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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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陈桥镇，慧慧就有种怪异的感觉。
街上的行人很少，那些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商旅不知去了哪里，再拐进济世堂所处的西街，更是冷清异常。往日这个时候，正是那些调皮的孩童下了学在街上不时嬉笑打闹，街口卖饴糖的小摊，总是围着一群流着口水的小孩。然而现在家家户户门户紧闭，竟是连鸡鸣犬吠的声音都没了。
见此情景，又想到今天在身上接连发生的怪事，慧慧不由心中发毛，加紧脚步走到济世堂门口，砰砰地敲门，“郑叔，我回来了，快开门。”
隔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走近，“是谁？”却是陈易芝的声音。
“我，芷妍。”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陈易芝看清外面的人，显然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拉进来，又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芷妍，你可算回来了。真是担心死我，我们了。”
慧慧没有注意到陈易芝对她称呼地改变，问道，“陈师兄，出了什么事了？镇上的人怎么都没了。”
“快别提了，不知哪来的许多凶神恶煞的家伙，提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子跑到韩家庄去。”陈易芝比划着那些刀子的长短，“看那架势，真是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咱们小老百姓不躲着点，难道还等着他们来伤人不成。”
“原来如此。”这个韩家庄在陈桥镇上也算大名鼎鼎，慧慧来了没几日就已经听到不少关于韩家庄的传闻，有说韩家是退隐的大人物，有说韩家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甚至还有说韩家都是狐狸变的，跑到人间来修炼之类的。不过只要和自己没关系就好，“对了，郑叔还有其他伙计呢？”
“他们都回家去了，我想着留下来……”陈易芝话没说完，就被又一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济世堂的伙计都已经回家去了，这种时候又有谁会来？陈易芝和慧慧眼前几乎同时闪现出那明晃晃的刀子。
“梆梆！”敲门声不断传来，上好的桦木门板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眼见逃不过，陈易芝只得上前抖着嗓子问，“谁？”
“我是韩家庄的张妈妈。”
听到不是那些强盗，两人都松了口气，不过他们家正乱成一锅粥呢，这个时候怎么还有空跑出来逛。虽说觉得奇怪，但总不能关着门不让人进来，慧慧上前拔开门闩，“张妈妈买药吗？”
“桑姑娘，救命啊！”张妈妈一进门就牢牢抓住她的手，“蓝天帮和飞虎帮的人冲进韩家庄捣乱，桑医师，求你快去帮帮忙吧！”
“什么？这个有人打架，报警找警察啊，不对不对，去找官府啊，我能有什么用。”慧慧连忙推脱，“最多打完了我来治伤，还能多赚点钱。”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不是，桑医师你一直给老爷看病，只要你去说老爷的病需要静养，让他们等老爷病好再来，就成了。”张妈妈边说边把慧慧往外拖，也不知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慧慧竟被她拉得几乎是斜飞出济世堂。
“什么？！我什么时候帮你家老爷看过病了？你快放开！”慧慧边说边用力去掰开张妈妈抓着她的手，没想到那手竟像铁爪一般，纹丝不动。慧慧急的要哭出来了，“张妈妈，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没那本事让坏人听话的啊！”
“放心，我从小看着老爷长大又成家立业，怎么会害他。”牛头不对马嘴。
“我不担心你害他，我担心自己的小命啊！”
“难道你还不信张妈妈我不成。”说着话脚下不停，拖着慧慧是越走越快。
远远地看见前面一个大庄园，大门洞开，想来就是那韩家庄了。不过张妈妈却没有从正门走，而是绕过去从西边小角门进去。沿着长夹道往里走，又过了两个穿堂，竟然没碰到一个人，直到穿过园子过了个边门又绕回前厅时，才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砰砰磅磅的金属敲击声。
张妈妈一路都紧拽着慧慧的手臂，到了此刻才放开。慧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扒着当地的大插屏直喘气边顺势往外张望，就见一个脑袋光溜溜的但也不像和尚的家伙和另一个干瘪老头在中间打得热闹，周围分作两派，应该是他们的小喽啰，嘴里吆喝手上不停也打得难解难分。靠近屏风的主座上，可以看到一个穿戴不错的人佝偻着身体，旁边有两个家丁打扮的守着，想来就是韩老爷了。
