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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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不应该说是第五天了，因为前面几日都是芷妍在用。桌上摊开的本子上只写着一行日期，再没有别的信息。慧慧不由好笑地想，是不是被她那么一说，芷妍吃醋了，所以这几天都出来跑去找无情。但愿芷妍多出来个几次，这样自己也能早日修成正果。
“桑姐姐，早。”岳飞跨进店门招呼道。
“哦，小岳来了。”慧慧招呼一声便让他去碾药，却看他站在那儿不动，“怎么了？”
“没，没有什么。”岳飞忙转身去拿药材，可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看。
慧慧被他的看得怪怪的，可上上下下检查一番，没什么奇怪的啊？衣服整洁，脸上也没有脏东西。“或许是还在想那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吧？”慧慧暗笑道。
大清早的，并没有什么病人来，慧慧翻检着案上的书籍，却见两本书看着眼生。拿起来一瞧，一本是《折狱龟鉴》另一本是《棠阴比事》，光看这两个书名却不知说的是什么。左右无事，慧慧便翻阅起来。这么一看，才发现倒是两本极有意思的书，简而言之，就是古代刑事案例集，很有点侦探故事的味道。里面一些破案手法，以及仵作验尸的经验介绍，和医术亦有相通之处。慧慧看着看着，不禁入了迷，一字一句细细研读起来。直到岳飞来唤她吃午饭才发现一个上午已经过了。
“今天倒是很空呢，一个病人也没有。”吃饭的时候，慧慧随意聊着，“那些帮派的人今天怎么不打架了？”
“嗯，昨儿桑姐姐还不是说已经找到了那个陈九了吗？况且证明他不是真凶，大联盟自然再没什么借口找蓝天帮的麻烦了。”岳飞往嘴里扒了口饭，一边咀嚼着眼神一边往慧慧放在一旁的书上飘去，“桑姐姐，那两本书，是不是很好看？”
“嗯，还挺有意思。”慧慧随意点点头，“你想看我过会儿借给你，不过最好别给你娘看到。”慧慧知道岳飞正在读《大学》，干活空闲时，不时背诵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还有“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什么的，每日回家之后更是要做功课，若是被他母亲发现他看杂书，只怕难免一番说教。
“不，我不想看。我就是觉得桑姐姐看那书时很，嗯，有种很……”岳飞摇头，“我也说不清，反正感觉很奇怪。”岳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今天又没有这种感觉了。”
“行了，快点吃饭。”慧慧一拍岳飞的后脑勺。估摸着前几天岳飞是碰到芷妍在看这书，这小子倒是敏锐，这么多人都没发现她和芷妍的不同，倒是岳飞才相处几天就有所感觉。不行，要把他这念头扼杀在摇篮中，慧慧可一点也不想被人当妖怪给大卸八块了。“对了，下午你一个人看店，我去看看若飞。”
“是蓝天帮的大小姐？”
慧慧点头，蓝若飞在师父葬礼这事上帮了她不少忙，理应上门道谢。只是没想到七七之后就一直忙到现在，好不容易今天才空一点。
“请问桑姑娘在吗？”门外传来喊声。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慧慧感叹一声走了出来，见来人身穿大联盟弟子特有的红衣，问道：“有什么事？”
“我们盟主请桑姑娘前去问小姐看病。”那弟子态度恭敬地说道。
大联盟的小姐吗？慧慧恍惚记得坊间所言，这位大联盟盟主凌落石有一儿一女，那位少爷凌小骨上次在大街上远远看到过一次，那是他正致力于破坏蓝天帮的地盘，正是见人就打、见摊就砸。至于这位小姐，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不过人家派人来请慧慧也没道理不去，于是又关照了岳飞几句小心看店，便拿上药箱跟着那弟子来到大联盟总坛所在。
这大联盟总坛是一所五进的大院子，与往日慧慧去的那些达官贵人住处的雕梁画栋、清新儒雅不同，别有番大气开阔的景象。前面是个演武场，四周摆放着各式刀枪剑戟。后面的上房应该是议事厅之类的，慧慧随着来人绕过此处，径直到了第四进。垂花门处站着个面色焦急的丫头，看那衣服料子款式，应该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了。“桑姑娘，我家小姐……”那丫头话未说完，看到走廊上匆匆赶来的两个身影，忙又住了口。
慧慧见前面一个中年男子，蓄了两撇胡子，华冠美服，后面跟着个穿青衣的年轻男子，腰间围着玉带，也是相貌堂堂。估计这就是大联盟的帮主和少爷了，不过此刻两人却绝没有外界传言的什么凶神恶煞，穷凶恶及，反而因为一个手里端着碗粥，一个手里捧着盆点心，显得颇有喜感。“桑姑娘，你来了就好了。”凌落石道。
