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山神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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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梅蕴说要给手机充充电，有扶光在一旁遮掩，她们是直接在村长家里充的。
倒不是梅蕴非要在人眼皮子底下挑战极限，而是下鹿村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整只活猪、牛、羊被挨个宰杀，清洗干净，大锅支起，村里的妇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洗菜的，烧火的，炖肉的，每个人都干着活，没有闲着的。
男人也没待着，在大槐树底下架起台子，组好桌子，一副要办席的样子。
梅蕴对吃席一向很热情，但一想到今天的席是什么类型，哪怕菜香扑鼻，她也提不起胃口。
她的视线落到之前看到的那位中年妇人身上。
对方的神态有些僵硬，一直在低头洗菜，不像其他人，显得很高兴的模样，彼此时不时聊上几句。
但也没人主动来招惹她，说她不合群。
一个穿着暗绿色马甲的妇人蹲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嫂子，振作一点啊。”
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来人打了个冷颤。
“我会的。”妇人冷漠地说。
宴席热热闹闹，推杯换盏。梅蕴起初说要录下罪证，是为了拖延时间找的借口，现在却觉得这想法不错。
单纯信奉邪教，和信邪教然后杀人，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后者无疑罪行更重。
把它当成证据交上去，保管要老村长后半辈子有宿舍住。
喧闹的大宴一直吃到月上树梢才结束，老村长让儿子带上宰杀的猪牛羊头，一起回到院中。
梅蕴没吃晚饭，却一点不饿，她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一手握着手机，保持在录像界面，给了扶光一个眼色。
龙神不懂妻子为何如此激动，又不说话，改做手势，非要蹑手蹑脚地跟在那两个人身后。
但祂也不愿打扰妻子的乐趣，只跟在她身旁，鎏金璀璨的眼瞳里满是纵容。
村长走在前头，儿子跟在后面，提着一袋子的牲畜头。
仓库的门被打开，双胞胎正待在里面，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冷静，男孩的手却背在后面。
咚！
村长儿子放下袋子，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扫过他们。他实在是强壮，胳膊看着能有腰粗，寻常男的瞧见他都要打怵。
他弯下腰，单手拉开地窖的门。
就在这时，穿着袍子的男孩忽然炮弹一样冲过来，猛地一撞，就要把人撞下去，他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上锈剪刀，毫无章法地刺下。
“妹妹，快跑！”
“扶光！”
他的声音和梅蕴的声音几乎一同响起。
下一刻，男孩的手就被抓住，剪刀也被毫不费力地拽下，丢到一旁，村长儿子拎起他的衣领，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男孩双脚悬空，死死扒着他的胳膊，但却不顾自己的安危，而是转过头望向门口，眼里的亮光在看到同样被抓住的妹妹时，骤然黯淡下去。
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老村长枯瘦的双手抓住女童的胳膊，嘶哑笑了，“小娃子还挺有胆气。”
“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村长儿子应了一声，把手上拎着的男童夹在胳膊下面，走过来又拎起女童，夹到另一边，手上还拽着袋子，就这样带着人走下密道。
梅蕴吓死了！
她一见到这小孩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第一反应就是不好，赶紧叫了扶光的名字，让祂注意一点。
生怕这俩人直接把人就地解决。
没想到这还有个地道。
“我们也下去看看，底下肯定有秘密。”
梅蕴说着，拿起手机打开录像，小心地踩着楼梯走了下去。
扶光眸色微敛，眼中金光盘旋，向地下望去，视线却不曾如往常一般穿透空间，看清全貌，而是被一层血色浓雾挡住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厌烦感从心底滋生，就好像这下面藏了什么让祂很不喜的东西一样。
绝对有蹊跷。
祂虽然法力消退，这双眼睛却是天生的本领，怎么会无缘无故看不清。
“小心一点。”扶光走在妻子前面，“这里有古怪。”
梅蕴看了看眼前神光外放的龙神，再看看手机里空空如也的密道，心想着最大的古怪恐怕已经在我手上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对于扶光的警告，她还是很在意的。
这毕竟是有神的世界，这底下说不定藏了什么妖怪之类的，可不是普通的邪教窝点，不能掉以轻心。
梅蕴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她快步往前走了走，追上前头的两个人，“这个壁画……”
扶光护在她身边，寸步不离，闻言看向墙上的血色长龙，眉头便微微蹙了一下。
依着下鹿村的信仰，这条血龙应该代表的是祂，可就算最不入流的经书，也不会把祂记载成血色长龙的模样。
此处的信众已经过于扭曲了。
村长正在开门，那男童嘴里咒骂不休，他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也不愿意假装乖顺，只念了一年的书，骂人话倒是很流畅，一看就是跟村里人学的。
两个人充耳不闻，老村长甚至还笑了几声，嗓音粗粝，看他的目光像是看待宰的猪，“有精神，好啊，神就喜欢吃这样的。”
“肉身被神享用，你的灵魂就升华了，去极乐界侍奉神，这是天大的福气！多少人想要都没有。”
男童呸了一声：“这福气你怎么不要！”
村长疯了，村里人都疯了，爸爸也疯了，妈妈拦着他，却被踹了好几脚，爸爸亲自把他们送到村长家里。
梅姐姐被送走后再也没回来过，现在他和妹妹也要被送走了。
为什么……
要是能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就可以背着妹妹，带上妈妈，一起离开这里，他很麻利，一定可以赚到多多的钱，治好妹妹的病。
女孩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不明白要发生什么，看起来并不惊慌失措，有些呆呆愣愣的。
这世上真的有神吗？能不能救救他们？
梅蕴握紧拳头，使劲磨着牙，真想上去梆梆给这老畜生两拳。
忍耐！冷静！
她转过视线，看向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披上繁复神衣的扶光，一把撩起袖子，狠狠吸了一口。
哪怕埋进衣服里，清幽的香气也不会无比变得浓重，就像是一团捉摸不定的云，梅蕴深深吸了几口。
总算冷静下来。
扶光抬手，指腹轻轻拂过爱人的额头，以神力为她加护，不让这里的血气侵染她的精神。
祂面上的笑意消失无踪，看起来就像一尊无喜无悲的神像，龙角上星芒流转变幻，颜色却逐渐加深，仿佛一滴血墨落入清水，像是不详的预告。
老村长打开石门，厚重的大门向两边移开，一座暗红血色神龛静静伫立。
扶光骤然抬眸，视线钉在被红布蒙上的神像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山神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