“飞虎，韩彬是我的，你不要插手。不然别怪我的破穹刀不客气。”光头大吼道。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看看谁有本事！”另一个，应该就是飞虎叫道。
好吧，如果比嗓门，光头胜。慧慧在这里腹诽，那里一言不合继续打。忽然背后搭上一只手，似乎是轻轻一推，却让她根本没法站稳，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了几步，直到韩老爷身前才停住。
一把夹着劲风的大刀迎面而来。
“臭丫头，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飞虎就不敢杀你。滚开。”飞虎原就是想吓吓韩老爷，这一刀并没有用全力，否则突然冒出个小丫头，如何能收的住刀势。却见那小丫头双眼瞪地圆圆的，在自己这把饮尽热血的斩龙刀下竟是丝毫不退缩，倒也有几分佩服这丫头的胆识。
慧慧眼见一把大刀扑面而来，早就被吓得两眼发直，直到飞虎一声“滚开”才清醒过来。有心立刻“滚开”，但摸着还隐隐疼痛的手臂，当真是退无可退，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只有深吸一口气，放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整个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瞪着她。慧慧万万没有料到一句话有这么好的效果，心里发虚想要回头看看张妈妈还在不在又怕在这满屋子人前穿帮，好容易憋出一句话，“韩老爷是我的病人，不许你们伤害他。”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一直坐着不发一言的主角韩老爷此时捂着胸口站起来，“我知道各位都是为了宝藏而来，咯……”话没说完，竟一头栽了下去。
“韩老爷。”慧慧慌忙上前扶住他，不会真的来个脑溢血心脏病吧？可一搭脉，脉搏强健有力，立刻出去跑一万米都没有问题。可再看韩老爷那脸色，灰中透青，气若游丝，要说没病谁会相信。
韩老爷隔着衣袖捏了捏慧慧，好巧不巧正捏在刚才张妈妈拽着她的地方痛得她诶哟一声叫了出来。
“他怎么样？”飞虎见那姑娘一给韩老头搭脉便轻叫一声，不由着急，如果这老家伙死了可怎么得了。
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回答？慧慧苦着脸说道：“韩老爷现在很虚弱，你们先走吧！等他好一点再说啊。”
“好，过两天我再来。”光头说道，“走。”带着手下哗啦啦地走了。
“我们走。”飞虎带着喽啰也离开了。
刚才人声鼎沸的大厅一时间走的干干净净。慧慧实在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打家劫舍的不应该乘虚而入吗？他们倒好，还留点时间让人养身体。还有这韩家庄大大小小的，也是让人一头雾水。但是不管他们弄什么玄虚，今天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快点离开才是。“韩老爷，我可以走……”话没说完，就觉得手臂上又被你捏了一下。
自己这手到底找谁惹谁了，慧慧欲哭无泪，回头张望，就见庭前的院落里还站着四人，不，应该是站着三个，坐着一个。正是刚才在城外遇到的那攻受和路人甲路人乙……
把化身林黛玉的韩老爷搀回房，装模作样地诊了回脉，慧慧咬牙切齿地开了个方子，什么苦的酸的臭的都大把大把地加进去，反正只要吃不死人就行了，至于是不是会腹痛拉稀，那她可不管了，你不是爱装病吗？就让你病个够！慧慧越想越乐，明知韩老爷是绝不会吃这药的，但把方子交给下人去抓药时，仍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暗爽。
再说她好不容易表演完一个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病人拉回阳间的仁心仁德的大夫，能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路人甲和路人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刚才那一番表演落在那两人眼力不知能拿几分。
慧慧忐忑不安地跨出房门，就见那小攻迎了上来，“肉戏来了。”她心中暗道。
“桑姑娘，请恕我多嘴，韩老爷患的究竟是什么病？”
知道多嘴还要问，慧慧冲他翻个白眼，自打知道这两个是一对，早先的好感已经打了折扣，也不知他们又算哪帮哪派的，也牵扯在这次事情中，心里更是不耐烦，没好气地道，“不知道。”
“连什么病都不知道，你身为医者，如何治病救人的。”小受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慧慧猛然想起现在可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一条手臂上已经乌青连连，这关不过，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唯有放缓了语气，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了，“或许是我行医经验尚浅，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诊韩老爷患的是什么病。”
