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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七章 别有洞天 第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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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莫嫣然低头良久,而后肩膀微微耸动。她对双亲本已不报希望,而今在这荒山野岭竟能得见母亲,实是意外之喜。哪知希望刚刚燃起又被生生掐断,难过更甚从前。薛牧云见状轻轻安慰。
莫思贤见他二人如此,叹道:“云裳一生只爱一人,那便是薛适之。”
薛牧云陡然听到自己父亲名字也是一惊,“前辈,你说什么?”
莫思贤苦笑,“你父亲为人重情重性,只可惜性情软了些,终究负了云裳。”
薛牧云怔了怔,一瞬间,许多往事浮上心头。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作画,会在雨天时一人发呆,露出怅然遗恨的神色。其实他早已察觉父亲不爱母亲。一缕悲涩自心底漫溢出来,“我爹与我娘自幼便有婚约,他是不愿背信弃义。”
莫思贤不以为然,“既如此,就不该去招惹云裳。”他摆摆手,“罢了,我也没资格说他,我同样也是负心汉。”
莫嫣然扶住莫思贤,“爹,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莫思贤望着女儿良久,“你跟你娘生得真像。”
“爹,你们后来没想过出去吗?”
莫思贤道:“刚跌下来时,也曾找过出口,但这地方就是口大井,根本没出路。后来你娘去了后,你瞧瞧我这样子,我也不想出去了。”
薛、莫本寄希望于他,而今听他如此说,心都凉了半截。
薛牧云道:“前辈你的脸…”
莫思贤抚弄着自己脸上的长毛苦笑道:“这里的果子都是有毒的,我经年累月吃,就变做这般模样。裳儿走了后,我索性把自己当成一只猿,倒少去许多烦恼。”
莫嫣然见他一脸长毛却做出沉痛状,又难过又心酸,安慰道:“爹!”
莫思贤拍拍她手臂,“我没事儿。”
莫嫣然忽然想起什么,“爹,那爷爷为何会上去的?”
“你说什么?”
莫嫣然遂将自己由莫风清抚养长大等事讲述一遍。后又说到最近的诈死。
莫思贤皱眉,“爹没死,那他为何不来寻我?”他眉头越攒越紧,眼神也不复方才清明。薛、莫担心他再度失了神智,急忙转移话题。
薛牧云道:“前辈,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治伤?”
莫思贤道:“我本来神智昏昏,后在你刺激下,渐渐想起武功,每日练习几遍,这内功本就有清智散瘀之功效。我头脑渐渐清明,便想起从前许多事…”
薛牧云沉吟道:“前辈,我另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莫思贤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你又是我女婿,有什么不能问。”说的莫嫣然红了脸,“爹,你胡说什么!”
莫思贤哈哈大笑,“你真当我傻了。”
薛牧云方道:“当日莫家在孤山销毁三绝,是真的销毁了吗?”
“这…”莫思贤沉默片刻,方道:“罢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爹当日存了一套在慕容家…”
薛牧云点头,“这就是了。”遂将慕容家被灭门一事说出。
莫思贤沉吟道:“你怀疑是我爹?”
莫嫣然急道:“不会是爷爷。薛大哥,你忘了苏公子曾说对方用的是离忧剑…”
薛牧云道:“难道真是轩子玉?”
莫嫣然忙道:“不会是他。”她脸上微红,本想为轩子玉争辩两句,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薛牧云见她神色,心底轻轻叹息。
莫思贤听得云里雾里,“轩子玉是谁?”
薛牧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轩墨南的后人。”
莫思贤叹息,“想不到十八年来江湖已发生这么多变化。”
三天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莫思贤就近找个地方安歇。次日,依旧为薛牧云治伤。在莫思贤父女的帮助下,薛牧云的身体渐渐痊愈。只是他们仍未找到出去的路,想起与轩子玉的八月十五之约,薛牧云不免心焦。
这一日,三人正在静水湖畔闲坐,那湖面忽起皴皱,水波一圈一圈荡开。
三人环顾四周,草木未动,这风从何而来?