“凌帮主，凌公子。”慧慧点头施礼。
“小女这几天不肯吃饭，早晨还晕倒了。麻烦桑姑娘快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凌落石神色中难掩焦急。
说话间几人已走进房中，慧慧伸手一搭脉，心里不禁暗骂一句，“怎么又来了！”想到方才门口等着的那丫鬟神色，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凌姑娘，虽紧闭着双眼，睫毛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想想那个糟老头韩老爷自己都没拆穿（她选择性忽略了那些“封口费”），对这么个漂亮小姑娘又于心何忍。慧慧于是回头道：“麻烦凌帮主和凌公子在外面等一会。”
“小女病得很重？”
“不是不是，”慧慧忙安慰道，“我只是为凌姑娘检查一下，您二位在场有些不便。”看那父子两人神色惶惶地站在院中，慧慧掩了门回头道：“我都把人请出去了，你还不起来。”
“桑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晨觉得天旋地转的，就晕倒了。”床上的人儿虚弱地说。
“既然这样，我就出去如实告诉凌帮主了。”慧慧假装往外走。
“别！”刚才还起不了身的人一骨碌跳下床来抓住慧慧的手，“桑姑娘，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可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啊。”
怎么又来位“老相识”啊？不过这种事遇到多了，一回生两回熟，慧慧只是含糊地回答道：“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更何况你爹你哥哥真的很疼你呢，你这样骗他们岂不是让他们伤心。”说这话时，语气中却也难掩羡慕之意。
“我知道，可是，”凌小刀咬着嘴唇，“我真的很想出去见见他。求求你啊。”
“他？”慧慧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名为“八卦”的因子，看她用犹如小鹿般纯洁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慧慧无奈地投降了，“算了，这次帮你一下。还有记住啊，以后用荷叶煎水洗脸。”慧慧指指她的脸，“用香灰实在太假了。”
到了院中，慧慧本打算将那阴啊阳啊的大道理说上一番。没成想，凌家父子极是好哄，只几句“精髓不足、郁结难舒”就同意凌姑娘随慧慧回没药坊暂住。这边爱女心切的凌落石还张罗着铺盖吃食，唯恐女儿受一点委屈，那边凌小刀早已迫不及待地带上小芊，就是刚才在门口等慧慧的那个丫鬟，随着慧慧一起往没药坊而去。
轿子一出大联盟总坛大门，凌小刀就长长地舒了口气。慧慧从帘子间看到她的神情，不禁问道，“怎么，出来真的就有那么好？”
“我，我不是说家里不好，只是我真的很想见他。”凌小刀捏着手绢，轻轻地说。
慧慧瞧她最多也就十五岁的样子，娇娇弱弱的，此刻双颊染满红晕另又添上几分妩媚，与蓝天帮大小姐蓝若飞的活泼率直完全是两种类型。蓝若飞这样个性的人，跑到寿辰村来找铁手，那还可以想象。可是，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人儿为了与情人相见也不惜装病向父兄撒谎，看来爱情的力量的确伟大。
大联盟总坛与没药坊相距并不远，不一时就到了没药坊门口。打发走轿夫，小刀扶着小芊的手缓缓走进门来，“咦，冷血大哥！”这一声充满了惊喜。
慧慧见厅中坐着两人，正是神捕司的铁手和冷血。此刻冷血脱了上衣，岳飞正在给他上药。这个铁手好歹相处过几天，慧慧还有些熟悉，那冷血虽然遇上过两次，但慧慧觉得他存在感低的，简直像个布景板，总是抱着把剑站在一旁，几乎就没听到他说过话。难道凌小刀所说的那个“他”就是冷血不成？只怕这条情路是要艰险重重了。
只听凌小刀心痛地问道：“原来你伤得这么重，你怎么样？”
“没事。”短短两字便再无其他说话，冷血一等上完药穿上衣服就走。凌小刀原打算把贴身收藏着的兽牙链交还冷血，没想到就这样被晾在一边。还是铁手过来打了圆场，接了兽牙链说待有机会便会交给冷血，便也匆匆告辞。
慧慧以为凌小刀受了情人这番冷落，必是要哭一场的，可见她只是眼眶微红默默地望着门口，即使那里早已没有了冷血的身影。慧慧端过碗茶了，想要略做劝解，却听门口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盟主命我等送些小姐的动用之物来。”为首一人施礼道。
