。
“萧重桦，你情绪表露太明显了。”而第四代飞信堂主也因为接触萧重桦多，知晓点对方性格，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这人心里有鬼。
“你下意识地后退动作都暴露了这封信不对劲，我都不用查看了。”她说。
萧重桦抿紧唇，他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对方态度也是听师姐的，最后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他不情不愿地离开飞信堂，本该是漫无目的到处走，可肚子的饥饿催促他去往食堂进食。
他把信放好在袖子里，然后去打饭。
可因为非正常天气的原因，导致食堂饭菜涨价。
久久才来一次食堂的萧重桦，发现食堂饭菜价格上涨那么多，他有点不可置信。
但奈何他现在心情不大好，又加上肚子饿，只得老老实实掏钱，然后跑到角落里进食。
只是他现在吃什么味如嚼蜡。
他嘴里咀嚼食物，双眼无神的看着碗。
想吐掉。
可他好饿。
这次两种想法的交缠一起没有太持久，因为身体的需求进食打败了萧重桦。
痛苦的吞咽下食物，萧重桦又准备塞一口进嘴里。
“萧师叔。”
“嗯？”
萧重桦放下筷子，他抬起头。
叫自己的人，是那位在探索地下室时，不小心闯祸的猫族男弟子。
对方现在捧着装有食物的托盘，站在他对面的坐位前。
“怎么了，小狸？”他问道。
“我可以坐在萧师叔你的对面，然后一起聊天吗？”身上有着任务的猫族男弟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自己想法。
萧重桦盯着这个不好意思的孩子好一会，他点点头：“那就坐下来吧。”
猫族男弟子得到准许，他快速放好东西坐下来，然后把自己特意买的鸡腿给了萧重桦。
“这是什么意思？”方才就发现食堂饭菜涨价，萧重桦看着这块十铜币的鸡腿，又抬眼看对面，“你和小河他们又闯祸了？”
帮忙代课那个讲堂里的弟子们愿意跟他玩，都是因为那位叫小河的羽族男弟子。
虽然此人总会带着人闯祸，但作为对方的大朋友，他还是愿意帮忙想办法解决的。
“没有没有，是小河他发现萧师叔你今天不太高兴！”猫族男弟子见萧重桦误会自己，他连忙解释，“而我上次闯祸了，不知道怎么跟萧师叔你道歉，所以就帮他问问你为何不开心，也顺带帮他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至于这个鸡腿，就是我给你的歉礼……”
小孩老实把事情都交代完，萧重桦也知是对方好心，可他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的歉礼我就收下了，至于我不高兴和帮忙这事……”他本要告诉对方帮不上自己，但他突然想到什么。
“小狸，小河他最近有信要寄出去吗？”
“寄信？”猫族男弟子搞不清楚情况，他不懂萧重桦为什么要问这个。
“对，你告诉小河，如果他想帮忙，就帮我寄封信去朱炎宫。”萧重桦看着这个歪头困惑的猫族男弟子，他又连忙补充，“寄信所需的钱和帮助费我也会给的。”
猫族男弟子见这忙自己能帮上，且还可以抵消自己的闯祸，所以他直接是替朋友接下这个任务：“萧师叔最近要寄信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可以？”萧重桦见是这猫族男弟子接下任务，然后又想起话题最开始那位小河，他有点无奈，“你帮了我的话，那小河他怎么办？”
猫族男弟子挠挠脸颊：“呃，小河会理解我的……”
见萧重桦无奈笑着的脸，猫族男弟子连忙把事情扯回寄信上：“萧师叔你要是和我一起寄信的话，时间最晚是明日下午。”
既然有人能帮自己把信送出去，萧重桦也不再想那被自己朋友抢了功绩的可怜小河。
“既然最晚明日下午，那我现在把信给你。”他准备磨出袖子里的信，但脑子里又闪付一个可能性。
如果师姐知道他跟这人玩得好，那让对方寄信，估计也会被飞信堂主严查。
猫族男弟子看着萧重桦陷入思考，他小心翼翼的呼唤对方：“萧师叔？”
而思考结束的萧重桦也在此时回神，他询问道：“小狸，你能找到一个家在南明，且最近也要寄信的人吗？”
他想了下，如果直接让人寄去朱炎宫，那肯定会失败的。
云曦门内，除了那些被南皇派来的人才和使者外，就他和师父会时常送信入朱炎宫内。
他需要找一个家在南明，且最近也要寄信回去的人。
而且他也要重新写信，他还需要木械工坊坊主的帮助。
猫族男弟子沉吟片刻，也给出一个让萧重桦满意的回答：“唔，小河那边虽然有家在南明的朋友，但我这边也有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住在南明，我可以托她帮忙。”
是个好结果。
看来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萧重桦在心里决定那复杂的方案后，他说：“那就让你朋友帮我寄出去吧，我明日把信重新写好给你。”
看着对面的人点头答应，他心情又好了很多。
不过他不能因为信有办法寄出去后，就掉以轻心。
要是师姐发现他安静下去，估计这封信都出不了云州。
所以，他必须要装装样子。
但也不能表演过头，不然露馅就麻烦了。
萧重桦叹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耍小聪明。
希望好运能一直站在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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