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蓄谋已久》洱羽

37、优胜

　　钟锦锦这面布料的事情刚处理好，还没沉浸两天，第一周的测评开始了。节目组请了几个专业学究做前三期的评委，飞行嘉宾只等最后一周傅丞明的到来。

　　考虑到他们东西零散太多，不方便移动，前三期的录制的地点改在选手们的设计间内，一组一组单独入内，展示、解说、答疑、评分，一轮下来，李笺不出意外地获得了第一期的优胜。

　　之所以说“不出意外”，是因为所有人第一期除了出图有些慢，其他地方也确实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尽如人意。

　　钟锦锦先是身体不适不在状态，然后是丢了布料心态搞崩了，虽然后续被季予及时救了回来，但节奏怎么说都是慢了一步。

　　米萌因为不怎么懂这一行，殷仪算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即使已经连轴转了，效率还是比不上其他几组。魏鸣渊有自己独特的解构主义制作习惯，和其他人不同，他喜欢先将零散的碎片化的东西做出来，然后再在整体制作的过程中希望能碰撞出多种可能，所以没出什么像样的成品。

　　白智和梅裁两组，一个因为有着内定关系户的风言风语，不好张扬太过，一个本来也没什么过人的地方，和李笺比起来自然落了下风。

　　李笺就这样获得了第一期的优胜。但他也不是完全凭借钻空子得到的这份荣誉，毕竟那几个老学究对李笺的作品认可度还是可以的，同时也给他提了些建议：就整体而言，他的作品是最好的，但是看得出来有些浮躁之气，希望他后面能更沉淀一下，期待以后的表现云云。

　　李笺点头表示尊重，一幅谦卑诚恳的样子，让几位老学究很是舒坦。

　　优胜的奖励，是一期节目单采，后期也会将这段采访专门做个个人特辑播出。李笺很兴奋，他等的就是这一天。自己的个人特辑，只有自己，完全的主角。

　　节目组找李笺商定单采的时候，特意问了要不要让林泉也来，李笺拒绝了。节目组又争取了几下，李笺还是不同意，节目组也是见多了这种怕被别人抢风头的心态，最后也就算了。这些事，林泉当然都不知道，他还在为学长的胜利激动。

　　大家心态都挺好的，节目开始稳步地迈进第二周。

　　第二周除了疯狂的出图和制作，就连李笺也不敢再轻易搞什么幺蛾子。他除了在意一下季予那面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别的多余的精力也分不出来了。可是季予除了上次那通自己没听到的电话意外，再也没有别的情况发生。李笺于是只专注自己的工作，反正第一期想要的甜头已经尝到了，下次再说。

　　米萌看殷仪沉浸在绘制新的设计图中，她涂涂改改，画了几张反复对比思考，又丢弃几张重新开始，再反复刚才一轮的动作。米萌心里着急：阿仪，加油呀。

　　她想着殷仪，手上的动作就开了小差，缝着纽扣的针尖结结实实地戳进了她指甲下面。放到以往她早就痛到哭出来了，今天她楞是咬紧了嘴唇没敢吱声，憋着眼泪赶紧跑到外面找工作人员要酒精棉和创可贴清理血迹。

　　她回来的时候殷仪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几乎没动过。米萌抹干净眼泪，想了想，抱着材料去隔壁找季予。

　　季予看到米萌过来，眼眶红红的，问她：“你怎么了？”

　　米萌摇摇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那个，季予，你现在忙吗？我能……打扰一下吗？”米萌其实很不好意思，现在有谁不忙的呢。

　　季予于是往旁边给米萌挪了个位置，示意她过来。他记得米萌不能靠异性太近，于是又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一些。

　　米萌跟季予道了谢，然后才说：“季予，你教教我这种扣子，怎么做好吗？阿仪教过我好几次了，我一开始还记着的，现在我……”米萌有些难过，她没帮上殷仪，还添乱。

　　季予看到了她手上的创可贴。季予说：“不要着急，我看看。”

　　殷仪的设计主题融合了中国风元素，她的成品呈现里需要大量的中式盘香扣做贯穿，这种琐碎又耗时的手工是应该交给助手去做的，可惜米萌自己做了几个不是很像，然后越做越不对头……她去网上搜过教程，可是发现网上的盘扣教程和阿仪设计的盘扣都不一样……

　　放到以往她娇娇的性子肯定要开始委屈了，但是现在不行，她是阿仪唯一的后盾了。

　　季予看着米萌眼里的坚定，递给她一张纸巾：“不是什么大事，先擦一擦，不可爱了哦。”他学着米萌平时说话可爱的口气，米萌被他逗的想笑又努力憋着泪。

　　季予拿过一个殷仪做的盘扣纽结，慢慢拆开，又按原路收紧，如此反复几次，差不多记住殷仪的制作顺序，然后他拿起一根新的纽袢条，试着从头开始折起来，不多时米萌就看到季予的手里出现了一个和阿仪做的一样的盘扣。