薛牧云起身,我下水看看。
“薛大哥,小心。”这潭水幽深碧绿,与外面不同,她担心水中会有毒蛇猛兽。
莫思贤见状,呵呵笑道:“放心吧,你夫君自幼长在水边,水性好的很呐。”
莫嫣然蹙眉,“爹!”待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薛牧云一笑下水。
莫思贤闭目养神,莫嫣然则始终盯着薛牧云下水之处,眼见水花渐渐小了,薛牧云影踪不见,她的心也提起来,只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她怕父亲耻笑,不敢稍有表露。大约一炷香后,莫嫣然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在湖畔徘徊。
水声轻响,薛牧云自湖中钻出来。他身上头发皆已湿透,神色却无比兴奋。“这水底果然与外界连通。”
莫嫣然喜道:“我们可以出去啦。”
她起身收拾起东西。其实这荒山野岭也并无东西可拾掇。但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竟是全都舍不得。忽见父亲脸上愀然不乐,心中便觉不安,“爹,你怎么了?”
莫思贤沉默片刻,“嫣儿,我不能跟你们出去。”
“为什么?”
莫思贤轻抚女儿发丝,“这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了。你看看我的样子…”
莫嫣然望着父亲脸上的长毛叹息道:“爹,我…一定想法子医好你…”
莫思贤摇摇头,“我老了,只想在这里陪你母亲。”
无论莫、薛二人怎样相劝,莫思贤坚决不肯和他们同走。二人无法,只得嘱咐万千。
次日清晨,莫嫣然先到师云裳坟前拜别母亲,再与父亲洒泪而别。
“爹,你要好好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莫思贤别开头,“知道了。”
眼见二人就要下水,莫思贤忽道:“姓薛的小子,照顾好我女儿。”
薛牧云抱拳道:“前辈放心!”他还想再说什么,莫思贤摆手道“快走吧,别啰嗦了。”说罢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二人施礼后方下水。
莫思贤待声音渐悄方转回头来,但见水平如镜,薛、莫二人已没了踪迹。飒飒西风,吹着他孤寂的身影。
“云裳,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嘉柔抚琴,薇音斟酒;婉卿跳舞,盈袖清歌。她们都是这城中最美的姑娘,只消能得一个青睐,大部分男人便已觉此生无憾,不过石慕白仍快活不起来。
他还在想着倾城,想着自己发的那通脾气。他又饮一杯酒,眼角便有些发酸,眼前便浮现出倾城那张冷漠的脸。那么美,冰雕一样。
他仍记得那一天。九月初七,黄昏。他原不知宗主找自己有什么事,直到他说要将请倾城赐予他。他的心如同越过堤坝的春水,纵然极力克制,喜悦还是漫溢出来。也因此,他忽略了倾城的神色。而今回顾,她一定是不愿意的。
她曾道:“倾城心里只有宗主,若是宗主不要倾城,倾城宁愿一死!”
只不过宗主不以为然,他讥诮道:“你若心里真有我,就该替我好好伺候逍遥侯。不过,我真有些怀疑你是来离间我们兄弟的!死了岂不可惜?”
这几句话说完,倾城不敢再拒绝,低眉顺眼道:“宗主说笑了,我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彼时的他,喜悦再也遮掩不住,“多谢宗主,属下定然公私分明,绝不坏了宗主大事!”
轩子玉笑得舒畅,袍袖一抚将他托起,“起来吧,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他放低声音,“小心身体。”
即使现在回顾此话,石慕白脸上仍是发烫。
他也曾以为自己会“牡丹花下死”,可是…
他苦笑。
他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到了自己手上就变成这副样子。和她交欢,她也如同死鱼一样。这十几天来,他就没见她笑过。
她人在,心却不在。确切说,他根本摸不着她的心。
他唯有纵情声色。
“石公子,有心事?”盈袖抚着他脸颊笑吟吟问道。
石慕白摇摇头,挤出个笑容。“本来有,一见了你,便什么都没有了。”
盈袖笑道:“真的?我有那么大魅力?”
“自然。”石慕白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扯开她的外衣。薇音一见也迎上来,石慕白给她个香吻。“你讨厌。”薇音推他。
石慕白道:“别弹别跳了,都过来。”
四女纷纷围上,石慕白将她们一一丢到床上。“今日让你们各个满意。”
四女又笑又叫,“怕不是吹牛吧?”
石慕白一面解衣服一面笑道:“让你们看看你石爷是不是吹牛。”
他正欲醉卧温柔乡,一粒小石子突然自窗外飞来击碎桌上酒壶,手劲之大让人咋舌。
石慕白一惊。
一个声音冷冷道:“别让女人毁了你,若你不能驾驭她,我就只好杀了她。”
石慕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