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只是出于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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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那些准备下山的弟子就已起床晨跑。
这些弟子平日都会卡着钟声响起前结束晨跑，只是今日多了个小跟班，所以他们都放缓节奏，让其跟上大部队。
而那跟在队尾的小跟班，是萧重桦本人。
其实萧重桦今日早起，本是想试试师姐的锻炼方法，结果他在抵达庆云殿时看到这个大部队，就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了。
他也是第一次跟那么多人晨跑，不知道这些人原本的节奏如何，反正只觉得现在节奏良好，自己能跟得上，便没想太多。
他随他们从北边的夜鹭峰开始，一路跑到南边的如玉峰，然后再从如玉峰折返回去。
就这样直到开饭的钟声响起，他们才停下来。
萧重桦手支着膝盖，弯腰喘气来平缓呼吸。
“你看，我就说这个节奏他能跟得上。”
“那他要是一直来，我们要带他适应原本的节奏吗？”
“这得问本人呀。”
萧重桦听着散开的弟子们的谈话，他发现这些人好像在说自己，困惑地抬头。
一抬头，他就确定这些弟子真在说自己。
坏，坏了，他刚才偷偷跟着被发现了……
萧重桦面上一下红起来。
“欸欸，他脸怎么红了……”
“是不是你刚才是不是太大声了点……”
“我哪有，刚才大声说话的明明是你！”
萧重桦见离自己最近的那几位弟子这么说，脑子连忙开始组织话语。
因为他来云曦门半个月的时间里，活动范围几乎全在水云阁附近，所以不熟悉门内之人的他，现在又因为面对陌生而变得慌张。
而且他刚才偷偷跟着的行为实在不礼貌，所以就害怕这些弟子会把事情传出去。
到时师父和师姐因他被人笑，那他可是天大罪人。
为什么他刚才要偷偷跟着。
早知道就只跟着跑两趟了。
对不起师父师姐，我给你们丢脸了……
慌张让他脑子蹦出的话是东一句西一句，完全忘记了解释这个重点。
“嘿，你要不要很我一起去看看燕师兄铸造的武器？”
萧重桦慌慌张张，他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话，还感觉到自己脑袋被人拍了拍，便疑惑地抬起头。
他抬头，就见到一位蓝发的水族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而对方爽朗的笑容，让他一时间幻视自己师姐。
不过他没愣神太久，在看到其他弟子都在离开夜鹭峰后，他又回头面对这位水族少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不废话，我都站在你面前了。”
好像也是……
萧重桦知道弟子们都没吃早饭，所以他觉得答应会耽误对方吃饭时间：“不，不必了，您还是去吃早饭吧。”
“那我就把你偷偷跟着咱们的事情，如数告诉掌门啦。”
萧重桦耷拉的耳朵竖直，他神色紧张：“我，我跟你去，你，你能不能不要说……”
水族少女并未回答，做出转身带路的动作。
而萧重桦也不敢溜走，老实跟上步伐。
他俩来到夜鹭殿右边的屋子，这屋子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水族少女带人进来之后，就为其简单讲解一下：“对面那屋子是淬火坊，负责锻造，而这里是百器屋，是专门摆放的全是锻造好的武器，不过这里大部分都是弟子们拿来练手的消耗品。”
萧重桦点点头，表示自己已听完听完。
“虽说大部分都是消耗品，但我带你来，其实是想让你瞧瞧咱燕师兄的杰作。”
萧重桦不了解云曦门，所以他歪头，以此表示自己不认识水族少女口中那位“燕师兄”。
“哦，我方才说的那个燕师兄，是江峰主的二徒弟。”水族少女解释完，叹口气又说，“不过看燕师兄那样痴迷打铁的状态来看，江峰主恐怕还得连任。”
云曦门内的职位，除了掌门外，今年已准备换第五代人了。
但当今的夜鹭峰主，却还是当年第三代的那位。