　　米萌很高兴，忙叫季予教教自己，她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神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予的手指，怕自己又不小心漏看了一个步骤。

　　季予让米萌拿着一根纽袢条跟自己一步一步来，两个人沉浸在教学氛围里，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李笺其实早就注意到米萌过来了，他往人台上钉着珠针固定白坯，耳朵一句不漏的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没有出声。但是出去走廊上时，他找到跟拍的摄像要求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负责协调的小女生过来问他有什么事，李笺叙述了一遍情况，说：“他们这样不犯规吗？”

　　小女生显然也没想到李笺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查了一下赛事手册，发现季予和米萌两人是助理，不涉及正赛选手，两人讨论的只是制作技巧，不是设计创意之类的。况且殷仪和钟锦锦也没有私下串通的情形发生。于是小女生说：“应该……不算违规吧。”

　　李笺看她还是个实习生的样子，并不相信，只让她向上报备，问清楚了再给自己回答。最后还不忘让她保密，暂时不要告诉那四个人。

　　小女生无语，刚优胜一次就这么拽的吗。

　　米萌还在高兴着，她已经跟着季予的节奏做了四五个盘扣了，钟锦锦回来看到他们两个在做手工，觉得好玩也要加入。季予忙让他冷静，季予说：“钟锦锦，想想你的考拉。”

　　“呃……”钟锦锦于是赶紧去找自己的速写本。

　　米萌有点不好意思：“季予，钟锦锦会生气吗？我来麻烦你，耽误你的时间……”

　　钟锦锦耳朵尖尖的，季予还没说话，他在远处边找东西边说：“怎么会，萌萌妹妹，把季予送给你都行！”

　　米萌咯咯地笑，季予提醒她把手机拿出来：“我完整慢动作做一遍，你拍一下，以后要是再忘记了哪一步，随时能拿出来看一下。”

　　米萌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不停地夸他：“季予，你真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吗？

　　季予手上做着盘扣，余光看了看旁边专心拍视频的米萌。他想，米萌，要是我不得已利用了你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

　　闻穆口中的“菜市场”演出灰头土脸地结束了，现场就如他想象的那般，抢鸡蛋的大爷大妈根本没有人拿正眼看他。主持人介绍他出场的时候，他们还算好奇转头看了几眼，发现是个妆化得忒像大姑娘的小伙子后，再也没有回过头。

　　他没想到的是，现场竟然还零星的有几个自己的“死忠粉”捧场，她们扯着手幅尖叫的样子，引起周围人的侧目和反感。要是在以往那些高大上的场子里，闻穆巴不得她们来的越多越好，可是今天的场地，他只希望现场根本不要有认识自己的人，简直……太掉价了。

　　三首歌的时间，十几分钟，他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最后一首歌旋律的尾音还没结束，他就赶紧跑下了台。为了经纪人给自己画的那块网剧的饼，他忍了。

　　现场就两三个粉丝，在网上应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闻穆觉得今天这演出就这样无人知晓地过去了最好，看不见不知道，就不算丢脸。每天娱乐圈里那么多人和事等着上热门，只要过了今天，明天就没人会提起这件事了。

　　他想得很好，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事与愿违了。

　　上了头的粉丝，怎么可能在现场还不发实时动态贴呢。原本这种糊咖的关联贴都是直接沉没在信息的汪洋大海里的，今天奇了怪了，不仅有人转评赞一条龙，还不停有人评论用夸张的彩虹屁夸他。

　　闻穆的热度更是起的诡异，50条热搜他先是游移在末尾几个位置，上上下下了一段时间，最后竟然慢慢地稳定在20名左右，任别的词条来来去去，他的tag岿然不动地贴在那里。

　　放到以往，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现在看到这种热搜的他只想砸了手机屏幕。他本来想偷偷翻篇的，结果现在大家都看到了的他的tag：#闻穆菜市场开演唱会#。

　　点进去看，评论跟帖里都是在讽刺他的，一共没几条转评赞，竟然能莫名其妙地霸占热搜一个位置：

　　“这个糊逼现在还有余钱买热搜想咸鱼翻身呢，娱乐圈到底还是容易赚钱啊。”

　　“哪个公司眼光这么差啊，当心赔掉底裤。”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在菜市场开演唱会，这是什么行为艺术，闻穆都混成这样了还不忘炒作呢？”

　　……

　　闻穆有些崩溃，他打电话给经纪人让他赶紧想办法撤掉热搜。

　　经纪人听完后骂他是傻逼吗，送来的热度都不要，还让他不要找事，说自己在谈网剧的项目，之后就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

　　*

　　杨美丽哼着歌儿刷着手机，看到了闻穆的热搜，点进去大致浏览了一下，立马就能想象到那个视面子如命般重要的小明星现在是多窘迫的状态。哎呀，闻穆啊闻穆，你当初利用舆论污蔑别人的时候，没想过回旋镖有一天会飞回来砸到自己吧。

　　然后，她给傅丞明发了条信息：搞定。

　　傅丞明那面应该是在忙，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回：辛苦，这只是第一步。