那小受步步紧逼，“既然你行医经验尚浅，为什么韩老爷要找你帮他医治。”明明是问句，却用陈述句的语调，话里话外更是透着看不起她的意思。“以韩老爷的家世，应该可以请其他名医来治病。”
“是啊，你以为没有名医来过吗？不过韩老爷脾气古怪、性格孤僻，那些郎中都被他骂跑了。”这句可是大实话，这古怪的一家子今天她可算亲身领教了。
“既然这样，你又如何来为韩老爷诊病了呢？”
真是婆婆妈妈，追根究底地干什么呀。活该你是个受，慧慧心里暗恨，“这些年我四处行医，寻找各种疑难杂症研究，机缘巧合，听说了韩老爷这个怪病，求了他很久才让我帮他治病。”这谎话说的，慧慧自己都觉得恶心。现在慧慧只想求求老天爷，这场审问快点结束吧。
小攻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原来是这样，刚才在山边，你是为韩老爷采摘草药。”
反正今天说的谎话也不止一个了，慧慧赶忙点头。
不过小受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你说自己医术未精，但是又要为韩老爷治病，岂不是拿韩老爷做试验。还是和那些帮会中人一样，另有图谋。”
另有图谋？难道说的是刚才韩老爷提到的藏宝图？看过几本小说电视剧的都知道那不过是骗人的圈套而已。就算真像《雪山飞狐》中那样堆了金山银山在那儿，只怕进去的也没有几个能有命出来了。
见小受还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慧慧惊觉自己想远了，“你说我另有图谋，那你们呢？虽然刚才你们没有一起威胁韩老爷，也没有和两个帮派一起打斗，但是现在留在这里的目的不也和他们一样，是为了藏宝图。我没说错吧？”
小受被慧慧呛了一句，竟然没有继续罗嗦，反而转开脸欣赏起院内风景来。
小攻在一边抱拳道：“桑姑娘，请你相信我们绝对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好，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想知道。”慧慧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没听说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眼见小攻也被她这番抢白弄得无话可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慧慧连忙转身出了小院。出了月洞门，转过假山石，正不知往哪里走，张妈妈突然冒了出来。
“多谢桑医师救命之恩了。”说着话，手就往前递，吓得慧慧忙把手藏在背后，开玩笑，再被她抓住这手就废了，“呵呵，桑姑娘连诊金都不要了吗？”
此时太阳已落到西山，天色昏暗，更加上张妈妈站在树木阴影之中，慧慧凝目看去，才看清她手里拿着个荷包，倒是鼓鼓囊囊的。
“来来，我带桑姑娘出去。”大概是知道慧慧怕了她的铁爪手，张妈妈也不来拉她，径自转身在前面带路。一路无话，直送她到了济世堂门口才停下。慧慧只觉眼前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就听到张妈妈说：“好了，那以后还要麻烦桑医师呢。”
什么，还有以后？慧慧很想和她说，“我再也不去了。”可夜雾之中，哪里还看得到张妈妈的身影，无奈只得回头跨进济世堂中。
刚跨过门槛却把她吓得倒退一步后背砰得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板上，却见右手边悬空浮着两个亮晶晶的东西。
借着从门外传来的微光，仔细看去，那里不是陈宜芝又是谁。原来他整个人隐在门边的暗处，慧慧乍从门外进来，只看到他一双眼睛。“陈师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吓了我一跳。”连问了几声，他才“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你，你……我……”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陈师兄，你没事吧？”慧慧想探探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发烧了，却没想到他突然转身往内堂奔去，中途一个踉跄撞在柜台上也不曾停下，直到后院传来嗙的关门声，慧慧的手还伸在半空中，“到底怎么回事啊？”
门外夹着潮气的冷风吹得慧慧一个哆嗦，后背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湿透了。也不知是因为先前韩家庄发生的一切还是刚才被陈易芝给吓的，肚子更是饿得叽哩咕噜，吃过早饭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一天发生这许多事情也理不出个头绪，到底还是祭五脏庙重要，于是关了店门，跑到厨房找了些冷饭泡点水随便吃了，回到房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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