而同样是第三代人的顾贤之，都已经坐上长老职位，过着轻松日子，不管闲事了。
萧重桦在师父那儿，听到过一些关于这位夜鹭峰主的故事。
所以知道其在任时间的他，在听见“连任”后，无奈让嘴角的扯动。
不过这事跟萧重桦和水族少女两人无关，他俩顶多觉得无奈。
所以，无奈之后的水族少女把话题拨回正轨：“算了算了，反正峰主之事与我们无关，不如瞧瞧燕师兄锻造出的那些武器好了，说不定会有合你眼缘的呢。”
合他眼缘……
不可能有的吧……
萧重桦心中想着这个，然后双眼顺着水族少女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是他想不到自己是眼尖，还是那东西太独特。
总之，他第一眼看到墙上挂着一把箫。
“墙上，为什么会挂着一把乐器……？”他不敢乱动屋内的东西，就只得指着那把箫，再小心翼翼地问。
“嗯？”
水族少女顺着指向看过去，也发现了墙上那把混在刀剑之中的长箫。
她摩挲下巴想了下，然后走过去将那把长箫取下来，带到萧重桦面前。
水族少女没碰过乐器，加之妖族力气都挺大，所以就算这把箫有点重量，她也分不出这是真的乐器还是武器：“这真是把乐器吗？”
萧重桦不清楚，他也不敢上手，所以只是凑近去观察。
“这个尾端好像可以拔动。”他说出自己的发现。
而水族少女听到后，便将长箫调整下位置，然后拔动尾端。
一道寒光闪过，那藏匿在里面的刀出鞘。
“我还以为真是乐器箫呢，都没想到这是把伪装成箫的刀。”水族少女惊讶完，接着她发现眼前狼崽子身后的尾巴在摇晃。
“要不要近距离看看？”水族少女嘴上说着，把长箫递给了那明显是感兴趣的狼崽子。
狼崽子耳朵竖直，然后轻抿嘴唇，再小心翼翼地抬眼。
因为萧重桦现在年纪还小，清秀的脸还未长开，然后再加上那双又大又漂亮的蓝眼睛，就算其表现得不是小心翼翼的模样，水族少女看得都想伸手去揉搓。
但她强忍住那股冲动，清清嗓子说：“咳咳，好啦，燕师兄不会介意他人触碰自己的杰作，甚至还希望有跟它们合眼缘的人带走，所以你就安心欣赏吧。”
说话途中，她把刀塞给了萧重桦。
而萧重桦在听完那番话之后，才有胆子欣赏手中长箫外壳的刀。
其实这把刀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想套着个长箫外壳。
但萧重桦就是莫名喜欢。
“哟，没想到有个稀客。”
夜鹭峰主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萧重桦连忙把刀收起来。
“江峰主好。”水族少女见来者是夜鹭峰主，俯身行礼。
“嗯。”夜鹭峰主回应又询问，“晨跑结束那么久，你怎还不跟其他弟子一起去食堂就餐？”
“啊，因为今日这位……”水族少女说着，因为称呼的问题，停顿话语。
因为大部分习武弟子的师父都是夜鹭峰主，而水族少女也是。
但也因为夜鹭峰主一直没换过人，即便水族少女知道萧重桦是当今掌门的师弟，也想不到该如何称呼此人。
而夜鹭峰主见状，他说：“他应该算你师叔。”
“哦，这位师叔今日偷偷跟着我们一块晨跑，然后因为被发现不知所措，我便把他带过来缓缓。”
萧重桦听水族少女把自己跟踪那事抖搂出来，他面上一红，抱紧怀中的长箫。
夜鹭峰主并未批评偷偷跟着那事，只是说：“你今后想跟着他们晨跑，可以早些起来到夜鹭峰主集合，他们知道你来，可以调整让你跟上的节奏。”
萧重桦觉得丢脸，他不敢看人也不敢出声，只敢点头回应。
而夜鹭峰主对这萧重桦反应并未感到恼怒，他盯着眼前这紧紧抱着刀的狼崽子，然后问道：“萧重桦，你喜欢这把刀吗？”
此话一出，那原本垂着耳的狼崽子，立马就将自己的耳朵竖得笔直。
因为萧重桦生性内向，所以就算内心真实情况被耳朵和尾巴暴露，但他仍旧是摇头表示拒绝。
“如果你真心喜欢，是可以拿走的。”
萧重桦惊讶地抬起头，然后他又听见夜鹭峰主说：“虽然我这徒弟，的确想给自己锻造的这些武器找个好主人，但你也别想着白拿，得给他手工费。”
要钱的确没问题……
但……
他付得起吗？
萧重桦的确喜欢这柄刀，但他手上的钱不多，而且他还要拿出一部分回馈给木械工坊的坊主。
所以他不清楚自己剩下的那点钱，能不能支付的起手工费。
萧重桦盯着手中的刀，他抿唇犹豫，最后说出自己的情况：“我，我手上的钱不多，最多只能拿出二十枚银元……”
“二十枚银元，绰绰有余。”