“行了，放下就走吧。”小刀懒懒地回答。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盟主命我们留下来供小姐差遣，也好保护小姐的安全。”
“你们！”小刀气极，只背着身坐在椅子上。慧慧暗暗感叹，“我说那凌落石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原来后招在这儿呢。”但慧慧身为主人，不可能也晾着那些人，只得引了众人前往客房。只见铺盖衣物，妆台镜盒，胭脂头油一桩桩一件件地摆了出来，甚至连花瓶摆设都有，几乎是将小刀整个闺房都给搬了过来，也不知怎么能收拾得那么快。慧慧见后面还陆陆续续不断有东西运进来，留在里面只有碍手碍脚的，只好随大联盟的人折腾去，转身出来寻小刀。
厅中凌小刀还负气坐在椅子上，一条手帕几乎要被她绞烂了。另一边岳飞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和箱笼，满脸惊诧，“桑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凌姑娘要过来住几天。今天你就先回家吧。”慧慧想了想又补充道，“干脆这几天都放你假吧，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因为现在不光是店门前，连后院院门都守着两个大联盟弟子，不知道的只怕都能把没药坊当作大联盟的分舵了，还有谁敢来上门求医啊。
“桑姑娘，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小刀低声道谦，“没想到爹和哥哥会这样。”
“算了，这事情又不能怪你。这里乱糟糟的，到我房间里坐会儿吧。”慧慧拉着小刀的手来到房间，看小刀仍旧闷闷不乐的，就想逗她说说话。到底敌不过心中的八卦，问道：“你喜欢冷血啊？”
小刀点点头。
“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你，要你为他这样做？”这是慧慧最不能理解的地方，神捕司里就属无情最英俊，要喜欢也该喜欢他啊。要不然铁手也不错，就算喜欢油嘴滑舌的追命，也应该胜过冷血吧？
“我也不知道。”小刀幽幽叹道，“其实冷血大哥一直对我很冷淡，但是我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他。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
慧慧点头，她虽说没亲身经历过爱情，但在二十一世纪信息迅猛发展的时代，又有什么没见识过。爱情这东西，或许从来都是盲目的，没有道理没有原因，喜欢也就喜欢的。还记得穿越之前正在看的那个清宫戏，里面的妃子不爱皇帝爱太医，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可惜她还没看完就穿过来了。
“对了，桑姑娘，你有没有喜欢过人。”小刀也八卦了一下。
“啊？”听小刀发问，慧慧才发觉自己想远了。喜欢的人吗？也许她和真的芷妍还能探讨一下。当然这话是不能和小刀说的，慧慧只笑着摇摇头。
“原来桑姑娘没有喜欢过人。”小刀一脸惋惜。
慧慧看她小小的人儿，反而为自己可惜起来，到觉得有趣，于是问道，“那你就来说说你是怎么和冷血相遇的，又怎么喜欢上他的。”
小刀满腹心思，正愁无人诉说，于是拉着慧慧的手慢慢说来。当日江南学画归来，路遇流匪得冷血相救；后来天石村中意外重逢更被误会为冷血的内人；冷血与追命调查劫镖一案，小刀主动请缨去做内应，却被歹人发现，冷血为相救与她，自弃刀剑任人凌辱。最后又说到这几日蓝天帮与大联盟的冲突，眼见冷血受伤却无能为力，只能一心一意替他保存掉落的兽牙链期待再次相遇。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冷血啊。”听完这长长的故事，慧慧感叹道。
“喜欢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你会无法控制自己，除了无时无刻都想看到对方，了解他、关心他的一切，你还会无条件地为他做所有的事。希望对方会欣赏你为他所做的一切，即使毫无回报，也依然如故。”小刀一席话说话，人竟是痴了。就连一旁的小芊也呆呆站着，一脸神往。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回报说东西俱已收拾妥当。小刀携了小芊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这晚，本子上，又多了一句话，“真是陷入爱情的傻丫头，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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