萧重桦对于这个回答感到惊讶，他以为会很贵。
“你小子莫不是没听清我说的话，我方才说的是收手工费，而非这把刀的价格。”夜鹭峰主感到无奈，“罢了，你先同这位师侄去食堂就餐，稍后我会传信告知你要给多少钱。”
萧重桦觉得今日自己的行为失礼，所以他会顺从夜鹭峰主的话，跟这位水族少女一起去食堂就餐。
只是……
他好像没带荷囊出来。
萧重桦碰了下腰间，发现自己还真没带装着钱的荷囊出来。
坏了，他真没带钱！
还是拒绝吧……
他脑海刚萌生出这想法，那水族少女就把他拉走了。
“既然江峰主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先和师叔一起去食堂了。”水族少女嘻嘻哈哈地揽着萧重桦离开，“江峰主，我们等会训练时见。”
“你还是快过去吧，待会食堂关门了可别哭。”
“知道啦！”
等等！
萧重桦本想说自己没带钱，可那水族少女把他带出门后，就立马拉着他跑了起来。
手腕被紧紧抓住，跑的速度也快，他找不到说话机会，只能跟着跑。
待到食堂门口之后，他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呀，我还以为你会跟不上我这速度呢。”水族少女知道自己刚才速度快，但发现萧重桦只是累后，就有点惊讶。
萧重桦再喘几口起，然后把方才想说的话讲出来了：“我没钱买食堂的饭吃啊……”
“没关系啊，我请你吃。”
“可……”
萧重桦话被打断，他看着水族少女将手摆出“七”字的造型，然后说：“而且我这饭可不是白请的是，吃完之后，你得跟我们晨跑七日。”
就这样吗……？
萧重桦觉得这要求很简单，感到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吗？”他憋不住，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对啊，难不成你想多加几日？”水族少女挑眉。
萧重桦在云曦门这段时间里，虽然没怎么离开过水云阁，但过的日子很好，且所认识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可他还是改变不了内心的自卑。
所以他在看到表露善意的水族少女时，就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总会得到他人的善意？
他明明与那些人素未谋面，可他们却能向自己抛出善意。
而且，他也回报不了这些善意，甚至害怕这些施舍善意之人会因自己受伤。
“……你帮了我很多，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萧重桦垂眸思考之后，选择倾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家里教育我，在他人尴尬时，要对其伸出援手。”水族少女笑眯眯回答。
萧重桦抬起眼，仍旧是不相信：“就这样？”
“嗯哼。”
“每个人的生长情况都不同，而我也尊重你的隐私，就不去问为何你不相信我。”水族少女不等萧重桦说话，她弯下腰，笑嘻嘻地轻轻掐着其脸颊，“反正你只用知道，我愿意帮你摆脱尴尬，只是遵从内心的善良。”
萧重桦任由自己的脸被水族少女掐着，他再问：“那请我吃饭呢？”
“这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这顿饭的代价，就是要你跟我们晨跑七日啊。”水族少女瞧这狼崽子的蓝眼睛中还有疑惑，她只好再度抓起对方的手腕，带人往里走。
“好了，再说下去我们都吃不了早饭了，快走快走。”
萧重桦被少女拉着走，他盯着对方侧脸，心中还想着事情。
她帮助他只是出于教育所带来的好心吗……
不过，这次对方他帮助后，也要了点代价。
虽然代价轻松，但至少不是单方面的给予自己善意了。
“师叔，你该回神啦，我们要走了哦。”
萧重桦飘远的思绪被拉回体内，他盯着这位和师姐有点像的水族少女，然后轻声道谢。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只是出于好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